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场无人知晓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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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面色有些难看,去了药师殿之后他就折返去了三宝院。
那是弟子们休息的地方。
还未有踏入,他就见到了几个小沙弥抱在一团瑟瑟发抖,瘫在了地上。
了想眉头一蹙,他还没有开口去问,就闻到了空气当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普渡慈苑内不该存有这个味道,了想心下一沉。
“小师叔”
了想并没有回应开口的小沙弥,而是快步往里走去。
却看了一处屋门大开,一只如白玉般的手静静躺在门槛处,没有丝毫动静。
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泛凉,心中的恐惧莫名涌了上来。
他清楚,这只白净的手是谁的。
“去”
了想怔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声音在发颤。
“去将喊人过来。”
几个小沙弥仍是紧紧抱在一块,没有回应。
“快去啊!”
了想没有听见动静,又冲着几个小沙弥吼了一声。
几个小沙弥还是没有反应,依然保持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动作。
只是他们停止了抖动,目光也似乎望着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个小沙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睛瞪得特别大。
只是内中已经失去了任何光彩。
那小脑袋相当诡异地在脖颈处转了一圈,晃晃悠悠地跌落下来,在地面上蹦跶了两下才归于平静。
血水自断裂的脖颈处喷溅出来。
其他三人浑身是血。
另外两个小沙弥似是被眼见景象所震慑,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就这么没了。
了想睁大了眼睛,看到了他们的身上蓦地出现了无数道细痕。
相当的有规律,就像是小孩子玩跳房子时候所画的格子一般。
忽来一阵轻风拂过,两个小沙弥的身躯瞬间轰塌成无数细小的血块。
一地的血水瞬间浸湿了了想的僧鞋。
“出来!”
了想从袖口当中掏出了一串佛珠,死死攥在自己的双手间。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瞬息之间,三个小沙弥便是惨死在了他的跟前。
可是,了想没有丝毫的察觉。
换句话,他压根没有感受到了空气当中有丝毫的波动。
似乎是感受到空气当中有什么东西绷紧,了想面色一沉。
手中的佛珠重重挥舞了过去,似乎是有一条坚韧的丝线轻轻地穿了过来,无声无声地穿过了他的手掌。
在掌心处留下了微不可查的小洞,鲜血从当中涌了出来。
了想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只是瞧不出到底是哪里才是源头。
怒气压过了恐惧,一双眼紧紧环顾四周,还带着无边的怒火。
似乎是潜意识的作用,了想猛地往旁边侧身过去,却仍然是被挂上了脚踝处,带走了些皮肉。
敌人就在自己的附近。
可自己确实感知不到。
这是个麻烦
或许,自己的六识已经受到了束缚,感知出了错误。
心念一定,了想微微盍上双眸,伸出手往自己身上几处要穴点了几下,锁住了自己的六识关窍。
瞧不见四周的一切变化。
听不见四周的风吹草动。
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了想才能看得真切、听得清楚。
左手再度挥动手中的佛珠,轻轻缠绕在他右手之上。
似乎先前两次的突袭给躲藏在暗处之人尝到了甜头,这一次的突袭隐隐夹杂着破空的呼啸,朝着了想的一侧袭来。
嗖!嗖!嗖!
寒意弥漫开来,四面八方皆是响起了破空之声。
想来是要将了想也一并碾碎成肉块血沫。
“阿弥陀佛!”
了想双膝微微一沉,双手合十,竖在自己的胸口。
一道金身法相霎时自他身上浮现。
一股刚韧的佛压四散开来,消弭了四周无形的杀意。
随即,了想一脚重重落在了那一地的血水上,浸湿了他的下摆。
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前,也是身在一片血海当中。
那些个本该是指向邪祟的刀,偏偏砍向了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
只是因为他们受到所谓的‘魔气’感染。
那些刀劈向了尚在襁褓的婴孩。
劈向了惊慌失措的少女。
劈向了屁滚尿流的无赖。
劈向了奄奄一息的老人。
劈向了目瞪口呆的庄稼汉。
劈向了跪地求饶的富商。
整个清晖,一时之间,顿时成了一片地狱。
而掀起这场屠戮的便是本该庇佑他们的酆都府。
了想,那时候应该还叫梁百丈,一脸茫然。
要不是他的娘亲拼着一丝力气替他挡下了一击毙命的那一刀。
自己想必也成了无主的冤魂。
在这之后,他被慌忙逃窜的人群裹挟着往北而去。
在这之后,他因为疲惫和困乏倒在了一处寺门前面。
再度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僧人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梁百丈。”
“从今以后,你就叫了想吧。”
梁百丈,或者说是了想,面露疑惑。
那僧人并没有等他回应,便径直离开。
从此,他成了净梦禅师座下最小的弟子,了想。
思绪回拢,了想心头仍是有一团怒火。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便是早早灌顶,甚至赶在金身之前凝就了法相。
这般天资,饶是连一向对他有异议的净法也是刮目相看。
即便如此,他仍然无法护下那三个小沙弥。
他们也和自己一样,父母死在了那场无端造起的屠戮当中。
一生尚未铺陈开来,便是惨死在他人手中。
无力感和愤怒糅成了一团,凝在他的胸口处。
“喝!”
这一掌如若厚实的墙壁平推过去。
掌风过境,只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如同秋季将至,枯叶飘零。
一人颓然地掠向远方,掠向了不远处的墙壁边,单膝跪在了地上。
了想感觉到四周无形逼命的气息随着一阵紊乱过后,便是悄然散去。
睁开了双眼,往那人落处看去。
眸光平静,内中却是蕴含着无数难以言明的情绪。
“你不该向稚童出手。”
了想的声音相当平静,透着一股寒意。
罗石英呕出了喉中的一股血气,脸上挂起了阴沉的笑容。
“杀都杀了,我不在乎。”
相较于苏道阻的沉稳,罗石英明显是坐不住的。
他知道苏道阻一点都不信任他。
所谓的计划是抢夺血摩罗。
可两人自打在栖荒落脚之后,罗石英就再没见过苏道阻有丝毫动静。
每天便是早上去早市喝粥、中午听戏、晚上回客栈休息。
相当之规律,就像是一名远来的游客。
无论罗石英在苏道阻面前如何苦口婆心地劝告,都被当成耳旁风。
罗石英心中自然是不忿的。
在世间闯荡了数甲子的自己,自然不愿听一个小辈的使唤。
因此,他偷偷潜入到了寺内。
他开始杀人。
他打算一边杀人,一边找寻最后一块血摩罗的下落。
罗石英站起了身子,慢悠悠地调动着手中的灵气。
一根又一根丝线凝聚在他的指间,传递着轻柔又富有刚劲的力量。
就像先前一般,罗石英打算像切豆腐一样。
将了想切成一块又一块,整齐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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