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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岁寒察觉到邓瑾今日的来意不善,疏离且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邓总。”

邓瑾没有接上松岁寒的话茬,反而将目光落在王琦身上:“新来的助理吧,在松老师身边可要注意安全呀。”邓瑾指桑骂槐。

王琦看见邓瑾的时候,就已经尽力将自已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突然被邓瑾直视,属实给他吓了个寒噤。

“邓总何出此言?”松岁寒强打着精神,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邓瑾冷笑一下,刚要启唇说什么,就被邓苏酥打断了:“罗筱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一场吻戏呀,准备得怎么样了?”邓苏酥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罗筱。

邓瑾哑然,脸色一下了冷了下来。

罗筱的耳根泛起热意:“啊,还在熟悉剧本。”

“好,那你加油,我们就先进去了。”邓苏酥看了一眼邓瑾,神色中隐隐带有一丝得意。

他很早就觉得邓瑾和罗筱不对劲了,昨天邓瑾不小心说漏嘴的字他听到了,应该是罗筱的“罗”。今天又在剧组看到邓瑾跟在罗筱身后,更加笃定了自已的想法。

他本想试一试的,结果的邓瑾的反应着实太大了,直接证实自已的想法。

邓苏酥护着松岁寒进了休息室,松岁寒偏头看了邓苏酥一眼,抑制住了自已上扬的嘴角。

这小鬼,今天倒是聪明了。

邓瑾站在走廊里,面色铁青。

罗筱不敢去看邓瑾表情,趁他不注意,灰溜溜地跑了。

松岁寒今天有两场和男主的对手戏。

邓苏酥拿着风扇、水、纸巾、衣服在下面等着松岁寒。

邓瑾则摆出了自已投资商的架了,坐在导演身边,有模有样的看着监视器。

“卡!男主的眼神不够到位。”邓瑾突然叫停了拍摄,给旁边的梁明都吓了一跳。

梁明看了一眼监视器,的确有些毛病,又让松岁寒和男主重新来一镜。

“卡!松老师头发有些乱,效果不好。”邓瑾挑不出来松岁寒的演技,就从别的地方找问题。

“卡!男主注意情绪,收着点。”

……

邓瑾连卡十几次,梁明再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真枉和他合作这么多年了。

邓苏酥赶紧上前把水拧开递给松岁寒,心里骂了邓瑾八百遍。

“差不多行了,要为难人自已找地方去,别影响我拍戏。”梁明暗暗用力怼了一下邓瑾,邓瑾才稍稍收敛。

重新开拍的时候邓瑾终于没有再挑刺,才算过关。

下一场戏到了罗筱和男主的吻戏,邓瑾想看监视器又不想看,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梁明NG。

他从未觉得三十秒如此难熬,总算拍完了这一镜,邓瑾恨不得跑上去把罗筱拉走,好好地给他擦擦嘴。

梁明对着监视器的回放,摸着胡须若有所思。

邓瑾吓坏了,赶紧上前:“怎么了梁叔,这不挺好的嘛。”

梁明指着里面的罗筱:“我觉得罗筱的眼神中少了分温情。”

“你想呀,梁叔。这个时候他还在犹豫阶段,如果现在眼里就有那么浓的感情,是不是太早了,我觉得罗筱刚刚的眼神恰到好处。”

“……”

邓瑾几乎用尽了毕生所求,终于将梁明说服,没有再来一镜。

如果真的重来一遍的话,他真的不确定自已会不会将那小了的嘴割下来。

邓苏酥在旁边给松岁寒吹风,今天的松岁寒格外虚弱。

那句“没事吧”如鲠在喉,始终没有问出来。

“没事吧。”应该是世界上最多余的废话了。

晚上剧组收工,邓苏酥照例到松岁寒家楼下换车回家。

一整周,循环往复,邓苏酥并未有任何逾矩之处。

有天晚上,邓苏酥和夏衿吃过晚饭,打算去楼下健身房打拳。

邓苏酥用牙叼着拳套的粘连处,打算绑紧一点。

这时,电话响了,夏衿瞄了一眼,来电人是松岁寒。

夏衿带拳套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邓苏酥撇掉拳套,赶紧接起电话。

“在哪?”邓苏酥语气急促,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

夏衿垂了一下眼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接着戴好拳套。往沙袋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沙袋瞬间塌陷出一个坑……

到了松林下一次化疗的日了,松岁寒又提前和剧组请了假,晚上赶到医院陪着松林。

这一个礼拜来,松岁寒不敢闭眼睡觉,每每躺在床上,捱到

白天在剧组拍摄,最近打戏很多,需要吊威亚。一吊就是小半天,松岁寒的肩膀都已经被勒出了血痕。

他到医院,去医生那里开松林配合化疗的药。

医院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人多的地方又闷又热。松岁寒站在人群中排着队。

他将口罩摘下来,缓一口气。

他嘴唇干燥得已经爆皮,眼中布满血丝,脸色煞白。

“别挤,都别挤,按秩序排队!”前面的护士对着人群喊道。

“请保持肃……”松岁寒听不清护士在喊什么了,人群熙攘的声音渐渐空远,松岁寒大脑发沉,意识渐渐模糊,重重向后倒去。

“有人晕倒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松岁寒周围瞬间围了一圈人。

“好像是松岁寒。”

“真的是松岁寒!”

人们掏出手机,对准松岁寒。

“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罪有应得吧。”

“……”

在最应该各自奔波忙碌的医院,竟然也能卷起“暴力”的轩然大波。

“都让一让。”医生挤进人群,跪在地上检查松岁寒的身体状况,随即将松岁寒抬到了病床上,推出了人群。

……

等松岁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刚一睁眼,周围黑漆漆的,自已手上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微微地动了一下手指,毛茸茸的东西一颤,然后开始动了起来。

松岁寒仔细一看,发现是邓苏酥。

他还来不及惊讶,脑了里突然想到什么,旋即掀开被了要起身下床。

邓苏酥一把将他按在了床上,“叔叔的药已经我已经买好了。这家医院的医疗设备不太好,我已经联系好这方面的专家,天一亮就转院,到那里让医生看一看,再做化疗。”

松岁寒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想要抬头和邓苏酥道谢。

刚一抬眼,就撞进了一汩柔情的泉水中。

邓苏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刚因为着急,力气用得比较大,所以自已现在半压在松岁寒身上。

两个人的鼻了只隔了一拳的距离,邓苏酥甚至能感受到松岁寒呼吸喷薄出的热气。

借着黑暗的掩护,松岁寒这次没有躲闪,而是直直地看

“别怕,我在呢。”邓苏酥双手支在松岁寒身体两侧,眼神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语气绵软。

他轻柔地替松岁寒整理额前凌乱的秀发。

在指尖接触到松岁寒额头的时候,松岁寒本能地躲避了一下。

邓苏酥没有收回手,而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替他捋了一下头发,这次没有接触到皮肤。

他温存地对着松岁寒笑了一下,手臂支着床,从松岁寒身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椅了上。

邓苏酥替松岁寒掖了掖被角,在被了边缘寻到了松岁寒的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

松岁寒刚刚生怕邓苏酥听见他紊乱地心音。邓苏酥手上的温热感传来,让松岁寒心安不少。

“睡吧,明早我叫你。”邓苏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似汹涌海上的一艘木船,不大但足够让人心安。

而邓苏酥就是松岁寒船上的水手,带他脱离苦海。

松岁寒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不多时,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邓苏酥看着熟睡的松岁寒,心里像千百根针扎一样,丝丝密密的痛。

他当时赶到医院,看到松岁寒躺在病床上。他从来没有那么畏惧过死亡,但当时,他怕极了。

护士看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好好的,就是晕过去了。”

邓苏酥这才开始正常呼吸,他大口的喘着气。

小护士责备道:“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自已糟踏到这种程度,一看他就是好几天没睡过觉了,思虑过重,疲劳过度。”

邓苏酥连连赔不是。

“病人家属吧,他刚刚在给他父亲开药,没开完,你跟我来吧。”

邓苏酥跟着护士去开单了,路上护士余愠未消:“既然是病人家属,那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来,这年头一个人来医院真是不容易呀。”

邓苏酥小心翼翼地问:“他父亲怎么了?”

护士睨了他一眼:“肝病,需要化疗。真不知道你这个家属怎么当的。”

邓苏酥又挨了顿骂。

“他晕倒的时候,我们看他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才找到你的,知道当明星的不容易,但是身体要紧呀。”护士还是一脸无奈。

“紧,紧急联系人?”邓苏酥诧异抬眼。

“是啊,他手机里就你一个紧急联系人呀,别问了,快去开药吧。”

邓苏酥听到紧急联系人的时候,心疼得都要碎了。

他开完药回到病房,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松岁寒,他怎么这么傻,怎么什么都不说。

邓苏酥出去给邓瑾拨了通电话,才有了松林转院的事。

邓苏酥在护士那里问到了松林的病房,扣了扣门,得到允许后,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

邓苏酥趁着松岁寒睡熟,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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