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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顿时忙碌起来,没日没夜趴在房间里设计底稿,快变成足不出户的宅女郎了。从一份份粗略的草图,到每一个细节的精雕细琢,我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设计过程中。
还好萧然服饰的事务交给刘真去打理,我很放心。心底的释然,多年的沉淀,让我能轻松的应付这一切。
这段时间担心的苏苏并没有来,好运却接二连三的来了。网店突然爆单,兴奋的刘真差不多忘记了去吃刘总编的醋,和小赵、小顾三个人天天加班,算下来,一个星期的份额赶得上近半年的坚守。
发货的包裹一件件寄出去,三个人来来回回奔波,院子里忽然就生机盎然起来,小赵的歌声,小顾的口哨声,还有刘真的指挥声,汇在一起真有点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感觉。
王姐和赵姐跟我商量招人的事情,定制礼服的单子也比平时多了一成。专版打出去以后,礼服这一块儿也会更加繁忙起来,仅靠她们两个人应付,确实有点勉强。招人迫在眉睫,高报酬吸引前来应聘学徒的人陆陆续续不断,但是王姐和朱姐没有一个满意的。
王姐的话说,天赋是得天独厚的优势,灵感是一瞬即逝的天外之音,勤奋才是让天赋得以彰显,让灵感化为非凡的唯一捷径。
朱姐的话说,胖子不是一天长成的,衣服是一针一线缝起来的。那些在各个领域取得成就的人没有一个是躺着睡大觉的。
每到这时,刘真就会加进来说几句,什么房子是一砖一瓦总有盖好的时候,什么衣服一针一线总有缝好的时候,在川南买一套房子怎么遥遥无期……
他们的理论,我笑而不语。让他们辩去吧。不辩论几句、不抱怨几句,拿什么来宣泄生活的不易呢。
最近她们加班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只能叮嘱刘真订几份好点的外卖。刘真总在嘟囔,定外卖多费钱啊,一顿外卖的钱足够他上大学时一个月生活费。他强烈建议,把订外卖的钱用来发补助。
也的确,艰难的日子谁也有过。能够记得当初的艰难,才会加倍珍惜当前的幸福。这也是与其他人相比我更加喜欢刘真的地方。
一星期过得很快,期间小林子和我对接几次专版稿件审定校对,周老师稿件中他对我设计的几款服饰的点评,和对服装理论体系的见底和认知都是独一无二,也或者说是独树一帜。让我不得不佩服周老师造诣,正如梅姐的评价所说,不愧是服饰礼仪领域的翘楚。
深秋的清晨,空气清凉而纯净。由于职业关系,每天坐得太久难免会影响健康,我习惯了每天清晨出去跑步,既锻炼身体又能保证我熬夜后的一整天都能精力充沛。因为是老城区,护城河周边的环境开发的相当不错,河道两边花坛草坪连着塑胶行人道,河道修筑了阶梯式水台,清澈碧绿的河水形成一道道瀑布,哗哗的流着。
水面开阔平缓处有飞鸟划水捕食,川南的秋冬季是不会结冰的,每到气候寒冷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水鸟聚集在这里。川南人都会来护城河喂鸟,时间长了,喂鸟成了老城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护城河边从早到晚行人不断,一边沿河看景,一边还可以喂喂鸟。一些老人捕捉到商机,就会背个装满饼干的大包沿河兜售,倒是方便了没有携带鸟食的游人。
护城河就在老街的后面,我穿过一个小巷,加入沿河晨练的行列中。今天是萧然服饰“凤飞云端”汉服系列专版在川南晚报正式刊出的日子。可能是心情的缘故,步子格外轻快,犹如浮在水面的羽毛;因此,那些游在水面上的飞鸟,在我眼里变得更加亲切可爱。
那千万份晚报,飞入千万川南人民手中,那精心策划的专版,那精工巧思后亲手描绘的一幅幅饱含古典美的服饰,将会给我带来多少订单,它们将会出现在多少新婚典礼新娘子的身上,它们又将会出现在多少热播电视剧女主的身上……
或许,到那时,刘真就能付得起买房首付款,王姐就不会为女儿的补课费发愁,朱姐也会有机会坐着飞机去看望远在异国他乡打工求学的儿子,年轻员工可以不用为去看一次演唱会而纠结票价高低了……
还有,晚报刊出后,紧接着就是一个电视台的采访节目,我会坐在演播大厅与主持人丽娜做一台“汉服文化的发展”直播,那天,我该穿着职业装还是汉服呢?
可能是自己想的太过于专注,竟然没有注意,从草坪跑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我来不及收住迈出去的腿,一下子撞到了她身上。女孩子扑倒在地上,膝盖渗出的鲜血把她米白色的裙子染红了。
小女孩哇哇哭起来:“爸爸,疼,爸爸,疼……”
我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查看女孩的伤势,一边安慰她:“小朋友,对不起,让阿姨看看伤到哪儿了,哪儿最疼……”
还好,口袋了有备用的纸巾。我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她,轻轻擦拭女孩子膝盖上渗出的鲜血。触碰之间,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显然不是擦破点皮这么简单。
“小朋友,你爸爸呢?”我奇怪的问。小女孩这样哭着,也不见她爸爸出现,哪怕是职责我也是应该的呀,谁叫我撞到孩子了呢?
“在那儿,爸爸在那儿!”小女孩揉了揉泪汪汪的眼睛,指着远处一个男人。
我看过去,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人,背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子,正被几个晨起出来游玩的行人围着兜售鸟食。他显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在给游人拿货收钱的当儿,不住地向我这边看着。
我用纸巾擦擦小女孩儿的眼泪,劝慰着:“别怕,爸爸忙完救过来了,坚强的好孩子忍一会儿,等你爸爸来了,阿姨带你去医院,上点药,就不疼了,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着小女孩爸爸做完了生意,向着我们跑过来,脚上是一双廉价的黑球鞋,上身是旧毛衣搭着一条运动裤。
看着他穿着这一身不到一百元的装备离我越来越近,我想我是摊上事儿了。小女孩的检查费、医疗费、营养费、服装费、生意损失费、来回医院换药路费、生活费,或者还有影响成长发育费……
天哪,这事要是发生在悠悠身上,依照宋尧和婆婆的性子,还不讹得你倾家荡产啊!
果然应了那句,否极泰来,哦不对,泰极否来!我大好的心情顿时就一扫而光。像一直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黑球鞋停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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