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协议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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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柏放人时, 范白一双黑亮的眼睛已经失去高光，看他点头示意，便瞪着死鱼眼“鱼不停鳍”地飘走了。

这次的儿歌串烧洗礼“治愈”了少年一生, 范白决定从贝瓦儿歌派, 投入宝宝巴士的怀抱。

范白离开后，青年等了一会儿，才调出自己刚才真正在看的画面——

画面上, 咸鱼一旁坐着一容貌姣好的少年，范白专心致志地啃冰淇淋球。

远距离拍摄的画面只能看见两人愈发亲近交谈的姿态，却无法听见两人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 又是范白与舒霖在各柜台选礼物。

两人并肩，不知情还能从两人的背影看出几分和谐。

对于舒霖和少年一同出去，牧柏心里有异样，但不会限制范白的自由。

但对于自家少爷关注颇多的少年和另一位继承人少爷单独出门, 总有些人自作聪明, 现场视频作为少年背叛的“证据”放到了牧柏。

荒谬的举措。

牧柏本应该将视频丢在一旁置之不理, 但鬼使神差，青年打开了视频，一坐便是一小时, 甚至连视频的主人已经到了门口都没有察觉。

视频中, 范白脚步停在一台点读机面前, 面无表情十分镇定。

与呆板的神情不符，白嫩纤长的手伸出，指指戳戳不亦乐乎地玩了起来。

牧柏看着少年微微上翘的唇角和白皙的脸颊, 抬手，圆润指尖与屏幕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要触碰到那点可爱的酒窝时, 门口传来了谨慎有礼的敲门声。

青年的动作随之顿住。

深邃的眼，视线停在少年的脸上。

最终牧柏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儿，张远得到许可进了书房，牧柏正在练字。

一旁的笔记本屏幕亮着，显示的是默认桌面。

张远抬头看，心中暗暗惊讶，桌旁已经叠着几叠使用后的宣纸，数量不少，看来已经写了一段时间。

但牧柏没有停：“张远。”

张远不敢再看，低头应答。

清冷平静的声音：“再拿几叠纸来。”

张远应答。

退出房间，男人普通的脸上满是疑惑。

奇了怪了，少爷平日虽然也会练字，但也不会写这么久。

以前倒有过这种情况，但都是那些严苛古板的老古董老师找麻烦，稍有不顺心便惩罚生抄写古籍。

牧少再优秀也会被为难，硬撑下来有几次甚至请了理疗医师缓解肌肉不适。

要是换了张远，指不定对书法有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不说那些老古板现在还敢不敢罚到少爷头上，人也不在这里啊。

总不能是自己惩罚自己吧？

张远想完自己都笑了，他摇摇头，去拿纸了。

间隙，不知过了多久，牧柏搁笔，活动了下开始不适的手臂。

令人不耻的渴望似乎已经平静。

视频文件被移动到回收站中，彻底清空之际，那道命令终究没在数字世界实行。

文件又被原封不动地放回隐秘的文件夹。

手腕的酸痛感还在，但这也阻止不了陌生却热烈的欲望燃烧。

不愿意见到少年和其他人那么亲密的模样。

更贪心的、更坏的渴望——

牧柏想和范白一起。

青年拿起那张被范白多看了几眼的话剧票。

就从这里开始。

…

咸鱼什么都不知道，咸鱼只知道昨天晚上颅内循环播放了一晚上的儿童音乐后还要早起打工。

尉迟君的作息能不能阳间一点，为什么总是早上七八点就来叫人。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早！

范白一边打哈欠，一边听大老板抒发他的恋爱烦恼。

“咳，你上次说我要主动，怎么主动。”

上次被范白点出他“喜欢”牧柏，尉迟君觉得不对劲，但又反驳不了。

他的确忘不了牧柏，也想跟他当朋友。

但想不到那种情感会是喜欢。

范白挠头。

他怎么知道怎么主动，问他怎么不去问经验丰富的好朋友舒霖。

啊，舒霖不行，这么多绯闻和暖男形象也都是公关团队打理的，还是尉迟君的未来情敌啊。

那没事了。

“不要怂，就是上！”范白坚定。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尉迟君：“……”

他微眯眼，看着小呆子：“我要是做了他不喜欢的事，起了反效果怎么办。”

范白惊了。

大老板他居然悟了。

都说恋爱使人降智，怎么尉迟君的智商不降反升。

看着少年震惊的目光，尉迟君冷笑：“看什么看，以我的聪明才智考虑到这点不是很正常吗？”

范白不说话。

尉迟君接着道：“所以在追求他之前，我需要在别人身上试验下。”

说到这里，尉迟君的脸色有点怪异。

范白敷衍：“哦。”

敷衍完，他才消化了尉迟君的意思。

这意思是，他大老板还要找人追求一下做实验？

听着耳熟，这不就是什么替身真香脚踢白月光文的展开吗！

但是对不知情被追求的一方不太好吧，万一动心了发现只是一试验，那也太损了。

范白：渣老板。

仿佛读懂了少年目光的意思，尉迟君冷冷地扯嘴角，暴躁：“你想什么啊，我给钱。”

啊，给钱啊。

那就不存在情感诈骗了，等于请陪练是吧。

可恶，坐着等待尉迟君的追求就能挣钱，比起他天天跑腿，这钱来得也太轻松了吧！

已经入职的前辈社畜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尉迟君见范白稳坐如泰山，半天没有主动开口的模样，捂着额头抱怨小呆子。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范白：“？”

他还能说什么，新同事入职快乐？祝愿公司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范白：“……祝老板早日成功？”

尉迟君咬牙：“你觉得我会让别人知道，传播出去都来看我的笑话？”

“就算是假的，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能让我追求。”

的确，尉迟君追求别人，对象还是同为世家继承人的牧柏。

《震惊！99.99%的人都不知道的世家八卦，令人发指、世界沸腾》

一条新闻就能直接空降uc震惊部主编。

要是新员工嘴不严，就算是不知道要追求的人是牧柏，光是尉迟君要追人这件事，就足够笑了。

范白木着脸，用眼神询问大老板要想怎办。

尉迟君指了指范白。

咸鱼头上扣出一问号。

尉迟君昂起下巴，理所当然地点头。

呵，一条鱼干四人的活还不够，现在还要给他加任务，就是他会分-身，那也做不了这么多事情！

范白幽幽：“老板，非法实施挖笋等行为，谋取经济利益数额较大，依照刑法第264条，以盗窃罪顶罪处罚。”①

范白深呼吸一口气：“禁止夺笋！”

尉迟君挑眉，不懂这小呆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脑回路，但现在青年知道该怎么做。

磁性低沉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这算另外一份工资。”

范白：“……”

他不是那种为了金钱牺牲自己身体和情感的人！

尉迟君：“五倍。”

范白：“我跟老板的钱，不是，跟老板这么好，这种忙我怎么可能不帮！”

不就是上班吗，他可以。

虽然银行账户的数字蹭蹭上涨，但是以防意外，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

积极的“新员工”表示，趁着新的一月没开始几天，他现在就可以上班。

尉迟君反而愣了下，轻咳一声：“……我还没想好要干什么，太快了吧。”

员工非常积极地出谋划策：“不快！你永远不知道爱情和意外哪先来！今天我们可以从做东西开始，抓住一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积极得完全了没有刚上工的无精打采。

尉迟君摸着下巴，深思，严肃：“……有道理。”

于是范白顺理成章地开始新工作，理所当然能拿到土豪老板这月给的工资。

尉迟君做甜点做到一半想起，自己本来就是来做甜点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但他在想另外一问题：“……咳。小呆子，那你喜欢吃什么。”

范白震惊。

这么入戏吗，连吃什么都要他喜欢的。

不对！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领导说的话，就算没有深度，也要制造深度理解出深度。

这一定实在考验他当替身的功力，这时候他应该十分像“他”，才能得到领导的赏识！

范白自信说出自己的答案。

尉迟君点头，随即发现他说的这两样都有些耳熟，迟疑：“这是……牧柏喜欢的东西？”

就这还是范白之前得到情报后告诉青年的。

范白欣慰点头，尉迟君终于记住了。

尉迟君动作迟缓下来，沉默，头脑转动。

虽然是在试验，但这种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爱好，还要练习做饭，当然是根据真实的情况来更省力些。

如果不是牧柏的爱好，难道他还想知道……范白这小跟班的爱好吗。

看着尉迟君不发一言、似乎是对自己完美的发言完全没有意见，范白满意地点头。

他可真是小机灵鬼。

最后尉迟君的“甜品”出来了，范白看着这盒不明混合物，觉得自己可能也不是这么机灵。

会死吧，吃了真的会死吧。

为什么有人能做出这种菜。

…

两人带着成果到了牧宅门口，尉迟君脸色不好看地质疑：“不是说了试验吗，为什么让我直接把东西送给他。”

范白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精致的小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私欲：“□□心餐这种事情已经有无数人验证，再加上牧老板的性、这也是他喜欢的东西，是肯定不会踩雷的！所以老板，你放心地送过去！”

就不用让他这协议“替身”以身试毒了，他不太能消受得起。

“等老板你想到其他方法了，再来在我身上试验！”

道理是这么道理，小呆子说得没错。

但尉迟君就是不爽，拧着眉头凶人：“你该不会就是不想吃我做的东西吧？”

范白板着小脸，诚恳。

看他无辜又真诚的大眼睛。

一丝毫没有心机的小呆子！

【小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jpg】

已经有牧宅的人认出尉迟君，远远赶紧跑过来迎接，看着尉迟君手中精美的甜品盒，脸色惊疑不定，似有疑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尉迟君只能说：“顺路过来，看看你家少爷。”

于是那人便诚惶诚恐地引着尉迟君进去了，生怕有什么闪失让这头会喷火的暴龙发威。

范白当然是不会进去的，他不忍心看见自己的二老板牧柏见到那盘甜品时复杂的表情。

肯定不是心虚怕尉迟君说漏嘴。

嗯。

尉迟君本来想拎着人一起进去，但想起上次见面，少年跟牧柏不自觉流露的默契和熟稔的对视。

最终放任范白就在外面等他出来。

范白对于牧宅的人来说，也是熟面孔了。

虽然本身存在缺陷，但少年跟所有人想象中小智障完全不一样。

脑回路是真的清奇，偶尔口出怼得人无语的神言，但长清秀可爱，气质平和，令人不自觉地就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最好能投喂他点什么，那种纯稚又透着一点老成郑重的感谢目光，真的使人心情愉悦。

牧宅除了别心眼小的妒忌少年，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大热天的，肯定不能让少年等在外面。

把范白拉进来，给少年准备好新鲜的西瓜和小板凳，沐浴在少年“好人一生平安”的可爱目光中，少男少女们姨母笑着飘飘离开了。

范白窝在阴凉的角落独自吃瓜。

夏天。阴凉。西瓜。勺子。

再加空调和被子，这就是度假啊！

还是带薪度假。

少年明明面无表情，但眼中满是餍足和开心，纯然的高兴展露无疑。

难以想象，只是一份西瓜就能让他如此满足。

地上洒出一片的阳光和举着勺子奋战西瓜的咸鱼，说不出谁更惹眼。

远处，往牧宅正门走的一行人注意到他，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一人愣了下，道：“这不是那小傻子吗，怎么在这。”

席苍一身制服合体，像是随时能出席晚会般严肃郑重，气质冷峻。

看到范白，他镜片后的眼睛微眯。

咸鱼警惕地停下勺子：有杀气。

一人消息比较灵通，连忙在席苍面前献宝：“今天这家伙应该是跟着尉迟少爷，现在待着这里，那就说明尉迟少爷也在这。”

一人奇怪：“尉迟少爷不是一向很少走动，最近也没什么事，怎么突然想起过来。”

“看尉迟少爷的动向，有捕风捉影些的说法，尉迟少爷似乎对牧柏少爷……”

“说完了吗。”冷酷的声音，席苍面色不善。

才想起自己跟着的少爷对牧少的态度也不寻常，不自觉兴起八卦的几人脸色苍白。

一人询问：“那今天我们……”如果尉迟君已经先一步进了牧宅，他们再去，场面未免有些尴尬和失礼。

席苍看着范白：“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非法实施采种、采脂、挖笋、掘根、剥树皮等行为，牟取经济利益数额较大的，依照《刑法》第264条的规定，以盗窃罪定罪处罚。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禁止夺野生笋）

夺笋=多损呐

牧柏，一个找到赛场准备上跑道的白切黑。

尉迟君，一个虽然找不到赛场但误打误撞即将上跑道的憨憨。

舒霖，一个走错了赛场有点意识到不对劲即将后悔的小学鸡。

席苍：“……”还没有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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