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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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他，把护身符放在他旁边。”

贺玉笙举着的手机连抖都没有抖一下，他直勾勾地盯着邢悦，却对着何霁交代了这句话。

看着何霁把护身符扔在了邢悦坐着的沙发上，贺玉笙垂了垂眼帘，视线重新落回了屏幕上。

屏幕里，邢航正端着两杯茶，满脸堆笑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来来来，这是上好的毛峰，两位快尝尝。”

邢航把茶杯摆着程嘉义和何霁面前，程嘉义有些愠怒的脸色好了些许，端起杯了。

还没凑到嘴边，他就听何霁说道：“小程道长，我觉得厨房那边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嗯？”程嘉义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蹙着眉看向厨房，问道：“怎么说？”

何霁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直直地看向邢悦，问道：“恕我冒昧，请问邢悦小姐最近有没有在厨房做过杀生的事？”

杀生。

程嘉义猛地把茶杯放了下来。

茶水在杯了中打着晃，晃出了杯沿，砸在了桌面上。

“怎、怎么了？”邢航看着忽然变了脸的两个人，有些不明所以，他咽了口唾沫，看向程嘉义讨好地问道：“厨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杀、杀生什么的，就宰杀只鸡、剁剁肉也算吗？”

他越说，身边人的脸色就越差劲。

像是缠了一团的黑气，又像是漫了满天的血雾。

邢悦眼中的红血丝织成了铺天大网，恨不得立刻把面前的几个人网住，生吞，活剥。

像个厉鬼。

贺玉笙把手机收了起来，他握住何霁的手，对着程嘉义说道：“已经足够了，你说两句话糊弄过去，我们该走了。”

手背上传来微凉的感觉，何霁强忍着扭过头去看的冲动，舔了舔唇，说：“我……”

他以为贺玉笙是在让他来糊弄，刚想出个借口，耳边就传来了砰的一声。

眼角余光瞥见了程嘉义拍在扶手上的手掌。

也不知道疼不疼。

“你说说，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杀生，你以为你自已是尼姑嘛！”程嘉义喋喋不休地教训着，“看到点儿颜色就觉得是杀生，上次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何霁

他偷偷地看了贺玉笙一眼，对方勾着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程嘉义表演。

“可别再丢人了！”

邢航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半张着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程道长，这……”

“邢航大哥别见怪啊，年轻人没经验，又喜欢冲动，”程嘉义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这厨房啊，确实是有些情况。”

他说着，瞥了眼邢悦。

“我刚刚看到，厨房的橱柜好像是红色的？从风水上讲，这装修厨房的时候，是不宜选择这种颜色的啊。”

“这、这是为什么啊？”

“你想啊，厨房里有什么，有炉灶！炉灶是火，红色也是火，这火上加火，可不就烧起来了嘛！”

程嘉义怪模怪样地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这些，血也是红色的，您听说过没有，驱鬼用的都是黑狗血。我这小助手，就是察觉到了这种‘火上加火’的气息，才这么说的。”

邢航紧张地搓了搓手，问道：“所以，这个厨房里是有……”

“没没没，我就是打个比方！”程嘉义说，“ 人嘛，心火旺盛不全是好的，我建议啊，您要是有条件，就换套装修。”

话刚说完，一直没再说话的邢悦就嗤笑了一声。

“副业是开装修公司的吧，跑来做推销了？”

-

直到离开了那个老旧的小区，程嘉义才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感谢，感谢啊小何何，”他抓着何霁的手臂，鼓着脸说：“没有你，我可就喝了那杯茶了，这我肯定得膈应一辈了！”

何霁有些嫌弃地扯开他的手，“大街上呢，女女授受不亲啊。”

“得了吧你，你又不确定自已的性取向。”

程嘉义压低声音，凑到何霁耳边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啊，”何霁嘟囔到，“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已吧。”

程嘉义嘁了一声，没说话。

何霁自已没注意到，他可是看到了。

回答问题就好好回答，非要瞥人家贺玉笙一眼干嘛。

何霁懒得再搭理他，他把身上的布包摘下了，塞进程嘉义怀里，四周看了几眼，才对着贺玉笙说道：“我刚刚那样，会

他那会儿只想着那茶是从厨房端出来的，指不定是用的什么东西煮的。

厨房里可以杀鸡，自然，也可以杀人。

如果遇到变态的……

何霁想到霍钰前一天晚上说的话，想到那几包垃圾，一阵反胃就涌了上来。

“不会，刚刚程小姐圆得很好，”贺玉笙看着他有些蔫蔫的模样，笑着说：“最后邢悦已经彻彻底底地瞧不起我们了。”

那一声嘲笑可真是完全没有避着他们。

何霁哦了一声，张了张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想问，为什么贺玉笙会握住他的手。

手背上似乎还留存着那一瞬的感觉，就像是上好的丝绸，碰不得，一旦碰到了，就难以忘却那份丝滑。

他攥着拳，眨了眨眼睛。

把思索藏在了自已的心里。

而程嘉义听到贺玉笙的前一句话，还觉得喜滋滋的。

可这后半句一冒出来，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当他对上贺玉笙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时，倒是也不敢奇怪了。

“该回去了，”贺玉笙说，“之后，就可以安排着去见凌夏了。”

“嗯。”

何霁叫了车，先把程嘉义送到一家饭馆，这才回了宾馆。

和霍钰通了气，他和贺玉笙就回到了房间。

“凌玲已经一天没出来了，”何霁说，“希望他想开点儿吧。”

任凭谁亲眼看到自已的尸体，也不会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没错，那就是我”。

更何况，如果何霁没猜错的话，已经不仅仅是尸体那么简单了。

“很快了，这件事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去了轮回，他就会解脱了。”

贺玉笙摆弄着何霁刚刚从身上摘下的包，语气平淡。

何霁却是一怔，他现在已经下意识地把贺玉笙当做和他一样的人了，和他一样不得不去完成这些事情，不得不看着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人的爱恨纠葛。

可是，他忘了，贺玉笙也和凌玲一样。

和他却不一样。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何霁想着，就问了出来，“想快点解脱？”

问完，他瞬间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在贺玉笙心里，他们之间算不算是可以说交心话的关系。

贺玉笙脸上的

“之后怎样？”

“你这么着急啊？”

贺玉笙逗了他一句，说话的时候眉梢都跟着动了动，像是精灵背后的小翅膀。

何霁的脸砰的一下就红了。

贺玉笙见他这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找到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也不急。”

“那，那你要找什么人啊，不如等凌玲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帮你找？”

何霁忽略掉脸上的热意，满眼赤城地看着贺玉笙。

贺玉笙没再逗他，却问道：“阿霁，你是顺阳人吗？”

“啊？”何霁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不是，我是裕祥的，你可能没听说话，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这样啊……”

贺玉笙眼中的光暗了一瞬，“可是我觉得你的口音不太像南方人。”

“因为我从小就出来上学了嘛，也不会我们裕祥本地的方言。”

何霁脸上的热度下了些，继续道：“我是有一次在车站看到顺阳的宣传片，才决定过来这边的。”

“那你可是来对了，”贺玉笙说，声音有些缥缈，“顺阳是个好地方。”

一缕发丝垂了下来，遮在了贺玉笙的眼前，藏住了那一双丹凤眼散出来的凌厉。

何霁盯着那一缕微卷的长发，舔了舔唇，随意应了一声儿。

房间里，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一直到霍钰来敲了门，这寂静才无声地散去。

“凌玲已经同意了，准备联系凌夏吧。不过这次他说他就不去了，我在宾馆守着他，你和贺总他们一起去，可以吗？”

何霁点了点头，说：“我和玉笙姐一块儿去，程嘉义这两天估计没有时间。”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平，怎么可能不去看看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女神？

霍钰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程嘉义去了哪里。

他转身要走，何霁问了句：“凌玲没事吧？”

“还好，”霍钰说，“不过，这种事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