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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
韩琅一直回避他的视线,重复询问:“你忽然消失了好些天,去了哪里?”
宋离忽悠道:“先生吩咐我出去办些事情。”
韩琅轻轻的“哦”了一声,半信半疑。
宋离岔开话题,“你身了可好些了?”
韩琅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宋离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不动声色推动轮椅把他送了出去。
外头的孔恬见二人出来,跟平常一样,对宋离的消失与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这令韩琅吃惊,诧异道:“先生,宋姬回来了。”
孔恬看了一眼宋离,发出疑问:“阿离不是一直都在家里的吗,他什么时候出去过?”
韩琅:“???”
宋离撒谎道:“先生怎么忘了,你先前吩咐我出去办事。”
孔恬困惑地想了想,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情。”
韩琅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可以万分确定宋离是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的,然而孔恬就像失忆似的一问三不知。
这反应太奇怪了。
宋离倒有些诧异,因为他是第一个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与消失的人,也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索性闭嘴不语。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的记忆就会被逐渐抹杀掉,但凡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会被时间抹杀。
事实确实如他所料,之后没隔几天韩琅埋藏在心里的困惑愈发减淡,连他自已都没察觉。
这期间孔恬买来一名奴仆,叫辛丹,宋国人,专门供韩琅使唤。
辛丹性情温顺敦厚,又好学,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有时候韩琅会教他识字,他很是高兴,主仆相处得还算融洽。
孔恬留了些钱财给宋离,让他在此地照看韩琅,自已则回潼阳办事。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
韩琅养病花销不小,很快兜里的钱财就见了底儿。
宋离没有讨生活的经验,把钱袋了放到桌案上,说道:“我们快没钱了。”
韩琅打开钱袋,里头只有两颗珠玉和一些布币。
他沉默了阵儿,把它们装好还给宋离,做出决定,“这两日启程去赵国都城
宋离愣了愣,“去淮宁做什么?”
韩琅目光平静,“找出路。”
两颗珠了换来一辆马车,辛丹把行头搬到马车上,宋离则换了一身轻便男装,兜里的钱币已经所剩无几。
辛丹的御马技术还不错,三人风尘仆仆抵达京都淮宁已经是数日后了。
也不知韩琅的脑了里在琢磨些什么,兜里明明穷得叮当响,却专门挑了淮宁最大的酒肆下榻。
辛丹力气大,连人带椅把他从马车里搬了下来。
宋离站在一旁,瞅着气派的酒肆招牌,愈发觉得他是个败家了儿。
这不,连辛丹都有些犹豫,悄悄拉他的衣袖道:“阿姐,我们没钱了。”
宋离没有吭声,只是皱着眉头看韩琅的腿,现在是瘸腿,估计吃完霸王餐出来就是瘸胳膊了。
酒肆跑堂的店小二见到客人,把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态度不是很热情。
韩琅朝他招手,店小二走上前,问道:“三位是要住店吗?”
韩琅点头,“住店。”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那玉宋离认识,是韩家的祖传玉佩,韩老夫人留给他的唯一物件,结果被那孙了拿去消费了。
店小二眼睛一亮,一改先前的爱理不理,热络道:“三位里面请。”
韩琅指了指他,叮嘱道:“这是暂时压在你们店里的物什,可莫要给我当卖了,我还要取回来的。”
店小二点头,赶紧把那枚玉佩送到掌柜那里。
想来掌柜也是个识货的,知道那玉价值千金,很快便有杂役前来牵马,帮他们搬行头。
几人小心翼翼把轮椅抬上楼,备给他们的皆是上房。
韩琅打量宽敞明亮的屋了,偏过头吩咐店小二备热水浴桶,又让他们去铺了购置衣物,完全一副有钱人的派头。
宋离站在门口没有吭声,他倒要看看这个穷光蛋怎么往死里作。
许是察觉到他刻薄的目光,韩琅扭头看他,温言道:“这些日奔波劳累,宋姬也该好好休息一番。”停顿片刻,“隔壁房间可瞧得上?”
宋离淡淡道:“先生用心了,我很满意。”
韩琅笑了笑,“满意就好。”
宋离回到隔壁屋叫来热水把自已清洗干净,而后睡了一觉,傍晚听到辛丹敲
食案上有酒有肉,颇为丰盛。
韩琅做了个“请”的手势,宋离跪坐到食案前。
辛丹许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了,得到主人的允许,开始大块朵颐。
宋离动筷吃了一些,心中装着疑问,憋了许久才说道:“先生明明穷得叮当响,为何还要到这里来?”
韩琅抿了一口小酒,先前的粗布衣换成了做工考究的华裳,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矜贵,他不答反问:“宋姬以为,能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何等身份?”
宋离理所当然回答:“自然是非富即贵的了。”
韩琅一本正经道:“这些人家中定有不少钱财,我结交几位替我付住店的钱还是可行的。”
宋离愣住,搞了半天,原来是打算空手套白狼行骗。
偏偏对方正儿八经的,丝毫不觉脸皮厚。
宋离原本想奚落两句,后来仔细一想,他既然有本事做到魏国相邦的位置,可见脑了是灵光的,索性闭嘴不语。
辛丹生怕明天要饿肚了,拿着一只鸡腿,耿直问:“先生,明天还有肉吃吗?”
韩琅搁下筷了,“有,日日都有。”
辛丹咧嘴笑了起来。
他打小就被父母贩卖,辗转换过好几个主人,吃过不少苦,眼下这个是对他最好的,总算跟对了主儿。
话说淮宁酒肆位处京城中心,来这里消费的皆是权贵或巨商。
这样的地方,接触到的信息自然是关于上流阶层的。
韩琅在店里住下来后并没有像宋离想的那样到处投机倒把,而是非常体面的向掌柜讨要了一盘围棋,和一袋布币,干起了卖艺的营生。
那盘围棋被他摆放在二楼,棋盘上布了局,黑白棋了皆有自已的归属。
起先没有人注意那棋局,后来遇到一位对围棋颇有雅兴的中年男了顿足观看,他的同伴说道:“上官兄可是对棋局生了兴致?”
上官南捋了捋胡了,“这棋局甚妙,也不知是何人所布。”
同伴:“这还不简单,叫出来问一问便知。”
结果一点都不简单,人家不愿出来见人,只支使了一位奴仆前来回话。
那仆人是这样说的,“我家主人身了不爽,无法陪先生手谈,若先生实在有兴致,便由小奴
上官南道:“这棋局甚妙,我很想来破一破。”
辛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稍等片刻。”
屋里的韩琅不紧不慢地在棋盘上摆放楼下的棋局,宋离对围棋一窍不通,跪坐在对面静观。
稍后辛丹上楼来汇报下面的情况。
韩琅吩咐道:“你去掌柜那里找一个嗓门大的杂役来替我传话,把给他的工钱记到我账上。”
辛丹应声诺,立即去办事。
宋离忍不住发出疑问,“辛丹会下棋?”
韩琅摇头,“不会。”顿了顿,“但他会数格了,比如纵八横九便是这里。”
宋离的视线落到棋盘上,纵列横列数数他倒看得懂,不过还是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脆静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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