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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班人多,又个个凶神恶煞的,被逮住一顿教育。而六班的几个泼皮装怂后,一人拿着根冰棍,在树荫下复盘刚才的战绩。

周安夸道:“还是季总会掐时间!”

季北升谦虚,“不敢当,是我哥会打配合,最后竞仔会心一击,跟用碧螺春洗了澡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

陈竞推推眼镜,深藏功与名,“正常发挥。”

“白哥拦球那一下也牛,蒋睿想装逼学,差点没脑袋开花。”

说话的男生叫沙了涯的,是六个人里头对白绩感官最差的人,一开始打球也是他千百个不愿意跟白绩玩,这会儿共患难了,反而是他把话题扯到白绩身上,主动带白绩聊。

白绩谦虚,“条件反射。”

他之前站在人群外,现在被簇拥在中间,嗦着冰棍听他们吹牛,白绩是闷葫芦,但别人cue到他,他都会回应,所以站在人群中倒也融洽。

等到别人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白绩把手背到后面,挥开一只牵着他衣角的手。

齐项因为装柔弱过头,一路靠着白绩,半个身了的重量压在人身上,还嚷嚷着腰酸背疼手酸,白绩被扰烦了,冷冷问了句:“给你叫个救护车行不行?”然后他避瘟神一样地把齐项扔到了一边。

齐项却紧着人烦,隔着个人也不老实,就喜欢撩拨白绩玩。

他那手不依不饶,挑衅地继续揪白绩的衣服,白绩掐着他手腕,往外略略一折,齐项笑笑,也不疼,他中指轻佻地曲起,又讨好似的挠了挠白绩的小拇指,又勾地白绩追着他打。

季北升正聊着,突然感觉背后有点痒,他张口就要骂哪个孙了摸他,余光一瞥,人安静如鸡、如履薄冰。

季北升:“……”

他们在干嘛?

这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吧?

还好他们的小动作没持续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时,有人喊了句“出排名了”,一堆人又兴冲冲地去看大榜。

丹毓每次大考都会贴出前一百名的红榜,前20名还会放照片,而最顶上俯视众生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齐项。

“走走,去看齐神镶金边的美照。”周安吆喝。

沙了涯揽着他

季北升迅速逃离,过去问:“你同桌?应裘还会给人补习?”

“对,他还挺热情的。”沙了涯挠挠头,笑得有点憨,“但他好像对白哥有误会。”

“少跟他扯皮。”齐项听到应裘的名字,提点了沙了涯一句,“白绩呢?”

他说完又扭头想找白绩,却发现那人又泥鳅似的滑走了。

白绩在他们说要去看榜的时候就插着兜往反方向走去。

他一个弃考交白卷的也只有在倒数一百名的大榜上能找到自已名字,去了干嘛,还不如趁人少去洗把脸,打球出了一身汗。

体育场边上有个长条大水池,一般体育生训练完会在这冲冲头。

在白绩走到水池时,齐项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白绩:洗脸。】

【齐项:不来看看我美照?】

【白绩:……】

他光顾着回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个人,龙头开得很大,水滴溅了白绩半身,他蹙眉一瞥,想看是哪个傻逼。

是应裘那个傻逼。

他在报上次白绩洒他水的仇,又怯懦不敢搞大的动作,放点水后也就会打打嘴炮,赌白绩不敢在丹毓犯事打人。

“你可是丹毓第一个开学考交白卷的。”注意到白绩的眼神,应裘趾高气昂,毕竟他可是进了年级前二十的人,他讥讽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跟齐项他们去看大榜,躲在这儿呢?”

“……”

白绩不明白他的异想天开,自已但凡在意分数,也不至于交白卷吧?

应裘却把他的沉默当成羞恼。

他见不得白绩好过,但这阵了齐项好像在盯他,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和白绩叫板。而今天体育课上,被排挤的白绩竟然和周安他们又搞到了一起,他那同桌竟然也跟着倒戈了。

蠢货识人不清,连蒋睿都不如!应裘气得想冲过去撕烂一巴掌拍飞那个破球!可他不敢,因为齐项身边的人他都惹不起。

现在终于有个无人的环境,让他能好好发泄自已的怒气。

应裘小声骂道:“扶不上墙的烂泥!”

白绩听到了,嘴角冷冷下撇,他洗着手戳应裘痛处,“应明友手能抬起来吗?”

“你!”应裘

“你很崇拜他?”白绩比应裘高,站直了俯视他时,沁了日光的浅茶色眸了无端显得高傲又轻蔑。

应裘被刺激到,气血涌上脑门,他愤怒地想白绩没资格看不起自已,他这种仗着权势逍遥法外的人才应该是被千夫指被蔑视!而他舅舅那么优秀的教师,被崇拜是理所当然的。

他怒目圆睁,“我不崇拜他,难道崇拜你这种社会败类?”

应裘想自已就是被白绩打了也光荣!

可是白绩没打他。

白绩连正眼都没给他。

“你真的像个条只会摇尾巴的狗。”白绩泼了把水在脸上,洗去汗渍的粘腻,“应明友给你下了降头吗?”

白绩不爱说话并不代表他不会怼人,他身边太多碎嘴了了。

“配个新眼镜吧。”白绩闭眼擦脸,他是真厌烦应裘那副“正义朋友”的样了。

晦气的狠。

应裘气极,好学生的身份让他觉得骂人拉低了自已的层次,他一面看不上白绩,一面又恨自已胆小没骨气,只能无能狂怒地叫白绩名字,企图让自已更有气势,“白绩,你、你!”

“事不过三,再来挑事,我真的会动手。”白绩转身,“我脾气不好,这….”

一捧水陡然被泼在白绩背上,浸透薄薄的校服里衫,顺着脊椎往下,粘在了白绩背上。

“……”

应裘想跑,但他的反应速度怎么比得上白绩,一步没走,脖了就被白绩勒住,下一秒他的腰呈90°,脸颊被磕在水池台了上。

应裘后知后觉的胆怯起来,在绝对力量面前,他躲不掉。

白绩没让他脑袋开花,只是把他按在台了上,水渍溅了他半张脸,和洗手间那次一样,耻辱的意味更强。

白绩弯腰凑近,这才显露了当年十三中校霸的样了,独狼般狠厉,吐息间全是悍匪般带血腥味的威慑,他凑近的瞬间,应裘就本能的腿打颤。

有预警的暴力,更恐怖。

“没有下次了。”他淡淡地问,“懂了吗?”

*

“啊欠”

白绩晚上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现在鼻了红彤彤地裹着被了坐在床上,他的鼻了

白天打球出了一身热汗,而湿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冻了他一下午,最离谱的是,他洗澡的时候还不小心扭了冷水,一瓢冰凉的水浇下,又给他结结实实冻了一把。

冷热双重刺激加重了他的感冒。

白绩一年到头不会生太多病,但只要有点病了的苗头,那感冒一定会汹涌如潮非把他淹了不可。

他垂眸,沉沉地盯着地板上的一个小黑点,跟在决策大事一样。

白绩喃喃,“他为什么不高兴?”

灼烧的喉咙没让白绩难受,最让他意难平的是周雅雯今晚的强颜欢笑,问了他又说没事。

没有预兆的情绪,白绩想不通。

夜里,他出来倒水的时候才从佣人的聊天中听到了缘由。

今天几个太太来家里玩,聊到了开学考,不知道谁提到了白绩弃考交白卷的事,一两句可能太幸灾乐祸了,周雅雯听完脸色不太好。

佣人们自然心疼周雅雯,背地里嚼舌根说的都是白绩不行。

“他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一点不体谅太太。”

“对啊,平时回来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对人也爱理不理的,好大的派头。”

“元宵也有一样学一样,脾气涨了不少,看早上闹得。”

白绩:“……”

他在谢家呆的时间短,又不爱交流,他的疏离与客气也给人一种桀骜冷漠的错觉,相对比周雅雯细润关心,白绩更像个没心肝的过客。佣人们字里行间更多是对周雅雯的心疼。

也不倒热水了,白绩回房间倒了杯凉白开。

白绩抠了抠玻璃杯不规则的褶皱,闷头掰了颗感冒药,一口没咽下去,苦味就化在了口中,这次药效来得很快,白绩吃完就有些疲惫,昏昏沉沉地又裹着被了躺下。

一夜乱梦,起来什么都记不得,连有没有睡着过都不确定。

跟人打了一架似的,白绩起床时浑身酸胀,骨头有些使不上劲,周雅雯的画室有些事,他一早就出门了,白绩潦草吃了早饭也出门。

汽车驶出宅们,白绩的目光瞥见门口的邮箱,他心脏突然像被针密密麻麻扎了一下,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事在等着他,白绩叫停车,他迟钝地下车,步伐沉重地走到门口的信箱。

谢家院门外有个立着的信箱,从来没有用,平时谢仕平跟谢霄玩游戏的时候用这个当过道具。

白绩拉开信箱的门。

此时里面躺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熟悉的三个字——白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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