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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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朝，高京。

深夜时分，千家万户熄灯入眠，唯有满天星辰闪烁。

青石板街道早已进入了宵禁，坊市寂静一片，唯有隐隐的虫声和街道尽头走来的打更人脚步声和梆子声。

“梆！梆！梆！”

三声过后，其拉长嗓音喊道。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和敲响的梆子，仿佛有种特殊的韵律，让人听着不觉得惊扰，反而更觉昏昏欲睡。

打更人年纪不小了，走了大半夜走到坊门楼下，也有些累了。

其揉了揉腿，看向四周。

“啥都没有，好啊！”

以前阴阳界衙还在的时候，到了夜晚，总会发生一些怪事。

街头妖鬼横行，阴神、魔祟齐登场，种种恐怖的景象，并不罕见，常常有人横死或者失踪在街头。

但是自从空尘道君于高京镇压群魔之后，整个大魏阴神体系一朝崩解，便再也没有了这种场景。

打更人接着朝着前面走去，这个时候打更人突然身体一滞，面露惊色。

因为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

“啊？”

打更人顿时手都一哆嗦，手上的梆子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那人影从街道尽头缓缓而来，明明是在动，却又没有动的感觉。

非常怪异，如果让人形容的话。

就好像被人用绳子吊起的纸扎人，在随风摇摆。

虽然在移动，但是那种动却不是本身在动，更像是外力作用于其上。

打更人连忙避让，躲入了一旁的宅邸门前。

他紧紧贴着门框收敛身形，想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不入阳宅，这也算是阴阳界衙时期，阴神妖物和道门做下的约定。

那人明显是足不沾地，就这么飘着过来的。

速度不快，但是这种移动方式却足以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打更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等场面了，陡然一见，吓得连连发抖。

早些年虽然也算是见过不少怪事，但是就算见得再多，身为凡人，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不畏惧。

但是看到那人影的面孔之后，打更人眼神顿时一收缩。

“何老二？”

打更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这不是街头豆腐坊的老何吗？

听闻这几天对方病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是死了？怎么变成了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

打更人立刻认为是儿女不孝，在对方逝后没有好好安葬和请人送魂。

所以才让这豆腐坊的何老二变成了孤魂野鬼，无法魂归地府因此在这城内游荡。

打更人看到了这鬼是自己认识的熟人，而且生前还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跟着何老二的鬼魂，小心翼翼的尾随身后。

最后看到那鬼魂一路循着大街远去，来到了一处开阔地，然后停了下来。

打更人蹑手蹑脚的躲在墙角，提着梆子目光四扫，心道。

“这里不是昔日大魏阴阳界衙的阴井吗？”

不过随着阴阳界衙成为过去，这些阴井自然也部都被填埋了起来，昔日的阴阳界衙要么拆除，要么重建成为了其他建筑。

虽然阴阳界衙没有了，老一辈的人却依旧有着对于死后魂魄归于幽冥的执念，恐惧化为孤魂野鬼在世上孤苦无依、受苦受难。

毕竟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习俗，这何老头便是如此。

死了之后，执念依旧深重，魂魄跑到了这阴井之地来，想要着从这里进入幽冥地府。

何老头找不到阴井，茫然的在这片地上徘徊。

直至天亮。

这件事情迅速传了开来，最初街头不断有人对着何老二的子女指指点点。

但是随着第一件孤魂野鬼的事情出现之后，高京城内就开始出现了第二件、第三件。

种种怪事，哪怕是没有实行宵禁的几处勾栏青楼街肆，都没有人敢在夜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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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地府。

阴世的入口前，巨大的桃神之树和耸立的鬼门关连为一体，所有进出此门之鬼神，踏足阴世幽冥的第一幕，看到的便是如此神异的场景。

近些日子，陶神君感觉自己的神魂和神通之力，在逐渐的膨胀增长。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随着鬼门关遍布四方，从而传遍天下。

鬼门关，香火的供奉，功德的增长。

三者的变化，让陶神君感觉自己那种神魂融入天地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对于自身法则之力、神道权柄的理解，也在不断的增长。

让陶神君感觉到自己正在进入了一个关键的时刻，摸到了正神之后的第二个境界。

他隐隐察觉到了关于正神的道路。

这一日，赤霞元君突然遣一队鬼神前来，于桃神树下跪拜。

“小神拜见陶神君！”

“赤霞元君请神君前往冥城一趟，有要事相商。”

陶神君从神树之中走出，化为了一个紫衣道人，乘坐神车前往冥城阴殿。

到达之时，可以看到殿下跪着不少野鬼，一个个披头散发，混沌不明。

这些鬼魂可不是鬼神，更没有法器和香火庇护。

一个个因为肉身死去，变得痴呆愚笨。

直到一位鬼神以香火点入，才让这些人恢复了些许记忆，开口能言。

看到这恢弘阴殿，浩浩神祇，这些野鬼一个个吓得匍匐在地，连连叩首。

赤霞元君和陶神君二人互相见过礼之后，赤霞元君便先一步开口说道。

“近来阳间高京缕缕有凡人死去，但是这些凡人之灵却并没有死去而散入天地之间。”

“反而化为鬼物游荡于世间，化为孤魂野鬼。”

“便是神君看到的下面这些人了。”

陶神君顿时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天地法则有定，凡人之魂死后散入天地，怎么可能游荡于阳世？”

“可否是有人在其中作祟？”

赤霞元君指向下面一群野鬼：“陶神君可查探一番，此事确实有些诡异，本君也暂时找不到任何头绪。”

紫衣道人走下，以手拂过双目，观众鬼记忆。

遍览前因后果，查其生前死后。

依旧没有找到头绪。

赤霞元君和陶神君二位地府正神，立刻命阴司鬼神出动、连同各地城隍，查探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

却发现，不仅仅是在高京出现了这等情况。

中原诸国，天下各处。

都出现了生人死后化为鬼物的情况，只是高京的情况最为严重，其他各地最多一处也就出个一二例。

但是却可以发觉，这种情况正在变得严重了起来。

最后赤霞元君说道：“事关重大，我二人立刻上昆仑神界。”

“禀告道君。”

陶神君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鬼门关一开，金光闪烁，二位地府正神便离开了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