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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最近烦心事太多,王钰嵩语气不善,见三子支支吾吾的,更令他不悦烦气
“爹,大事不好了杜家存放在龙葵商行的密件,被长乐公主取走了!”王庆郴一闭眼,咬牙回道
“你说什么!你——咳咳咳”王钰嵩怒目注视着儿子,本就憔悴衰老的脸上变得一片铁青
不等他问明白从何得知的消息,便剧烈咳嗽起来,竟止不住的模样,咳得呼吸不顺,脖颈青筋暴突,脸上充血王庆郴扶着他爹端起药碗的功夫,王老太爷背过气去
“爹——”
“伯父——”
“去请太医,快!”
屋中慌乱一团,今晚,之于王家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月宴
琼楼玉宇,亭台楼阁,碧水垂柳,轻舟绿荷,幽雅秀美的就像一副写意画卷,那九霄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月宴依旧热闹,彩灯成片,交相辉映,远远遥望,灿若星河彩披折扇,才子佳人,吟诗作赋,琴声悠扬
泾王做东,卓一、世子作陪,宴请兵部侍郎齐大人
“齐域,你近来可好?”葳璟小手拉着齐大人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大手,一手背在身后,挺着圆滚滚的小肚腩,迈着方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擦身而过的女郎们忍不住纷纷回身瞧望,绢扇掩面,低语娇笑,只是一看到旁边的总角男童,眼中脉脉秋波刹那平息暗淡,一脸遗憾这么英俊挺拔的郎君,怎么就成家了呢?瞧这精灵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定是绝世佳人,高门闺秀
“一切安好,臣谢世子挂念”一丝浅笑微微荡漾在唇角,齐域斜睨一本正经的世子大人
“可我不好,你为何不来看我”真是六月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葳璟堵了嘟嘴,小鼻孔都撑了起来,满脸的不乐意
“是微臣的疏忽,望世子海涵”齐域诚心道歉,语调沉沉,满是真诚
“那你以后得常来见我”世子大人挑起一边眉头,严肃的商量
齐大人承诺:“好,臣会时常给世子递拜帖,邀世子出来小聚”
小世子很满意齐域的上道,舔了舔另一只手上的彩糖,心满意足,霎时甜蜜
他们沿着湖边前行,湖上轻舟竹筏,游客众多,亦是十分热闹又走了一段,看见几十位妙龄女子在竹筏上对唱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莺声婉转,萦萦回荡
“哎——,我知道我知道,是王维的《山居秋暝》”小世子指着那群少女兴奋地喊到
“世子聪颖”齐域也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那群提着花灯的少女,吟吟合唱名家诗词,歌声动听
“我父王总说顾琰羲能出口成章,逼着我背咏诗词,我若将诗词都背过,就能写赋,给父王长脸了吗?”世子做愁苦状,一本正经的仰头问齐域
齐大人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后面的卓一笑问泾王:“殿下,是打算将世子教养成才子大儒吗?”
“大儒,我儿恐怕是没有那个资质,再说以我的学识恐怕也教不出,若是齐大人肯做犬子的授业之师,兴许还有机会让他成为才子”
“齐域,你要做我的授业先生了吗?”李葳璟眨动着乌亮亮的眼睛,希冀的望着他
齐域不语,只是望着小世子淡淡的笑了笑偶遇友人,寒暄几句,这个话题便被岔了开来
他们去‘月宫’用膳,小世子酒足饭饱,心心念念能座小船,去湖上游玩一番卓一护驾,世子大人小手划过微凉的湖水,突然想起小乙,很是伤怀
这边雅间,屏退下人,泾王与齐大人立于窗前,俯视院中彩灯秀景月宴的夜景,果然名不虚传!与宫内苑——芙蓉园相比,也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黑夜中,花灯成片,像条条星河,照亮眸底,引人惊艳
竹筏上,少女们低声吟唱起民谣,嗓音清甜,悦耳动听
不远处,文人骚客吟诗作赋,弹琴奏乐,风雅切磋
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在这里,能令人忘记烦忧,享受自在欢悦
李乾成收回目光,眼底没了被花灯映照出的炫彩,神情说不出的寂寥还带着一份愧色,广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少焉,哑声说:“齐域,这是余儿给你的信”
齐域依旧背手静立,远眺窗外的辉煌夜景,眼睑却在缓缓垂下他立在李乾成的前方,没人看见他的表情,是欢还是悲许久,他侧身,看向泾王递过来的信笺
隔壁雅间的嬉闹声阵阵传来,楼下的伶人正弹唱不知名的曲调,可是这里寂静无声,唯有跳跃的火光,才令人觉得原来不是静止的画面
二人相对坐于蒲团上,中间摆了张黑漆长桌,桌上酒席悉数撤下,上了清茶果品
修长的手指将细绢绘彩的灯罩拿起,再将信折起,缓缓靠近灼灼火舌,等它一点点将信吞噬焚烧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李乾成握紧放在膝上的拳头,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盘腿而坐也变成了跪坐
“母后野心太大,对权利的执念太深,已经无法回头了”子不言父过,女不道他身为儿子,不能用狠毒残忍、利欲熏心去形容母后,也不能去批评父皇的错误可是非对错,他不是不知晓
正因为知晓,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罪过,才痛不欲生逃离长安,周游列国,曾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我软弱也无能,胸无大志阻止不了父皇,纠正不了母后,保护不了故友”他恨父皇母后,也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可是,余儿,她是无辜的你二人——”李乾成哽咽着,低头说不下去了,烛光下能清晰地看到眼泪坠落,一滴一滴,带着他最诚心的歉意
余儿这些年受的苦,她眼中的痛他怎么能不知,可她何错之有?她的良缘,她的挚爱、她的胞弟一切一切本属于她的幸福,都因为母后与重显太子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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