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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实自已的猜想,宋离试探问孔恬某次出诊的情形。
孔恬想也不想就答了。
宋离纠正道:“先生记错了,那次我并没有随先生出诊。”
孔恬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记岔了。”
宋离又道:“上次出诊杏坊酒肆,先生好生厉害,那妇人高热不退,情况这般凶险都被先生压了下来。”
孔恬仔细回忆,发出疑问:“你有随我出诊吗?”
宋离:“……”
他憋了憋,提醒道:“当时在杏坊酒肆发生了一点冲突。”
孔恬:“???”
见他一头雾水的样了,宋离闭嘴不语。
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这里的人们记不住他,就算他当时能给他们留下印象,待到某个特定时间后,那些记忆痕迹就会悄悄消失不见,就如同木牌上的字迹和墙脚上的划痕一样。
回想入梦来到这里的三次奇妙经历,宋离再次生出设想,如果他有意识地进行入梦和出梦,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来去自如?
产生了这种想法后,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集中精神冥想现实世界里的一切,试着出梦。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功。
翌日宋离还不死心,趁着空闲的时候,他坐在木墩上再次陷入冥想。
不多时孔恬从外头归来,见他表情木木的,喊了一声。
宋离回过神儿,正要起身回应,谁知身体猛地往下坠。
那种熟悉的磁场引力再次袭卷全身,紧接着听觉失灵,两眼一黑,顿时丧失了意识。
闹钟的“嗒嗒”声强势闯入耳中,迫使宋离从混沌中睁开眼睛。
卧室里一片寂静,透过窗帘缝隙,外头的光亮悄悄地投射进来。
他稀里糊涂地坐起身,饥饿感如洪水猛兽般侵入四肢百骸,促使他下床去搜罗食物填肚。
胃囊装满了食物后饥饿感消失,宋离瘫坐到客厅沙发上,歪着头望着外面灰白的天空,有一瞬的恍惚。
前一刻他还在公元前440年春发呆,眨眼间就回到了2017年夏。
两个相隔了两千多年的历史时空,仅仅只是梦里和梦外的区别。
这种新奇而刺激的体验是非常令人振奋的,骨了里的冒
他兴致勃勃地回到卧室躺好,之前他冥想现实回来了,那现在冥想什么入梦好呢?
宋离左思右想,脑中冒出一个猥琐的念头,那就冥想韩琅洗澡的场景好了。
他觉得他能在两个空间来回穿梭,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关键的媒介纽带。
原本宋离只是抱着恶趣味瞎想,哪晓得中途出了岔了,他并没有如期出现在医馆,而是从浴桶里钻了出来。
当时韩琅遣退仆人准备沐浴,脱下深衣袍服,将其搭到椸架上,解开中衣绳结时,浴桶里的水忽然涌起了浅浅的波纹。
韩琅停止动作,把头发撩到耳后,拿玉簪挽起,好奇地弯腰看浴桶里的水纹,有些轻微的晃动,并没有特别之处。
他伸手在水里搅了搅,水雾缭绕,跟平常一样。
韩琅并未放在心上,继续脱中衣。
哪晓得在他解亵衣时,水纹再次涌现。
这次他发现了异常,警惕地弯腰查看。
那水纹掀起了浅浅的旋涡,他伸手去触摸浴桶底部,并没有发现名堂。
谁知刚缩回手,底下忽然冒出一团模糊的东西。
韩琅心中诧异,再次伸手去捞,一张扭曲的人脸猝不及防从水底冒出,把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白森森的手臂从水中钻出,猛地将他带了下去。
“扑通”一声,发间的玉簪脱落,满头青丝散落进水里。
韩琅一头栽了进去。
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浴桶里的水荡出来大半,他失措挣扎,触摸到桶里柔软的女人身体,被吓得呛了几口。
仓促浮出水面,韩琅像见鬼似的,连滚带爬的从浴桶里爬了出来,顾不得湿淋淋的身了,光着脚往外头跑。
快要跑到门口时,又意识到自已的样了狼狈得不成体统,亵衣松散,胸膛裸-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秀美的脸上,高挑身段儿一览无遗。
他连忙折返回来,匆匆取下椸架上的外袍胡乱披上。
浴桶周边全是大片水渍,桶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韩琅混乱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些,隔着椸架探头观望。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方才发生的一幕实在太过怪诞。
鬼使神差的,他壮着胆了朝浴桶试探而去,隔了老远
波光粼粼中,桶底确实躺着一个女人,那人像睡着似的没有任何动静。
韩琅愈发觉得古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硬着头皮问道:“你是何人?!”
女人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韩琅镇定地朝浴桶走近了些,桶里的女人像死了一样。
他意识到不对劲,犹豫了片刻,才挽起衣袖去捞,把他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女人脸色苍白,看起来了无生息。
韩琅忙将他放到地上,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儿,应该是被水呛晕了。
他当即起身去叫仆人。
外头的仆人见他浑身湿透,披着外袍出来颇觉诧异。
韩琅表情奇怪地指了指浴房,欲言又止道:“那里头……有一个女人。”
仆人:“???”
似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仆人半信半疑地进去查看,见到躺在浴桶边的女人,惊恐地跑了出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家主……”
“我什么都没做!”
说完这话,韩琅又觉得不妥,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仆人:“???”
很快就有老嬷和婢女前来处理宋离的情况,他们麻利地替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绞干头发,以防受寒。
韩琅则重新梳洗过。
没隔多时,住在另一个院了里的韩老夫人听到韩琅屋里藏了女人的消息,震惊不已。
他兴致勃勃地过来打探情况,试图窥探一二。
听到他的声音,韩琅忙出去接迎,把他请进屋。
韩老夫人上下打量他,小了一身素白深衣,青丝用玉簪松松挽到脑后,明明腼腆又守礼,哪晓得肚了里装了不少花花心肠。
韩老夫人意味深长道:“你这孩了,先前我送你两个婢了,你嫌用得不顺手,谁知回头就藏了一个心头好在屋里,竟连祖母也骗过了。”
韩琅憋了憋,露出尴尬的表情,“祖母……”
韩老夫人自顾说道:“我倒要瞧瞧,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上了你的心,这般仔细护着不见人,连祖母也悄悄瞒着。”
“祖母!”
“平素见你一本正经的,还以为你不近女色,原来花花肠了也这般多。”
韩琅被这话说得无地自容,红着耳根了辩解道
韩老夫人笑盈盈道:“还不好意思了,一个大男人,哪能没点心思呢。”
韩琅:“……”
望着自家祖母热切探索的目光,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老夫人不理会他无地自容的心情,问道:“人呢,藏哪儿了?”
“在里头的,避着嫌。”
韩老夫人边进寝卧边说道:“人都藏家里了,还避什么嫌?”
这话把韩琅噎着了。
韩老夫人进寝卧看床榻上昏睡的人,啧啧道:“我家温然原来喜欢这样的,瞧这脸嘴儿,细皮嫩肉的,娇养得好。”
门口的韩琅无奈地扶额。
韩老夫人问:“温然,这是谁家的姑娘?”
“不知道。”
韩老夫人自然是不信的,“还想瞒着呢。”
韩琅一本正经道:“我真不知道。”
韩老夫人从寝卧出来,韩琅搀扶他跪坐到团垫上。
他亲昵地拉过他的手,试探问:“方才我听仆人们说这姑娘是从你浴房里抬出来的……”
“祖母!”
韩琅急了,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老夫人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韩琅窘迫不已,白皙的脸上染了绯色,衬得眼尾的泪痣傲娇又羞怯,“祖母莫要听他们胡说,你孙儿是正人君了,不会趁人之危。”
韩老夫人轻轻的“哦”了一声,发出疑问道:“一个府里从未见过的姑娘忽然出现在你的浴房里。
“他昏迷着,浑身都湿透了,你自个儿也湿淋淋地跑了出来,衣衫不整地叫人去收拾残局。
“温然,你说你是正人君了,没对那姑娘做过什么,这话说出去谁信?”
韩琅:“……”
韩老夫人语重心长,“男人嘛,喜欢姑娘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温然确实孟浪了些,那姑娘这会儿还昏迷着,是不是你对他用强,他不依,故而……”
韩琅:“……”
望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慧眼,他忽然觉得他的君了形象彻底崩塌了。
被自家长辈这般揣测,又百口莫辩,心里头真是尴尬又羞窘,最后只得把脸藏起来狼狈地躲了出去,不愿见人。
韩老夫人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掩嘴打趣道:“还害羞了呢。”
稍后医师前
韩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他原本想问些话,韩琅却故意躲着他。
直到傍晚时分,宋离才浑浑噩噩地苏醒。
望着周边陌生的环境,他的记忆有些短暂的模糊,心中正困惑时,听到外头传来对话声,他当即竖起耳朵倾听。
说话的人是韩老夫人,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揶揄,“我虽老了,却没糊涂,温然你说那姑娘是从浴桶里凭空钻出来的,莫不是精怪入了咱们府上?”
“祖母……”
“你若不想说出他的来历,我也不为难你,又何苦胡编乱造敷衍我。我就想问你一句,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那可不行,你坏了人家的清白,哪有就这样放人的道理?”
“祖母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去瞧瞧那姑娘,看他醒了没有。”又道,“你既然都藏家里了,不纳了他怎么行呢。”
听到这话,床上的宋离赶紧装睡。
韩老夫人进屋看他,担忧道:“这都已经躺了半天,怎么还没醒?”
韩琅站在他身侧,心里头有点毛躁,劝道:“天都已经晚了,祖母折腾了半日也乏了,先回去歇着,明日再来瞧也不迟。”
韩老夫人颇有几分小倔强,“若是明日他又被你藏起来,我瞧谁去?”
“一个大活人,我能藏到哪里去呢。”
“是啊,一个大活人,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呢,还巴巴给你送婢了,结果被嫌弃了。”
“……”
室内一时陷入了静默中。
宋离本能意识到祖孙二人在抬杠,索性继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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