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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澄明,天街如水,风力微冷帘旌。
凄冷的寒风在城头上呼啸,梅雨似的冷雨淋淋哒哒,青石地板上点点滴滴雨水汇聚成洼,荡起圈圈圆圆的涟漪。
雨幕帘珠,街道上行人寥寥,大多行色匆匆,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举着油纸伞快步离去。
城里万家灯火,驱逐了几分夜雨的冷意。
一栋民房屋顶,两道黑色的身影仿佛铁打似的矗立在这,任由雨打风吹。
斗笠,黑袍,红色恶鬼面具。
雨水顺着斗笠的花纹滑下,从面具眼孔位置,透露出一抹红光,似乎能够穿透夜色,三勾玉缓缓旋转。
杨明凝视着街面上的老鹅,若是他想要打歪主意,杨明立即返身离去,将俘虏的不乐和天涯两人杀死。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老鹅铁定也会为了两个兄弟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
话分两头。
老鹅面色如土,两只猥琐的眼睛骨碌碌直转,不断地扫视着周围。
在不乐和天涯两人被杨明擒下之后,为了救回他们两人,老鹅答应了杨明分配给他的任务,前来医院确认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的名字,老鹅非常熟悉,赫然是贝斯卡主教。
在接到这个任务的一瞬间,老鹅心中分外惊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在眼下武魂主殿被人莫名其妙炸毁之后,居然还会去打探贝斯卡主教的人,肯定不安什么好意。
但是,他能怎么办?
难道,要向武魂殿举报?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老鹅非常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神秘的少年眼皮底下,如果自己现在有任何轻举妄动,别说两个好兄弟当即去世,自己也会被那个神秘少年记恨于心。
一想到那位神秘少年身旁的那位少女,老鹅不由地暗暗咽下一口唾沫。
太恐怖了。
老鹅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不动用武魂和魂环的情况下,都能这么厉害。
难道说,那个女人是披着人皮的凶兽吗?
老鹅微微摇了摇头,他也是老江湖了,别看现在索托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实际上,自从武魂主殿被摧毁之后,多方势力荟萃此地,可以说风云汇聚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卧虎藏龙之辈在此。
自己铁定是撞到铁板上了!
心中再次为自己的遭遇叹气一声,老鹅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这栋医院,正是任务目的地所在,当即迈腿进去,收拢起油纸伞,在光滑的板砖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老鹅没有注意到,在他进入医院的一瞬间,原本待在医院门口一侧,正在佯装睡觉的乞丐豁然睁开眼睛。
而在茶楼斜角对面的杂货屋里头,那个正在摆弄商品的老板,同时将目光投注在老鹅离去的背影上。
杂货屋老板和乞丐比对了一下手势,一直在四周关注此地的暗哨们纷纷得到指令,一连十二道黑影从夜色中穿梭而过,身影矫健得如同黑豹一般,落地无声,走路无影,极为神秘。
贝斯卡主教身为一个老狐狸,哪怕是以自身为诱饵来钓鱼,也是极为谨慎,周边安置的人手都是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属下,极为精通潜伏、暗杀之能。
一股夜雨冷风吹进医院,老鹅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左右环顾一周,从走廊上经过。
“啪嗒、啪嗒、啪嗒。”
收拢的油纸伞,雨珠顺着垂下的角度滑落地面,在板砖上留下一条斜长的痕迹。
一双小到了极致的眼睛,从眯起的狭长缝隙中探出逡巡的视线,不断游弋在走廊两侧的病房内,打量着里面的病人。
突然,老鹅看到了一个老人,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有着一头打理得非常精细的银发,脸上刀削斧砍般的皱纹令人印象深刻,带着健康的红润脸色,穿着一身居家便宜的衣服,一点都不像是住院的人。
老鹅只是目光一瞥,将病房的号码记下,脚步却没有半刻停顿,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他已经确认了贝斯卡主教就住在这里,其他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可就不管了。
老鹅装成探病的家属,似乎是因为找不到人,懊恼似的挠了挠头,在医院内转了个圈,便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走廊一角的阴影处陡然耸动,一张人脸贴着墙纸浮现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发育畸形的骨瘦如柴身影,他远远地看了眼老鹅,目光幽幽。
“队长,要跟着他吗?”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老鹅油纸伞在地面留下的水迹当中,陡然出现一只人的眼球,还有一张嘴巴。
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低沉的男音。
“不必跟着他,避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加强警戒就好,最近来自各方的探子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明白。”
说话间,骨瘦如柴的身影,就像出现时一样诡异,把头埋进了墙壁里面,整个人都遁入其中,一点气息都没有流露出来。
一走出医院,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雨水的湿气,让人呼吸很是不畅。
老鹅却是松了一口气,感觉从龙潭虎穴逃生出来一样,背后不知不觉中已经浸湿了大片。
视线往四周扫了一遍,发现没有人跟踪自己,老鹅在路上拐了几道弯,一头扎进一道巷道内。
黑暗,潮湿,阴冷,逼仄,肮脏,这就是这条巷道给人的第一印象。
脚步疾行数十步,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看到前面站着两道身影,红色恶鬼面具中,探出嘶哑的声线。
“确认了吗?”
在见到不是那对神秘年轻男女的一瞬间,老鹅心中微微咯噔一下。
只是,在听到对方询问的口吻后,老鹅清楚对方恐怕是和那对年轻男女一路人,当即一五一十地汇报自己一路见闻。
在得知贝斯卡主教确实是在这间医院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老鹅的错觉,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下降了稍许。
“很好。”
杨明一只手搭在老鹅肩上,嘶哑的声线仿佛死神的呼吸。
“你可以安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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