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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触杜彦, 其实是因为——”
时笑几乎已经要说出口,但是在最后得关键时刻,她又猛然惊醒自己在冲动下的不理智。
她整个人一愣, 发现差点坏了大事,立刻闭上了嘴, 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眼前正期盼着从她嘴里听到些关键内容得秦肆,突然不知所措。
秦肆眉头深深拧着, 满脸的茫然和探知, 还有一丝丝的烦躁。
两人对视着, 时间和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很久。
这样互相对望了好半响,然而最终, 时笑整个人还是渐渐泄了气, 慢慢垂下头, 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良久,才低声咕哝了一句:“对不起。”
秦肆眉心皱得更甚,盯着她微垂的头顶, 深吸一口气,咬牙努力平息胸口怒火。
时笑不敢再看他,只是有些后悔刚才真不该没控制住自己一路跟着他过来,只怕这一回,会让他更加气恼她。
秦肆低头瞧着她那样儿,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才好。打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这口气只能憋着自己消化。
时笑紧捏着手指,只觉得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要是再这样下去,她也得被憋得窒息了。
于是她琢磨着还是先离开, 在转身之前,又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今天又打扰你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她诚恳地道完歉,正迈开步子转了半个弯,秦肆脸色一青,伸手抓住她手臂,猛地把她扯回了自己跟前。
时笑吓了一大跳,仰头惊望住他。
秦肆眼神冷冽,恼火地看着她的眼睛,寒气森森道:“时笑,你真不识好歹!”
他斥责完,再无其它言语,一把甩开她得胳膊,转身就走了。
“.........”时笑杵在原地,惊得一动不动,直到眼睁睁望着他的车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重新恢复到了平稳的呼吸,脸上再次挂满了内疚和难过。
**
秦肆阴郁烦躁的心情一路都没有消退,心里越想越烦,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知道真相那天,他就给了她机会让她解释。只要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是不会考虑原谅她一次。
结果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够坦诚,宁愿被他羞辱被他骂,也只字不提。
今天他还以为她这段时间是想明白了,忍着耐心想听听她怎么说,结果差点没把他怄死。
当初还觉得她懂事听话,呵,他看她这人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无论他对她怎样,才能永远都表现的那么淡定和无所谓。
她要是个正常人的话,怎么敢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他的脾气和底线?
他心情窒闷,下车,上楼,出了电梯走进办公室,一路冷着脸。
与他迎面相遇的公司员工们,见到他全都没敢跟他打招呼,纷纷为他让路避开,深怕会受到波及挨一顿训。
直至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跟他报备道:“文小姐在办公室等您一个多小时了。
秦肆原地站了几秒,脸上的颜色更难看了:“她来做什么?”
秘书小心地说:“文小姐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秦肆没再多问,过去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文悦榕听见了门口的响动,在他走过来之前,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秦肆淡淡瞥她一眼,脸色已经收了很多,挂上了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文悦榕今天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没奢望他能给她好脸色,毕竟上次他过生日,送了他那么一份特殊又足以令他印象深刻的“大礼”。
所以在秦肆冷嘲热讽地问她今天是不是又过来给他惊喜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跟他顶嘴,还很是从容淡定地说了句:“上次我是有些过分,但你也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坏倒是不至于,只是在这之前,秦肆还真没料到,向来冲动跋扈的她,如今也会不动声色的做出这么有谋略有手段的事情。
他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想怪她。
毕竟这么些年,她对他的确算是出自真心,而他也确实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所以就算她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会酌情考虑原谅她一次。
但,也就是这么一次,绝无可能一直纵容。
现在他也不想再反复纠结这件事了,只问她:“今天又是什么事儿?”
文悦榕走来他办公桌前,坦坦荡荡地说:“跟你道歉。”
这话把秦肆都给听笑了,难道今天是国际道歉日吗?
早上在医院遇到个跟他道歉的,结果差点又把他气得半死。这会儿刚回公司,又来个先捅了他一刀,然后跑来说道歉的。
女人真是个莫名其妙又善变的怪物!
“我看就不必了。”秦肆靠近椅子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想达到的目的现在已经做到了,我懒得再计较,你也别瞎折腾了。”
文悦榕也看着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他对她冷淡的态度,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起伏:“你心里现在怎么想我的,我很清楚。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么多年都感动不了你,也捂不热你的心。但是我不后悔。”
她慢慢俯下身,双手撑在办公桌沿边,静静的看着秦肆的眼睛,像是许下了某个虔诚的承诺,对他情深意长道:“所以不管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一天没有结婚,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她说着,眼神坚定而笔直,是不甘,也是悲伤:“你们男人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但是我们女人不行,起码我不可以。也许我别的方面存在欠缺,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我比任何人都认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清那些对你心怀叵测的女孩儿,然后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结婚的最佳人选。”
秦肆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深情又认真的告白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只是用沉默相对,因为拒绝根本就没用。
他也曾多次好说歹说的劝过文悦榕,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他是真不想耽误她,也是真觉得她是个重感情的人。正是因为知道她非常执着,所以他才越发倍感压力,担心毁了她。
那次他因为喝了酒在酒店住了一晚,龚明擅作主张将时笑叫来了他的房间,后来他也没去查那天文悦榕她是怎么知道了这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质问。
于是他也就借这个由头想彻底打垮她对他抱有的那丝幻想,言辞也挺过分激烈。谁料到,不仅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事情还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把自己都差点搭进去了。
只能说事不由人,他这辈子估计是跟这俩女人犯冲。
至于多余想要劝文悦榕放弃的话,他也已经说到自己都厌烦了。
面对她撞了南墙依然不愿回头的决心,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轻哼出一声气,祝愿她:“希望你能早日清醒,别一条路走到黑。”
**
年前在放假回家之前,杜彦约时笑吃个饭,说想再聊聊工作的事情。
那几天天气也不太好,连续阴雨,气温持续着零度一下。
他们坐在火锅店里,时笑望一眼窗外阴沉的夜空,心情也有点松散难言。
杜彦去了洗手间回来,问她:“你精神看着不太好。”
时笑:“有吗?”
杜彦笑道:“要不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时笑忍俊不禁:“可能是的吧,明年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兼职工作了,有点发愁。”
杜彦眼底泛着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致道:“如果你想留在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时笑清浅地问:“听你这话是要给我开后门?”
杜彦开心地笑起来:“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只是我们翻译部也不是常常缺人,我可以安排你到别的部门做点事儿。”
时笑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杜彦反问她:“你觉得我像是故意逗你吗?”
“那倒没有。”时笑静了静,试探着说了句:“只是和我专业对口的是法务,我还是想过年以后找个律师事务所去学学经验。“
她虽然这样试探着问了一下,但也没做杜彦会松口让她去他们公司法务部实习的指望。
因为她很清楚,每个公司的法务部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部门,里面涉及的一些内部隐私,大家都心照不宣,很多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会引来麻烦还是其次,最怕的是被人抓住一些致命的把柄,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威胁。
更何况,安坚公司涉及法务这一块儿,很有可能确实存在一些不可靠人的秘密。
杜彦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丝毫不知道时笑进公司的目的,也根本没有怀疑她刚才是在试探他的口吻。
但是他也知事情的严重和轻缓,尽管他现在对时笑印象很好,但目前自家公司法务部里面有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也不可能轻易让外人接触。
而且,如今公司法务部是由他父亲杜孟辉亲自安排的自家亲戚在负责打理,即便是他想安排个人进去,法务部那边也是不会轻易收的。
“你可真给我提了个难题。”杜彦不想得罪人,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真诚:“说了你可能不信,公司还真是除了法务部,其它我都能做主。”
时笑怎么会不了然于心,不想让他看出端倪,便很巧妙地接话道:“我怎么会不信,我当然知道一家公司的法务部有多重要。就算你答应安排我进去我都不敢进,要避嫌。”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看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杜彦还是不死心,吃饭吃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你真的跟三哥结束啦?”
时笑皱皱眉,尽量表现得不太在意:“你看我现在像还能跟他和好的样子吗?”
杜彦一本正经:“如果你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打个电话。”
时笑拨弄了下盘子里的菜,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杜彦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向她,感慨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很好吗?”
“.........”时笑看着他手机黑色屏幕上倒映着的自己消瘦的脸庞,呆了呆,然后笑着推开:“哪里不好了?”
杜彦摇摇头:“感觉你没有和三哥在一块儿的时候笑得开心了。”
时笑心想,有吗?
不过和秦肆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还是挺开心的,既开心,也很有压力,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杜彦又道:“你可别自欺欺人,我猜你每天晚上都躲被子里偷偷的哭,白天才强颜欢笑吧?”
时笑忍不住打碎了他内心的情感大戏:“你这说得也太离谱了,我真不是那种柔弱的人,更没有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杜彦显然还是不太相信,一脸质疑地摇头。
她说她不是柔弱的人,可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她是那种若不惊风,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小女生。
“那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么狠心的?”杜彦感叹:“我听说三哥都还低落了一段时间呢,你就能这么洒脱,一点都不难过呐?”
“也难过啊。”时笑说:“可是难过有什么用呢,其实你们不说,但你们每个人也都知道,我和他最终也很难有个好结果吧。”
这是抛开了这些误会以外,还另外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她也不是没考虑过。
杜彦啧啧两声,这么久了还真是没看出来,小姑娘年龄不大,居然把事情都看得如此通透。
要说,她跟秦肆还的确是不合适,就算是秦肆真喜欢她,估计他那虚荣心强的要死的舅妈,也会拼了命的反对,无法接受这么平凡的女孩儿当她们大秦家的儿媳妇。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杜彦只能这么打趣:“而且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万一三哥会为了你放弃他的江山要美人呢?”
时笑轻轻斜他一眼,觉得他这是当她是恋爱脑的小孩子,在给她灌不切实际的迷魂汤:“你觉得可能吗?”
说实话,杜彦也觉得不可能,但嘴里还是说着:“万事皆有可能。”
时笑肯定是不会听他的忽悠,她心里想得明明白白。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平平稳稳地说:“你知道为什么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成功吗?”
杜彦挑起眉梢,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时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继续道:“那是因为男人比女人更理性,特别是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干脆利落并且不会拖泥带水。而女人天生就很感性,总是被心里那点感觉所牵绊,所以最终都会成为妥协的那一方,吃亏受委屈。但其实如果女人能够不纠结于那点小情小爱,她们也是一样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来。这就是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
杜彦听她说完,简直有些难以置信,这番话会从眼前这个还没真正接触过社会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
他叹息一声,毫不留情地斥责她道:“要是三哥听到你这些话,估计得多伤心。”
时笑说他不会的,像他这种成功的男人,肯定很快他就能遇到更好的,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忧愁呢。
“那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杜彦真的被她超乎常人的理智给吓到了:“正是因为他这种人根本不担心身边缺人,所以他有时候做些事,反而让人觉得不合常理。”
时笑问:“他做什么事了?”
杜彦斜眸问她:“你知道像他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之前为你破过什么例吗?”
为她?
时笑微顿:“破过什么例?”
杜彦哼笑一声,有点讽刺她不识抬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时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秦肆曾经究竟为她做过什么事情,能让杜彦发出这种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不是我不想解释,是我怕说出真相后,他就更不愿意理我了,呜呜呜。
不知道有没有小姐姐猜到笑笑为什么不敢解释的原因,如果没猜到,那就请再等等,我在后面几章就会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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