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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四姐都是个不好惹的对象。万幸的是白罗罗也确实对林昼眠没有二心,没打算从他身上骗点什么东西。

四姐警告了白罗罗后,态度又缓和了一些,开始和白罗罗聊一些家常。白罗罗能答的都答了,答不了的任四姐怎么问都不开口。

四姐见状,笑着说你嘴巴倒是挺严。白罗罗心想我嘴巴不严也没用啊,你问的那些问题谁能答?林昼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他怎么知道。

四姐道:“行吧,今天就这样,我先走了,回见。”

白罗罗冲着她挥挥手道:“再见啊。”

四姐来的突然,走的也爽快,她今天来这里,看起来就是为了给白罗罗敲个警钟,让他不要对林昼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对,周致知可是个敢骗感情的骗子,提前提防,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明智之举。

白罗罗弯下腰,把关于周致知的资料捡起来,然后慢慢的看完了。他对着系统道:“唉,瞅瞅,这人怎么做的出来。”虽然周致知有着关于这些骗局的记忆,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在他的骗局结束之后受害人经历了什么。这些东西在资料上被完整的记录了起来,一页页的看去,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浑身发凉。

白罗罗最后拿着资料上楼,系统说:“你拿这个干什么呢?”

白罗罗说:“你猜?”

系统以为白罗罗是在难过,他安慰道:“其实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这事情真的不怪你,而且你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问心无愧就好。”

白罗罗啥话也没说,上楼找个盆子,点了把火把本子给烧了。

系统目瞪口呆,道:“为啥烧啊。”

白罗罗道:“不烧等着别人看吗?”

系统说:“四姐不是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林昼眠了么?”

白罗罗说:“屋子里又不是只有林昼眠一个人。”平日里和他相处世间最多的可不是林昼眠,而是其他三人,他们三个虽然知道周致知是个骗子,却不知道他是个多么恶劣的骗子。

系统发现白罗罗说的居然很有道理。

天气越来越冷,眼见着年关到了。

吴姓三兄弟都开始准备回家过年,吴推三家里事情多,一月初就收拾好了行李买了机票准备走。他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几个人聚了次餐,吴推三喝着酒问白罗罗回不回家。

白罗罗说:“不回去了吧。”

吴推三闻言便也没有多问,他比较给面子的没问白罗罗是不想回去,还是不能回去。

最后吴推三道:“那成,咱来年见,我给你带点家乡特产。”

吴推三走后,吴阻四和吴没五没过多久也都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白罗罗一个人。

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就这么过这个年的时候,林昼眠却回来了。

天气虽然冷,可林昼眠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他头发上还有些湿润,应该是雪融化后的痕迹。

“周致知。”林昼眠道,“和我一起回去吧。”

白罗罗当时正在嗦面条,听到林昼眠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以为林昼眠来问候他几句就已经算得上是关心,哪知道林昼眠竟是让自己同他一起回去过年。

林昼眠说:“去么?”

白罗罗把面条咽进肚子里,慢慢的说:“去。”

于是白罗罗去林家过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的时候,白罗罗躺在床上,身下是温暖的被我,睡意一层层的涌了上来,他说:“系统,晚安。”

系统说:“晚安。”

白罗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没想到半夜却因为寒冷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牙齿还在哆嗦着,他道:“卧槽――系统,怎么那么冷?”

系统道:“你快点醒过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罗罗睁开眼睛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对劲,他从床上爬起,发现玻璃上挂了层厚厚的霜,四周的温度低的吓人。白罗罗匆忙的穿好衣服,他起初是以为屋子里的暖气坏了,但是后来出了卧室才发现整间屋子里都围绕着浓郁的阴气。

白罗罗这才察觉不对劲,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林昼眠住的地方跑。毕竟这里的常住人口,就只剩下了他和林昼眠两个。

匆匆忙忙的穿过竹林,到了林昼眠的住所,白罗罗眼前黑气迷漫,口中不断的吐出白雾,连睫毛上都结了碎碎的冰渣。

“林先生,林先生。”白罗罗砸着门。

没有回应,应该在屋子里的林昼眠却好像不见了怎么都没人给他开门,白罗罗有点慌,喘着气道:“林昼眠人呢?”

系统说:“你等等我查查――”

白罗罗说:“我好冷。”他浑身都快要冻僵,这种冷并不是因为低温天气,它们好像直接穿透了白罗罗的温度,直接冻住了他的**。

白罗罗开始顺着小路寻找林昼眠,没走几步,他便感到自己已经有些走不动路,好在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林昼眠送予他的手链开始散发低低的热度。一开始白罗罗还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后来伸手一摸,才确信这温度的确是存在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白罗罗有点茫然,他脚下是厚厚的雪,身上的羽绒服跟没穿似得,他道,“咋办?”

系统说:“马上查到了,两分钟。”

白罗罗唔了一声,搓着双手不断的跺脚。

系统终于就给了白罗罗答案,他说:“你回去,林昼眠还在屋子里。”

白罗罗说:“还在?”

系统嗯了声。

白罗罗赶紧转身,一路小跑又回了林昼眠的屋子里。他到了林昼眠屋子前面,发现屋子的门依旧紧闭着,这次白罗罗没有犹豫,开始重重的踹门,一边踹一边喊:“林昼眠――我要被冻死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踹很久,哪知道才踹几脚,门嘎吱一声就开了。

白罗罗一脚踏空,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好在扶住了旁边的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白罗罗摸了旁边的门框,觉得手里的触感怪怪的,他低下头,轻轻的搓了一下手指上粘腻的液体,又嗅了嗅,道:“是血。”

系统道:“情况好像不大妙。”

白罗罗吸了口气,慢慢的摸索到旁边想要打开屋子里的灯,哪知道他刚挪动步子,就听到了林昼眠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比冰雪还要寒冷,他说:“别开灯。”

白罗罗停住了动作,他迟疑道:“先生?”

林昼眠不语。

白罗罗说:“先生?您没事吧……”

林昼眠隔了很久,才道了句;“我没事。”

白罗罗舔了舔嘴唇,他现在还是有些冷,但感觉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这屋子里的温度还是正常的,至少穿着衣服不用担心被活活冻死了。

林昼眠慢慢道:“周致知,你知不知道五弊三缺这个词。”

白罗罗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他迟疑道:“好像是……听过。”

林昼眠道:“窥探天机,妄图逆天改命,都是要造报应的,五弊乃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钱、命、权。”

白罗罗没说话,继续等着林昼眠接下来的话。

林昼眠道:“我五弊是独,三缺是命。”

白罗罗闻言有点说不出话来,低低的唤了声先生。

林昼眠道:“你过来。”

白罗罗心里有些怕,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慢慢的走到了林昼眠的面前。血腥气味愈浓,刺的白罗罗鼻子生疼,这血似乎并不是人血,腥味重的吓人。白罗罗有点担心林昼眠的身体,道:“先生,您有没有受伤?”

林昼眠道:“没事,我很好。”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缓,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白罗罗还是有点担心。

林昼眠说:“五弊为独者,无妻无子,无朋无友,三缺为命者,活不过四十。”

白罗罗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林昼眠道:“我今年三十一。”

话语忽的顿住,林昼眠像是叹了口气似得,只是这口气叹的太清太快,白罗罗还没听清,就听到林昼眠道:“把灯打开吧。”白罗罗本来以为林昼眠还会说很多,却没想到他忽的让白罗罗开灯,看样子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白罗罗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开了灯,他轻轻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亮起,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林昼眠坐在屋子中间,上身穿着的淡色毛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他的周围,无数具黄鼠狼的尸体铺了一地,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睛微微合拢的模样,仿若地狱里的修罗。

白罗罗呼吸停住了。

林昼眠的下巴上也染了点血迹,他在白罗罗开灯之后就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慢的擦干净了下巴上的痕迹。白罗罗有点不敢说话,安静的看着林昼眠的动作。

林昼眠却忽的展颜一笑,笑容如同冬日里偶尔乍现的冰花,灿烂又短暂,他说:“怎么,吓着了?”

白罗罗道:“还好……先生,您真的没受伤么?”知道了是黄鼠狼,他悬着的心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系统感到白罗罗的心跳平静下来,奇道:“你不怕了?”

白罗罗说:“不怕了,但是我有点担心。”

系统说:“你担心什么?”

白罗罗说:“黄鼠狼好像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系统被白罗罗的这句话堵的无话可说,甚至想要为白罗罗鼓起掌来,毕竟这年头能看到这一幕然后发散出如此思维的估计也只有白罗罗这个优秀党员了。

林昼眠回答了白罗罗的提问,他说:“没有,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白罗罗说:“哦。”他掏出手机,给了林昼眠。

林昼眠拿过手机随手拨打了号码,然后道:“找几个人过来,我这边出了点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昼眠才简单的解释一下现场的情况。他说话非常简洁,不过十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昼眠打完之后,把手机递给了白罗罗,道:“今晚就别回去了,这里的阵法被人破坏,要是你一个人睡会很冷,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冷这个词,白罗罗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他一想到就牙齿发颤,这会儿林昼眠这么说,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点点头,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林昼眠点点头,告诉了白罗罗卧室的方向,让他去休息。

但要让白罗罗放着这一地的狼藉去休息,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道:“先生,我等人来了再去休息吧。”

林昼眠说:“随你。”

于是白罗罗就在林昼眠的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林昼眠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罗罗仔细数了数,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居然足足有四十多只黄鼠狼。这些黄鼠狼最小的都起码一米五左右,完全不是正常动物的尺寸。而它们身上致命伤口的位置大多都在头部,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击毙命。

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来,毫无疑问,这些动物全部都是林昼眠击杀的。

林昼眠的电话打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带着工具来了,来的人里居然还有林家家主林蛰。

林蛰来了后紧张道:“二叔,你没事吧?”

林昼眠摇头。

林蛰看到这么多的黄鼠狼,显然也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吃惊之色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镇定,他道:“我看到这里的阵法破了,是他们弄的?”

林昼眠嗯了声。

林蛰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白罗罗,道:“哦,还好其他人回去了。”因为林昼眠的体质,他必须住在阴气非常重的地方,但这阴气对其他人的伤害太大,所以特意布下了阵法进行改造。如果阵法被破坏,林昼眠是没什么事儿的,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就惨了。而白罗罗之前被冻醒,显然就是因为那浓郁的阴气。

“你去休息吧。”林昼眠扭头对着白罗罗道。

白罗罗本来还想多听一会儿,不过现在既然林昼眠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点头称好,去了林昼眠之前说的房间。这天晚上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要失眠的,哪知道躺上温暖的床铺,身上的寒冷被缓解之后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白罗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屋子里已经恢复了之前安静整洁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昨晚到底发生过何种血腥的场面。

桌子上还摆着热乎乎的早餐,林昼眠应该已经吃过。

白罗罗打着哈欠想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哪知出门就遇到了林蛰。

林蛰见他出来,道:“醒了?去哪儿呢?”

白罗罗说:“我牙刷什么的没拿出来……”

林蛰闻言有点无奈,他道:“行了行了,别想着你的牙刷了,风水局没有恢复之前你回原来的房间就是找死。我二叔早上就吩咐在厕所里给你准备了新牙刷毛巾,直接去洗就成。”

白罗罗说:“哦,那好,谢谢了,对了,林先生人呢?”

“有点事。”林蛰道,“不用担心他。”

话虽如此,昨晚的画面和林昼眠对他说过的话,实在是让白罗罗难以忘怀。

林蛰见白罗罗神色复杂,随口说了句:“别太担心,是之前我二叔抓的黄皮子精惹上的麻烦,不是什么大事儿,嗯,我听说那黄皮子精你也见过啊。”

白罗罗就只见过一只,林蛰这么说,想来就是他刚来这里时看到的那只被林昼眠直接弄死的的黄皮子。

白罗罗去洗漱完吃了早餐,林昼眠也办完事回来了。

和昨晚的他相比,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漫步往屋里走了进来。

白罗罗先和他打了招呼,叫声先生。

林昼眠道:“你先和林蛰去林家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做。”

白罗罗说:“是恢复屋子里的风水格局么?”

林昼眠点点头,道:“嗯,他们在水口处放了点东西,我去除了便好。”

白罗罗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林昼眠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进了屋子。虽然白罗罗心中有些担心,但是在林昼眠的安排下,他还是跟着林蛰回林家去了。

在车上,林蛰见白罗罗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况且你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

这话说的也对,白罗罗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林蛰道:“那帮黄皮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二叔,啧,就算是在风水界,敢动他的人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白罗罗心想着林昼眠没事,那便好了。

林家白罗罗认识的人不多,他也没有要结识其他人的意思,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间都不出来。林家其实大部分人都以为白罗罗是林昼眠的外门弟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对待他的态度算是非常的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几乎就没有停过。还差四天过年的时候,林昼眠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却像是不太好,一直没怎么说话,连往常的敷衍都懒得敷衍。白罗罗手里捧着杯热茶正在喝,见到林昼眠立马站起来叫了声先生。林昼眠瞅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回了礼。

林家人多,春节也特别热闹,只是都看不见林昼眠的身影,白罗罗以为他回来之后又出去了,结果除夕那天晚上看见林昼眠一个人站在后院的桥上里抽烟。

此时大家都热闹的聚在大厅里,门前挂着灯笼,门口放着鞭炮,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白罗罗因为和他们不熟,反倒是有些不习惯,干脆寻了个空隙溜了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花,白罗罗本来是打算从后院绕回去卧室里,结果却注意到桥中间闪烁着一粒星火。

白罗罗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这几天都没看见的林昼眠。而他正十分少见的正在抽烟。

白罗罗犹豫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前还是躲开,但他忽的想起了吴推三说过,林昼眠远远便能发现周遭人,还是上前叫了声先生。

“怎么在外面?”林昼眠偏过头。

白罗罗说:“先生不也在外面么。”

林昼眠没想到白罗罗会这么回他一句,微微挑眉道:“你倒是不怕我了,还记得当初和我说句话都要抖半晌的时候么。”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挺怕林昼眠的。

林昼眠说:“回去吧,外面冷。”他的手指夹着白色的烟,薄薄的唇轻吐出一口白烟,表情淡的竟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白罗罗说:“嗯……”

林昼眠道:“怎么?”

白罗罗说:“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黄鼠狼的事,你处理好了么?”

“好了。”大概是没什么事情,林昼眠居然真的回答了白罗罗的问题,他慢慢道,“来报仇的,觉得他罪不至死。”

白罗罗道:“他?”

林昼眠道:“嗯,我弄死的那只。”他道,“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死了也是活该。”

白罗罗隐约记得这只黄鼠狼的事,吴推三曾经同他说过。

林昼眠又道:“冷不冷?”

白罗罗的确是有些冷的,他鼻尖冻的通红,因为没戴围巾,冷风一个劲的往他的脖子根里灌。可是即便如此,被林昼眠这么问,他还是说了声不冷。

“小骗子。”林昼眠却是道,“都冷的在发抖了。”

白罗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林昼眠说的的确是事实。

林昼眠站了起来,走向了白罗罗,道:“要不要抽口烟?”

白罗罗烟瘾不大,但现在来一支也行,他说:“好啊。”他本来以为林昼眠会给他一根烟,但林昼眠却是忽的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来,然后沉着白罗罗惊呆微微张嘴时,将那口烟渡了进了白罗罗的口中。

白罗罗一时不察直接被呛到咳出了声,接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林昼眠就这么看着他。

白罗罗咳的面红耳赤,道:“先生――”

林昼眠说:“没事,我就逗你玩玩。”

白罗罗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感到林昼眠唇的温度异于常人的火烫,贴上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火炉。

林昼眠道:“这桥是我八岁的时候修的,住宅旁若是河流外涌,成的是‘破财局’,这桥正好将流水压下,将破财局解了。桥在风水里又被称为‘震水印’,是改变河流运势的最好法子。”

白罗罗不知道林昼眠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林昼眠既然想说,那他便安静的听。

“这桥修好之后,林家其他人都很高兴,唯独我的母亲大哭了一场。”林昼眠说,“我那时小,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懂了,却太晚了。”

白罗罗却隐约明白林昼眠要说的话了。

果不其然,林昼眠说:“命中三缺,我生是林家人,生来权就在手中,我既能布下回财风水局,那就证明我也不缺钱财。”

“我缺命。”林昼眠道,“所以我母亲那时才哭的那般悲伤。”

白罗罗轻轻的咽了口口水。

林昼眠说:“我自幼天赋奇高,八岁便已通读推背图,那书许多人都穷极一生无法参透,但我只是看了几遍,就如有神助般读了个明明白白。”

白罗罗知道林昼眠定然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同他说,不然绝不会一番往常沉默寡言的形象,同他说这些。

林昼眠道:“他们为了压制我的极阳体质,找遍了法子,也终于寻到了一门古法,将我的阳气压在眼睛里。”他并非天生眼盲,也曾看过这万千世界,知晓天蓝水清,看得到世间美态。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林昼眠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双双而亡,虽然是因为意外,但其实林昼眠也知道,他们定然是为了自己这短命的体质,做了有违天和的事。

“之前冲着你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想要你的命。”林昼眠伸出手指,慢慢抚上了白罗罗的面颊,他的手指能感到白罗罗身体里澎湃的阴气,一丝丝的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了他的身体里,非常舒服……和那晚上的感觉同样让人着迷。

林昼眠说:“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

白罗罗说:“先生……”

林昼眠道:“周致知,你走吧。”

白罗罗万万没有想到,林昼眠说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了结尾。只见林昼眠垂了眼角,露出一个少有的温柔表情,他说:“你是骗子,我也是。”白罗罗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可是怎么都无法做到。

两人的脸颊相隔如此近,好像下一刻林昼眠就会再次吻上来。林昼眠的唇里有着淡淡烟草的气味,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混乱了白罗罗的神志。

林昼眠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你,那我肯定是骗你的。”

白罗罗的笑容僵住了。

林昼眠说:“我五弊为独,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白罗罗感到林昼眠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他恢复了冷淡如冰的表情,说出了最后一句:“如果你不想死,就走吧,”

白罗罗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林昼眠根本不想解释,转身就走。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莫名的有些惶然。

林昼眠却走的决绝,好像之前的温柔只是白罗罗的错觉。

白罗罗回到了屋子里,和系统商量,说系统啊,这林大佬,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说:“我怀疑……”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我怀疑林家有大问题。”

白罗罗说:“你什么意思?”

系统说:“你仔细想想,林蛰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林蛰,只能觉得这人面目和善,对他的态度也挺好的。

系统说:“还记得四姐对你的态度么?林家人知道你是骗子的不多,其他人对你好,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林蛰却知道。”

白罗罗说:“所以……?”

系统说:“一个人对你态度莫名其妙的殷切,那他肯定是对你有多求。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有时候林蛰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白罗罗倒霉注意这个,疑惑的说:“什么个奇怪法?”

系统说:“看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白罗罗语塞。

林昼眠叫他走,肯定是有原因,只是这个原因,白罗罗暂时还没想到。

那天晚上的林昼眠似乎不过是白罗罗的错觉,之后白罗罗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林昼眠。人前的林昼眠态度冷淡,好似再次套上了一层壳,任谁都无法看清楚他深处到底是何种色彩,就连白罗罗也不能。

周致知关于林昼眠的记忆,其实大多都模糊不清。白罗罗唯一记得的,就是林昼眠并没有活多久便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他却不能清楚的知晓,也就是说,他甚至无法判定自己任务成功的标准。

之前无论是卯九白年锦还是雪卉,他们都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从未有人对他们好过,他们甚至不知道爱的感觉。

那么林昼眠的呢,被众星捧月的林昼眠,为何又称为了白罗罗的目标,难不成,他也感受不到爱?如果依照这个逻辑,白罗罗总算是明白了那天晚上林昼眠说的话,他说,如果他曾经说过他喜欢自己,那肯定是在说谎,这句话,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白罗罗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头有点疼,和系统讨论之后,系统说:“你第几次做任务了?”

白罗罗道:“加上这次是第五次了。”

系统说:“那是正常的,任务会一个比一个难,除非进行人物重置。”

白罗罗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人物重置?”

系统却不打算解释,只是含糊的说:“我们的一个专业术语,怎么说的,就像是你在刷一个副本,一关比一关难,等你刷通关了,就能去下一个副本了。”

白罗罗若有所思,他道:“是么。”

“别想这个了。”系统岔开了话题,“你还是想想林昼眠吧,你没有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么。”

白罗罗道:“先走着看吧。”现在急也是没用的,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

这个年大概是白罗罗过的最煎熬的一个年了。他无心休息,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叫林昼眠的人,就算是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也是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声音。

正月初三,有好多人来林家拜年。白罗罗怕麻烦没有下楼,哪知道没一会儿就有人咚咚的敲着门。

白罗罗开门一看,发现居然是吴推三。

吴推三说:“新年快乐啊兄弟,你咋还躺床上呢?”

白罗罗说:“这不是午睡么,你怎么来了?”

吴推三道:“嗨,我家和林家也有点亲戚关系,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蹭上先生外门徒弟,别睡了,起来,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白罗罗狐疑的看着他。

吴推三道:“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白罗罗诚恳的说:“对啊。”

吴推三:“……”人太直白了真的不是好事。

不过白罗罗就算是这样的态度,还是被吴推三从床上硬生生的拉了起来,扯到外面去玩了。

今天天气正好,阳光灿烂,很适合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吴推三拉着白罗罗站在林家巨大的如同公园似得后院里,说:“你知不知道这院子大部分都是先生的手笔?”

白罗罗说:“是么?”

吴推三笑道:“那可不是,现在数遍整个林家,我敢说先生说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白罗罗眨眨眼睛。

吴推三叹了口气,道:“只可惜……”

白罗罗道:“只可惜?”

吴推三道:“只可惜先生的体质,却有很大的问题。”

没想到吴推三也知道这事情,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问题?”

吴推三瞅了白罗罗一眼,道:“不告诉你。”

白罗罗:“……”这故意吊人胃口的熊孩子真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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