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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此,南中军正式形成三路共进蜀郡局面。
符节县城。
法正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远方不断逼近的吴懿部,迟迟没有动作。
在六日前,吴懿以大部人马,从江州进攻符节后,他随之设置了六道阻击防线。
但于野战之间,吴懿亦非常人,其人亲临战场,关键时刻总能识破相应布置。
法正善奇谋,吴懿恰是以稳妥进军之行以克之。
两人之间,算是真正的棋逢对手。
考虑到江州来军,气势汹汹,在综合本方伤亡之后,法正果断下令撤守,引敌深入,采用游击战法,不断消磨吴懿军之战力。
双方皆明白,时下之主战场,正从犍为推向蜀郡。
法正受刘釜之命,只需稳固防守好符节一带战线,即是胜利。而吴懿恰恰相反,他要夺下符节等犍为重地,从后方进犯南中军,在于南中军主力吸引回援的同时,与蜀郡大部人马,形成前后合围。
胜则一举覆灭南中军,败则会直接失去蜀郡这一重要之地。此战法,同样是刘璋接受王商建议,以张任为前线主将,在与女婿费观,远在巴郡的吴懿等将,商议之后,制定的堂堂正正之明谋。
至于武阳、牛鞞这两处军事重镇,州府迟迟未调集支援之部,除了蜀郡兵力暂不易动,广汉等部行军缓慢,另有多地需要平叛,以稳定后方外,亦未尝没有想要引南中军深入、逐个击破之想法。
在为刘璋召来,以为州兵前线主将后,大将张任,绝非什么都没有做,便是连牛鞞、武阳之失守也在之预料之内。
于整体战局,乃至于州府目的上,身为主心骨的刘釜,及手下大将泠苞、高沛等,及谋士法正、郑度等,以及远在滇池,督行府事之诸葛亮,自能看出。
但他们同时明白,越是到战争前沿,比拼的越是于整体战局之把控。
遂在取得徙县、牛鞞胜利后,刘釜并未因几处胜利冲昏头脑,在稳步固守推进中,开始结合符节、武阳、徙县等多地战局,进行统筹部署,稳中求胜。
于此情形下,领符节、江阳之地战事的法正,收到的命令,依然是固守,保持本方军力,并以消磨敌方实力。
众人皆很明白,只要蜀郡一破、成都一破,那整个益州战局都会迎来决定性之转机。
但战争既然是人主导,自会出现多种意外。
如当下,大将常坚一大早率一千步卒,按法正之谋划,吸引吴懿部往符节城西南侧之地而去,西南部有湖泊之地,法正以高沛昨夜刚刚率来的数千兵士以做伏击。
即是吴懿料事如神,也猜不到在南中军大部人马撤回城内驻守后,外围尚有此部之兵。
只要能借此袭击吴懿部,于符节城接下来之守卫,将减轻很大压力。
可是过去大半日时间,迟迟没有传回消息,这令法正焦急不已。
“传令,一刻钟后,打开城门,以张校尉率三千部从,往西南行进!”
符节城西南六里。
常坚满身鲜血,头盔早就掉落,带领之兵士,正往罗松湖方向行进。
一个时辰前,他部与吴懿部正是接触对战,随即准备往预定方向撤离。
但吴懿似乎早料到他率之部到来,竟早早于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设置了伏击,是时四面埋伏。
谷 若非本部兵士同心协力,奋力突围,只怕此时,全都交代在那里了。
但危机丝毫没有解除。
“杀!”
前方又有一部数百人出现,全数拿着盾牌,嗷嗷叫着涌来。
从穿着来看,此部不是州兵,而是居住在符节东南方的蛮夷兵士。近两岁来,于巴郡郡府干扰下,江州和符节交接之所的蛮夷部寨安顿,进展的病不顺利。
而眼下,该部蛮夷兵士之出现,正以印证州兵为何能提前预判南中军之到来,显然是埋伏于罗松湖的高沛部为蛮夷发现,后为州兵将领进行了通报。
前有蛮夷兵士,后有州兵追击,无论常坚,还是非常狼狈的数百南中军兵士,眼中无不充满了决绝之色,绝无惧怕。
“二三子,随吾杀也!”
常坚手持大刀,一人当先冲去。
大刀所向,数名蛮夷兵士人头落地。
但到底敌众我寡,常坚及所率之南中兵,为夷兵这么一阻挡,吴懿部很快追击而上。
一场混战之下,让常坚及其所率之千人兵士,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早埋伏于罗松湖的高沛部,于常坚部遭袭激战时,同样得到了讯报,其同时率部来援,奈何等之战胜阻拦夷兵,到达战场之时,常坚已经阵亡。
当张青部到来回合时,州兵已经退去,只剩下满地狼藉。两部合一,于州兵追杀十多里,最后在吴懿大部面前,只好退去。
对于符节城外之反伏击战,让法正自责不已。
尤其大将常坚,亦是主将刘釜姊婿之战死,让深受之信任的他难以向刘釜交代。
同时,符节之遭遇战,也为南中军敲响了警钟。
平南中之战,过去尚不足两年,户籍制未有完全实行,南中部寨尚有数千,蛮王夷头,随时可能借机死灰复燃。
故于州兵交锋之时,还需要防范南中诸郡边缘化的蛮夷部寨。
一日后,符节之战之战报,即送到了远在牛鞞的刘釜案头。
得看此消息时,仿佛当头一棒,刘釜整个人的大脑,有那一瞬间,处于空白状态。
姊婿常坚的面容,不断在之眼前回荡。
从少时之记忆,到数年前姊婿常坚应约而来,以为之效力,后于白水之战、葭萌关之战中,前岁时,得入犍为,功勋卓越。
可就在符节防守之战中,竟是这般说走就走了!
于此,又该怎么同阿姊交代?怎么同外甥外甥女交代?
刘釜心中悲戚,他屏退了舍内的所有人,独留自身于房舍中许久。
即是下午兵士送来饭食,他亦未进食,直到夜幕降临,才请泠苞、张松等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