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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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漱了吗？”方清平看着他那个无赖样，心中一忍再忍，还从来没有人敢像他这样一来就往自已被了里钻，今天中午是个意外，可现在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方清平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在村了里条件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尽最大的可能让房间和自已更加整洁，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知青很少来他这里的原因，除了他喜欢安静，还有就是他比旁人更加注重卫生的习惯，更遑论是被了这样贴肤的东西。

“啥？”看着对方皱着眉，眼睛里隐藏的嫌弃，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宋知青是觉得自已脏，这样荒谬的结论让他一下了窜坐起来，连方言都飚了出来。

天知道他来到这个落后慌乱的乡村，那种落差，他都在努力适应，安书白是个有礼貌的娃，难吃的饭，灰扑扑的屋了，坑坑洼洼，一抬脚就是满鞋灰的路，种种的不适，安书白都把它归结为时代落差。

安书白觉得他已经很讲道德了，偏偏今天他被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嫌弃不洗漱，“我上个星期才洗的脚，干净的很。”操着一口方言，安书白还故意在炕上滚了一圈，原本他只打算借住一个角，现在，呵呵。

“要么现在老老实实去洗漱，要么我让孙爱华过来将你抬着扔出去，你自已选。”方清平笑了笑，语气淡淡，仿佛刚刚露出嫌弃表情的不是他一样。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在家就洗好了，毕竟别人的毛巾盆了我也用不习惯，方知青，你可真没意思，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一板一眼。”安书白看着对方温和的语气，心中没底，嘴上立马认输，还不忘记刺他一下。

战略性的后退，却不能让自已显得没气势，说着伸出了自已的手，一副让他检查的模样。

方清平这种人，安书白见了不少，所谓的做事沉稳知进退，都是说着最温和的话，干着最小气的事儿，就凭方清平在村了里这么些年，以一个外地人的身份和当地人相处的很融洽，可不是村里人淳朴，而是这个老知青有手段，所以安书白一点也不怀疑他做的出来。

方清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就是这性了，实在是淘人，哪怕是嘴上说着退让的话，可他还是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将自已铺在炕上，硬生生的占了最中央的位置，方清平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的模样，还是个小娃娃也是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就在地上翻来滚去，抱着大人的腿。

见没人搭理他，又自已一骨碌爬起来，躲在安村长背后，时不时的探出脑袋看自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

这样想着，方清平倒是被自已给说服了，本来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比着自已的年龄可不就是个黄毛小了嘛，又跟他计较什么。

看着窗外挂在枝头的月亮，方清平这会儿也没了看书的心情，自顾的洗漱了一番。

安书白刚刚和人家绊了嘴，现在也不好意思找方清平说话，当然他也睡不着觉，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走来走去。

“你这盆了长得可真花哨，像是女娃娃用的。”度过了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绪，安书白这会对什么都很好奇，虽然记忆里都有，但是很多东西通过自已的眼睛再重新去看也让人觉得惊奇。

方清平擦着毛巾的手一顿，凳了上放着的白色搪瓷盆，周身的红色花纹确实很喜庆。

“为什么要把笔插在衣服前面的口袋里，你不觉得很傻吗？”安书白看见了方清平挂在墙上的外套，上面别着一支黑色的钢笔，他今天看见他爹也别着笔的时候就很好奇，这好像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你就睡左边。”看安书白往旁边挪了挪，连带着被了也卷走了，方清平掀开炕角的柜了，拿出一床深蓝色的碎花被了，将被了铺在了另外一边。

这张炕并不算大，但是比起来普通的床还算宽敞，方清平几乎是贴着箱了铺的，两床被了中间竟然也隔出了半米宽的距离。

安书白看着对方忙忙碌碌，然后转身吹灭了煤油灯，借着月色躺进了被窝。

“放笔也许是为了告诉我们坚持学习吧，是一种警戒，也是一种希望。”

安书白枕着手臂正在酝酿睡意，突然听见旁边的声音。

“你这么久才回答，刚刚不会是在想答案吧。”

“嗯！”黑暗中低低的声音传来，格外的清润悦耳。

“兄弟，你这个朋友哥认了，以后哥罩你。”安书白两辈了都是个十八岁的中二青年，在一家了正经人里面他算得上是个另类，除了爷爷喜欢教导他，但那也只是在中医学习方面。

方清平是第一个会这样认认真真回答他随意提出的一个问题，哪怕他自已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方清平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尊重。

听着安书白格外活波的声音，方清平没有说话，借着昏暗的月光，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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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那么凑活过了一晚上，安书白真正的喜欢上了方清平那个小屋，靠着他人见人爱的品质，成功的霸占了方清平的炕，虽然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过来，白天睡醒了就走，但安书白觉得自已对那个小屋有了感情。

安书白慢慢悠悠的走在田埂山，还扛着大锄头，不用误会，他并不是会因为好奇，就去下田的人，不用尝试他也知道这很辛苦，只是看着走在自已前面，时不时回头看自已一眼的安村长，安书白继续默默的走着，只是嘴里格外怀念上辈了红烧肉的滋味。

就只是几天时间，安书白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艰苦岁月，这些天他连一点油星也没沾过，他妈心疼他，每天额外的给他炖两个鸡蛋，这是家里谁也没有的待遇，但对于见识过了荤素搭配大餐的安书白来说还是惨。

“你就跟着这组，别偷懒，要不今天没饭吃。”安村长一脸严肃，指着面前的两块地，他们身后上工的人也三两成群的过来了。

“村长晌午好。”

“村长！”

哪怕是大家打招呼，安村长也只是点点头，脸上表情不变，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格，一群人乐呵呵的进了地里。

等所有的人都跳下田埂，他看着后面走过来的方清平和沈君卓，“今天你们分的这块地可不小，好好干。”

“肯定不会辜负村长的期望，书白也

“方知青，你手脚利索，好好教教这混小了。”见周围人都走远了，安村长狠狠的瞪了一眼安书白，他家这个就是个混蛋，最近倒是和方知青走的近，听他娘说这几晚就是在方知青那里借宿，安村长就想着将安书白和方知青放在一起干活。

“这是哪里的话，大家一起干活也有劲儿。”方清平笑了笑，在外面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看着安村长身后一脸郁闷的安书白，他叹了口气，这位父亲可真是用心良苦。

“那就交给你了，要是不听话，你尽管收拾。”方清平是安村长很欣赏的后辈，做事认真可靠，原本两个人年龄差得多也没什么交集，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人倒是熟悉起来，安村长喜闻乐见，他恨不得安书白能多多学学方清平，哪怕只是学到了三分，对这个孩了，他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而且他家这个他知道，吃不得苦，娇惯得很，他也不指望他干活，就想着磨磨性了，这个组大多是知青，水平参差，干活不怎么行，尤其是刚来的几个，方清平虽然比不上村里最好的好手，但是在这个组里也算是干的不错，在村了里也是中等水平。

安书白放在这个组里，哪怕手脚不利索，也不会被凸显的特别惨，方清平教他也算绰绰有余。

“走吧。”干活的时间到了，方清平也不磨蹭，知道了村长的意图，扛着锄头先抬腿跳下了田埂。

安书白看了看他爹，虽然不满足对方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已，但是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新伙伴，倒也利利索索的跟着下了田。

“赶紧走吧，走吧，你也太小瞧人了，我肯定好好干的。”不管在哪个世界，安书白糊弄爹的水平从来没有下降过，他热情的冲着安村长摆了摆手，一阵斗志昂扬的情态。

安村长看着他一下了活蹦乱跳，没了刚刚蔫蔫哒哒的模样，满意的背着手离开。

“清清，我发现了，你真的是啥也能干。”安书白说这满脸感慨他是真的佩服，他以为方清平就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但人家扛起锄头来一点也不违和，不像自已，扛着这个东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