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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韩雨莫,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女孩。
为何说“普通”,是因为我虽为人族,但生来就与普通人不同。
我出生在二十年前,正月十二凌晨十二点钟。听家里人说,我出生时下了一夜大雪,夜非常冷。
那晚的夜很寂静,很诡异,诡异之中又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但当我降落的那一刻,寂静诡异的夜,突然狂风大作,窗外的大树好像张牙舞爪地恶魔挥舞着手臂,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就连门外的大黑狗都害怕的不停的嘶叫着,狂吠着。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密密麻麻的雪花像利剑一样,划破阴沉的天空,从天而降。霎时间,田地,房屋,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夜非常冷。
诡异的不仅是那一夜突如其来的大雪,还有生来就好似一块冰块、没有温度的我。我的身体冷得像块冰雕似的,和那晚冰冷的夜一样,极为吓人。为了能让我热和起来,家人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将我抱到火边烤,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暖和起来,可谁也没想到,我的身体又出了另一个新的问题。
我的身体说是冷的像冰,倒不如说就是一块冰。
诡异的是,包裹着我的布,居然慢慢地结起了一层白色的冰霜。然而,这还是轻的,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居然渐渐地淌出水来,就像是冰雪被火烤化了那般。
如此诡异现象,吓坏了全家人。
本以为等过段时间,我那“冰冷”的状态会渐渐好转,可没有想到,那就好像是我身体里天生的一颗肿瘤,不仅从未好转,反而日渐严重起来。有时候,甚至严重到可以冰封任何东西。
我有一个妹妹,名叫韩筱若。
因为我的“不同寻常”,自小村里人都说我是诡物,是不祥之物,是祸害。所以从我记事以来,父母就不太喜欢我,而我的妹妹韩筱若则备受家人关爱,她不仅成绩好,性格也活泼,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而我因自小身体“异常”的原因,父母对我往往都是避而远之,像是害怕会被我身上那股邪气缠上一样。
我身体不仅异常,脑袋也不好。
因为傻,我常常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傻傻的觉得那是别人喜欢我的一种方式。
我的傻并不是行动不受控制、颠颠狂狂的傻,只是别人说的话我很难理解,反应也迟钝,我的脑袋里只有自己的世界。
十几年来,我总觉得父母和妹妹韩筱若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我虽然傻,但我心累看的很明白,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这么多年来,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讨好一家人,可是因为我脑袋笨,经常把事情做杂,本就不喜欢我的父母,对我的好感也就越来越淡。
我的母亲身体不好,腰也出了问题,每每她腰疼的时候,我都会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捶背,而母亲却一脸厌恶的看着我,然后站起身冷冷的往屋里走去,只留下一句“不必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里只觉得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漠。
记得小时候过年,一大家子吃饭,奶奶给妹妹和表妹表弟都夹了鸡肉,唯独我没有,仅仅只是一块普通的鸡肉,心里觉得特别委屈。都有份,就我没有。当时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努力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怕被笑话。
因为我笨,因为我傻,从小被打被骂的都是我,还有因我是老大。
小时候,新衣服,新书包,好吃的,只买妹妹的,我依然什么都没有。父母的理由是“你妹妹每次都考第一,你呢?倒数!还想要书包和新衣服,不可能!”
这些话,我几乎从小听到大,从第一次的伤心难过到后来的委屈心酸,再到现在的适应和习惯。我的衣服穿了很多年,都旧了,可父母却当作看不见。
从小做活的也是我,因为我傻,所以理所当然的被父母指派着去做各种事情,理由还是“你是老大,做点活怎么了?又不是要你的命。”
在这个家,我是多余的,可能我是生是死,他们都不会在乎。我脑子笨,不会说话,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时,不会说话的我就只有坐在一边傻傻的听着,见他们笑,我就傻傻的跟着笑。记得有一次,村里来了一个外地人,他向我问路,我结结巴巴的比划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走过来帮忙指路。事后,姑姑还一个劲儿的嘲笑我太傻,指个路都指不好,然后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说“哑巴新娘。”
可能对别人而言,“哑巴新娘”只是一个玩笑话,可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它影响了我,让我觉得不舒服,让我觉得难受。
记得那时,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姑姑,任由她笑我傻,任由她说我是“哑巴新娘”。
唉,没办法,我知道自己很傻,很笨,可是这是天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尽管家人待我冷漠,我也从未怨过他们,也从未想过要恨他们。我想的只有,只要我乖,只要我听话,总有一天父母会像喜欢妹妹那样喜欢我。
可是,我太傻了,因为直到我离开也没有得到父母的爱。也许,这辈子都得不到他们的爱了,哪怕是一点点。
一年有四个季节,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色,而我最喜欢冬天那下雪时的壮丽景色。
大雪纷飞,大地好像来到了一个幽雅恬静的境界,来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童话般的世界。松树的清香,白雪的冰香,给人一种凉莹莹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连我的心灵也在净化,变得纯洁而又美好。
每年下雪的时候,我都会独自一人走出家门,静静地走在小路上,欣赏着这美丽的雪景。树上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地上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
啊!真美啊!
我陶醉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踏着软绵绵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尽情地享受着。我蹲下身,轻轻地用手捧起一把干净的雪,用舌头舔了一下,尝一尝这纯洁的雪,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和寒气在我的舌头上涌出。
我爱白雪,我爱雪景,我更爱冬天。冬天是心灵的年轮。冬天,虽然十分寒冷,但是它有着无可比拟的温馨和希望。
我是这样觉得的。
除了温馨和希望,雪给我的感觉,还有说不出的亲切。
我伸出手,想要把它接住。雪那么凉,又充满了热情,化在了手中,仿佛要与血液交融在一起。
我站在雪中,忘却了寒冷,任风侵袭着我的皮肤,我也要雪花带给我的那种冰凉的感觉;任他把我的手冻得通红,我也不能放过这个和他零距离的最好机遇。
雪,冰凉,扎破指尖,冷到心里。
我看着那些雪花,停滞在屋檐,在树梢,在草尖,在泥土,松松软软的,绒绒的,那么温顺地静卧在上面。
走累了,我就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纷飞的大雪,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大地。
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突然觉得无比的孤单寂寞,心中有太多苦说不出,有太多话不知向谁倾诉。
我抬起脸,闭上眼睛,任由雪落在我的脸上,然后融化。
从小到大,我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难过了,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遇到开心的事情不敢和家人分享,因为害怕看到他们厌恶冷漠的脸。
我虽然傻,虽然笨,但是我会痛,会难过。我成绩不好,反应迟钝,家里人对我完全不抱希望,或者说,他们从未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他们都对我说,别读书了,回家干活,然后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子,像我这样的人,读书也读不出什么来,还浪费他们的钱。但我并没有因此这样就放弃读书的机会,我如此拼命努力,只是想要换取父母的一点点宠爱和关心,但都被他们一一忽视。
从最开始的伤心到之后的自我怀疑,到如今的麻木。我常常想,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被人爱吧。要不然,为什么父母都不喜欢我?
滚烫的泪水带着压抑很久的坏情绪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滑落,最后低落在冰冷的雪里。
雪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这个世界,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悲伤。
不知在雪地里坐了多久,我才慢慢地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今早我出门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还在睡着,这会儿估计都起来了。
虽然他们对我不理不睬,但我从未想过离开,我舍不得这个家,更舍不得生我养我的父母。尽管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
几片雪花飘然落下,正好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停下脚步,莫名的感到有一股奇妙的能力在牵引着我去看,我定定心神,细细的观察起它来。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忽然睁大。
我惊奇的发现,落在我手臂上的这几片雪花,竟然只有五瓣。
是的,不是六瓣,是五瓣!
世人都知,雪花是六瓣的,可这几片雪花,只有五瓣。
雪花全是由小冰花组成的,每一朵小冰花都有六片花瓣,有些花瓣像山苏花一样放出美丽的小侧舌,有些是圆形的,有些又是箭形的,或是锯齿形的,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又呈格状,但都没有超出六瓣型的范围。
雪花的基本形状是六角形,大自然中几乎找不出两朵完全相同的雪花,就像地球上找不出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一样。
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雪花,也是第一次看到五瓣的雪花,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眼花了,可是没有。我看到的雪花不是六瓣的,而是真的只有五瓣。
太奇怪了,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迫不及待的就往家跑去。
“爸爸,妈妈。”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
“喊什么喊!”刚跑进门,便听见母亲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看着一脸冷漠的母亲,心口忽而隐隐作痛,但还是对她笑了笑,道“妈妈,我刚刚看到五瓣的雪花了。真的。”
我怕母亲不信,习惯性的在话的最后加了两个字“真的”。毕竟从小到大,母亲便从未真的相信过我说的话。其实,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习惯了。
“哪儿有雪花是五瓣的,你编,你继续编。”果然,母亲还是没有信我的话。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瓜。不过也是,我本来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瓜。
“谁说雪花是五瓣的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未等我开口解释,妹妹韩筱若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只是我的话,她们谁都没有相信。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死心,还傻傻的抱着一点微妙的希望,希望他们能相信我,哪怕是一点也好,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们的冷漠,她们的不信任,将我刚才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彻底熄灭。我愣愣地看着她们,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有些局促不安的捏了捏衣角。
我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被她们这么一说,就更不会说了。心里有太多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憋着,忍着。
“骗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母亲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里,不给我一点开口解释说话的机会。
韩筱若歪着脑袋,看我的眼神里尽是鄙视和冷漠。“傻子。”她冷冷一笑,说出的话还是那么的伤人。
我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和心酸,一言不发。然而我的沉默,更是让她当成了欺负我的最好的理由。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姐姐。”
我哑口无言,心口一阵一阵难受,我多想跟她说,我也不想啊,谁让我生来就这么傻呢。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的话太傻了,不仅不起作用,还会让她更看不起我。
在这个家,我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我甚至连一个陌生的外人都不如,不管我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得看家人的脸色和心情,只要他们不允许,不同意,家里的任何东西,我连碰都不能碰。
我常常会想,我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是捡来的,也不至于这样冷漠吧。
韩筱若是多么的优秀,在父母眼里心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我连条狗都不如。她的话,父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她说什么是什么。
“……筱若,我,我没有骗人。”明知道她不信,我还是强忍着随时都会掉落的眼泪,试图解释。
我从来都没有什么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父母的爱,希望有一天父母能像相信妹妹韩筱若那样相信我。
韩筱若没有信,眼神冰冷。她不屑道“让我相信一个傻子的话,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
在这个家,韩筱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下人。
“怎么,难道你不是傻子吗?”
我咬了咬牙,好半天才喃喃出声道“……是。”
我是傻子,这个我没有办法否认。可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回答,正好正中韩筱若心意。
韩筱若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太好玩了,竟然有人傻成这样,承认自己是傻子,哈哈哈。”
我突然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心口闷闷的,很难受。我低着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傻子,很好玩吗?
“切。无聊,说两句就哭,没意思。”韩筱若冷笑。
“跟她这种傻子说什么话,浪费时间浪费口水。”母亲的话仿如一根冰冷的针,毫不留情的扎在我的心口上,疼的我瑟瑟发抖,就连呼吸都一时成了问题。
“妈~”韩筱若斜睨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去。
“筱若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我想吃饺子,妈妈做的饺子最好吃啦。”
“好,等着,妈妈给你做饺子吃。”
“嗯~谢谢妈妈。”
我站在外面,听着房屋里母亲和韩筱若亲昵的声音,哭的更伤心了。我也想吃妈妈做的饺子,什么时候,妈妈也给我做一顿饺子吃就好了。
我傻傻的幻想着,有一天母亲也这样温柔的对我说话,幻想着,母亲为我做饭的模样,幻想着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韩筱若像往常一样围坐在饭桌前,而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端着碗孤独的坐在角落里。
他们才像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只是空气。
我默默无闻的喝着碗里的汤水,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咸涩的眼泪低落在汤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碗汤竟苦的要命,我艰难的喝了几口就没喝了。
我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眼泪擦了又掉,擦了又掉,怎么都擦不完。爸妈还有韩筱若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那画面看着要多温馨有多温馨,要多幸福有多幸福,他们谁都没有理会我。就连我什么时候喝完汤走出厨房的,他们都不知道。
今天的雪很大,天很冷,可我却感觉不到有多冷。我身上穿的很少,一件穿的发黄的白t恤,外加一件破旧的外套,再配上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破了洞的黑色板鞋。
我不会搭配衣服,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加之没几套像样的衣物,仅十几岁的我看起来就像是二三十岁的老村姑,又土又丑。
“如果有个爱我疼我关心我的人就好了。”我常常这样幻想。
“韩雨莫,这傻子,又跑哪儿去偷懒了,回来洗碗打扫卫生!”
坐在门外看雪的我,被母亲怒意的呵斥声打断。我收回思绪,乖乖起身回屋。
“又跑哪儿去了?一天就知道玩儿,能不能学学你妹妹?”刚进屋,母亲便劈头盖脸的指着我的脑门怒骂。
这种情况,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我就是在母亲的打骂下长大,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我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我没有说话,收拾着桌上的饭碗,任由母亲骂。
等她骂够了,就不骂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一次,母亲并没有骂完就走,她像是被我的沉默彻底惹火了,抓起旁边的一样东西就往我身上打,嘴里还带着恶毒的怒骂“你哑巴啦,我没给你嘴巴啊?!说你几句就委屈你了,我生你养你做什么?!”
我手里拿着刚刚收拾好的碗筷,因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碗筷全都摔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刺耳的声响。
母亲打我从来不手软,每一下都用足了劲儿,那股狠劲恨不得要将我打残,打死。这次也不例外,甚至比以往下手还要重。
我双手紧紧护着头,狼狈的蜷缩在地,可怜的像只做了错事被主人虐打的狗。
哪怕被打,被骂,我也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直流,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
痛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
“你知道村里的人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吗?说我们生了个诡物,生了个祸害。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么个可怕的东西!”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慢慢顺着额头流下来。
我全身疼痛无比,甚至都流血了,母亲也没有放过我,狠狠地揪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往冰冷僵硬的地上砸去。
“……啊……”
好疼……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疼?疼的耳边嗡嗡作响,意识模糊,模模糊糊之中我听到母亲骂了很多不好的话,但至于骂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当初就该将你丢进火堆里烧死,不然你外婆和舅舅也不会死……还有你爸爸,也不会重病。这全都是因为你,生下你就是一个错误!”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猛然清醒了许多,同时也渐渐地放弃了挣扎和哭喊。
是啊,那天夜里我出生了,可原本应该是幸福的一夜,却因为我的到来让这个家在一夜之间变了。
那一夜,见我身体冰冷,他们将我抱到火边,希望这样能让我的身体暖和起来,可谁都没有想到,我不仅没有暖起来,身体反而像是雪被火融化了一般浸出水来。
身体慢慢变软,变透明,然后化成水。
一屋子的人都被吓得不轻,谁也不敢上前,只有外婆面色苍白的从火堆旁抱起襁褓中的我,可悲剧也就在此时发生。
浸出层层布料的水像是可怕的毒液,顺着外婆的双手逆流而上,最后“流”遍外婆的全身。
“妈!”舅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惊恐的大喊一声。
“啊……救,救命……”外婆面目狰狞,随即,那张苍白的脸几乎是在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干枯的不仅是脸,还有她的四肢和身体。
“啊——!!!”
那一夜,我“杀”死了外婆和舅舅,让这个家从温馨幸福一瞬间跌入了悲痛欲绝的深谷之中。也是从那一夜开始,我的人生就变了。
我的父亲后来也因我而伤,导致他每年冬天都要遭受痛苦的折磨,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母亲,她不只是不喜欢我,还有恨我,恨我害死了她的两个至亲。
而我,也从那一夜之后,变成了村里人人口中的“诡物”,“不祥之兆”和“祸害”。
母亲终于打累了,松开了遍体鳞伤的我,看也不看我一眼,走出房门前又冷不丁的骂了我几句。
我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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