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瓦七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百二十三章 丁零,我全家跟着房车穿越了,竹瓦七姑,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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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鹿人中最高大健壮明显是头领的人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这边,眼神很是疑惑。

张晓瑛的胡人护卫中的一人又喊了一声,同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上前几步,激动地向那个汉子挥手。

那个汉子眼神一亮,马上从驯鹿背上跳下来,几步便跑过来一把抱起这个小伙子哈哈大笑,还转起了圈,搞得小伙子由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不好意思。

汉子抱着小伙子转完圈把他放下,又仔细端详着他,然后使劲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又问小伙子话。

别的骑鹿人也停了下来,汉子对着骑鹿人们喊了一声什么,许多人都下了鹿背一起走过来,一个老太太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也走过来了,那个汉子跟她说了什么后,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抬手捧着护卫小伙子的脸激动地说着话,很快就老泪纵横,把小伙子抱着不放了。

大伙都看傻了。

这看起来像是走失儿童认亲现场啊!

“公主,驸马,那个男人是鲁阿的阿舅,那个老妇人是他阿嬷。”格央四哥给张晓瑛和卫靖介绍道。

“离这么远,两家怎么结亲的?”张晓瑛的八卦之火又燃烧起来。

那边的许多人应该都是鲁阿的亲戚,男女老少都带着欣喜的笑容围着鲁阿,鲁阿一个个轮流着跟他们拥抱。

“多年前鲁阿阿公带着他阿舅和阿姆要到王庭赶那达慕,路上遇到狼匪,鲁阿阿父救了他们,他阿姆就留下嫁给他阿父了。”格央四哥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啦?”张晓瑛问道,这种狗血剧情古今中外也都司空见惯了。

“这倒不是,听说鲁阿阿公觉得两家离得实在太远,并不舍得让鲁阿阿姆留下来的。后来拗不过鲁阿阿姆,鲁阿阿父也请了大汗帮他提亲,鲁阿阿公也就同意了。”格央四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想来大多数做父母的都不愿意让孩子离得这么远,这跟现代可不一样,哪怕是嫁到国外,坐飞机最多两天也就回到家了,就是路费有点贵,他们从王庭出发到这里可是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既然是亲戚,大伙也就不再互相防备了,鲁阿跟亲人叙完旧以后,向张晓瑛这边看过来,又对他阿舅说了什么,看起来是向他阿舅介绍张晓瑛和卫靖。

这时候所有的骑鹿人都过来围在鲁阿附近,听了鲁阿的话都看向张晓瑛。

其实他们之前已经注意到张晓瑛了,只不过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她,只敢偷瞄一眼,但是鲁阿既然介绍了,大伙也就都看向她了,这会不看倒是显得不礼貌。

张晓瑛还是按照胡人女孩的装扮着装,因为相比起来还是胡人的衣服行动更加方便,所以她的衣裳颜色很是娇艳,混在一群长时间没洗澡没换衣服的糙汉子中,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牛粪堆里长出来的一朵水灵灵的鲜花。

看到人人都看着自己,张晓瑛脸上堆起了她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还对离她最近的小女孩们挥了挥手。

女孩们羞怯地笑着,挤挤挨挨地你推我我推你,似乎是要选出一个人来给张晓瑛做回应。

她们身上穿的都是驯鹿皮做成衣服,五官比起穆多尔的族人更加接近中原人,但是皮肤很白,大部分的头发都是黑色,年纪小的孩子鬓边有一圈头发泛着金光。

张晓瑛有印象,这个族群应该就是现代涅涅茨人的祖先。

涅涅茨人在现代只有不到五万人了,他们夏天时生活在鄂毕湾西岸的亚马尔半岛上,冬天就往南迁徙进入森林地带,是西伯利亚的原住民之一,但是他们其实也是我国史书上记录的华夏族群的一支——丁零人,当时的华夏正统周朝称他们为“狄历”,这其实是丁零的变音,他们是我国古代北方一支庞大的游牧民族,在我国史书上还有各种不同的称呼,敕勒,铁勒,而且还因为他们的原驻牧地沼泽地多,丁零人善于制作和普遍使用高车,那车子的车轮直径能达到一米四,也被称作高车。

按照史料记载,丁零人原本也是高鼻深目的白种人,他们最早起源于鲜卑利亚,后来一路南下,遇见了华夏文明,在跟华夏文明的碰撞中逐渐发生了民族融合,而且丁零人还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公元388年在河南黎阳建立了只有短短五年的翟魏政权。

经过了几千年与华夏地区的融合,现代剩下的丁零其实已经跟华夏大地的汉民族充分融合,身上的白种人基因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现在在张晓瑛面前的这一支应该已经是跟汉人融合过后又因为避开战乱北迁,最终形成涅涅茨人的那一个族群。

但是,现在离丁零人最辉煌时刻的翟魏政权灭亡的时间也只有六百多年,他们会是什么时候北迁的呢?

张晓瑛看向他们的车子,果然是高车。

“卫五哥,他们有可能是高车人。”张晓瑛小声地提醒了卫靖一句。

跟别的游牧民族相比,丁零人并不算悍勇,否则就会像匈奴鲜卑一样在我国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了。

“嗯。”卫靖应道,他在看到这些驯鹿人的车子时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个。

这个族群,倒是不足为虑的。

鲁阿的舅舅犹豫了一下,向张晓瑛走过来停在她面前一米处,张晓瑛面前的护卫都退出两旁。

“鲁阿阿舅,你好!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还没等鲁阿舅舅开口,张晓瑛就笑咪咪说道。

她这说的可不是客气话,如果不是遇见了鲁阿舅舅他们,她哪里会见到这么大群的驯鹿呢?

鲁阿舅舅明显楞了一下,格央四哥把张晓瑛的话翻译了给他听,他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一边给张晓瑛行礼一边说道“斛律跋也很欢喜见到公主,公主安好。”

张晓瑛大眼睛眨了眨,这“斛律”的发音是“斛律金”里的斛律两个字吗?斛律金是著名的南北朝时期北魏将领,在高欢建立北齐后又成了北齐大臣,在北齐政权初期他的家族荣光显贵至极,他自己官居丞相,大儿子为大将军,儿子孙子都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北齐的皇后太子妃也都出自他家,公主也嫁给他孙子。

张晓瑛之所以对这位斛律金了解得比较详细,是因为她很喜欢《敕勒歌》这首诗,还试着给这首谱曲,而斛律金就是把这首诗译成汉文的人,他大儿子斛律光武艺超群,入选了我国民间评选的古代十大猛将之一。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在斛律光五十八岁时被敌国以离间计引起齐国皇帝的猜疑,把他骗进宫杀死,接着斛律家族被抄家,如果跟这个家族有关系,那他们北迁的时间就更短了,斛律家族被抄家的时间是在公元572年,当时被杀的不光是斛律光一家,斛律光的弟弟们也都被牵连。

说不定就有人逃跑成功了呢!

一想到这个,张晓瑛的笑容就更亲切了。

斛律跋又向卫靖行礼说道“驸马安好。”

“多谢,斛律兄安好,难得在此地与斛律兄一见,还请斛律兄留下一叙。”卫靖给他还礼说道。

这些日子卫靖因为跟胡人护卫处的多了,胡语听力水平得到很大提高,连带着也能听懂了斛律跋的话,但是他回答还是用胡语答,斛律跋也能听得懂。

他也留意到斛律这个姓氏了,那个家族的覆灭史也被他爹拿来教育过他们。

“我正有此意,公主与驸马远道而来,我当设宴宴请两位。”斛律跋说道。

卫靖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斛律跋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远来是客,他自己才是此地的主人。

斛律跋见卫靖这么说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远远看见河里停泊着这些船只时精神是紧绷着的。

河水刚刚解冻不久,他的族人就看到不停地有人驾驶着这样的船只运人运马进入平原深处,他们不敢与驾驶这些船只的人迎面碰上,那些人大费周章前来肯定不是要来游玩的,肯定不会空手回去,因此斛律部族总是尽量躲着他们,万幸是躲过去了。

原本想着等这些人从林区出来离开他们再南下,但是时节不等人,这片林子这么大,也不见得就一定会遇上,却没想到仍旧是没躲过去。

因为离得太远,他们也看不清驾驶船只的人长得什么样,以为黑旗军就是那些人。

可想而知当他听到鲁阿喊了他一声,他确认鲁阿是自己的亲外甥后的心情有多激动了,这激动一方面是多年不见亲人的高兴,一方面则是部族脱离险情的欢喜。

“扎营,今日在此宿营。”斛律跋对部族的人喊道。

他四十岁出头,身材高大,除了皮肤白一些,完全看不到白种人的影子了,据说他们的祖先眼珠是蓝色的,那个成立了翟魏政权的翟辽还是我国历史上仅有的几个蓝眼睛皇帝之一。

斛律部族的人都高兴地露出了笑容,他们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这样的日子也怪无聊的,现在遇上了远方亲戚,也算是惊喜了,如果说几句话就又要离开未免扫兴。

小朋友们就更加高兴了,大人们做事情,他们还小帮不上忙,就围着另一个闲人张晓瑛说话,卫靖被斛律跋邀请去杀鹿了。

张晓瑛拿出她的万能姜糖分给小朋友们,又问他们“你们会唱曲子吗?”

她说的是简单的胡语,这些孩子们都听得懂,接过她给的姜糖后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我给你们唱一首,一会你们也给我唱一首好不好?”张晓瑛说道。

她对《敕勒歌》的古曲很好奇,这首诗其实是一首歌,据说当时北齐开国皇帝他爹高欢兵败撤退时,军中士气低落,高欢便让斛律金唱这首歌提振士气,效果果然很好,但是后来只留下了歌词,曲调却早就失传了。

当然了,几千年下来失传的曲调多了去了,只是张晓瑛觉得自己既然有机会找回来,那她还是不想放弃的。

她现在跟小朋友们呆在黑旗军已经搭好的圆锥皮屋里,厚厚的驯鹿皮挡住了从北极一路刮来的冰冷海风,呆在圆锥屋里舒服多了,他们围成一圈坐在地板上。

小朋友们嘴里含着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晓瑛点头。

这个小姐姐太好了,给他们这么好吃的,还给他们唱曲子,而且她可好看了呢!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树阿上一只黄鹂鸟……”张晓瑛唱起来小朋友们最喜欢的歌曲之一,小朋友们果然讲信用,张晓瑛唱一首他们唱一首,格央四哥给她翻译歌词,但是唱了四五首歌都没听到《敕勒歌》。

张晓瑛把歌词给格央四哥让他问小朋友们会不会唱这个,他们都摇头表示没学过,张晓瑛有些失望,她都把手机的录音功能调好了,眼看小朋友们唱的都不对,她就想把录音给关了。

“公主,鲁阿阿嬷来寻孩子。”门外的北胡护卫禀报道。

张晓瑛心中微微一动说道“请她进来罢。”

她自己也站起来迎到门口处。

这圆锥皮屋其实里面挺宽敞的,因为一个皮屋要满足一大家子的生活空间,每一间都有二十五平米左右。

还是那个妇人扶着鲁阿阿嬷,她们进门就要给张晓瑛行礼,张晓瑛扶住她说道“阿嬷不必多礼,您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向您请教呢!”

鲁阿阿嬷虽然平日也没有怎么给旁人行过礼,听张晓瑛这么说了后却仍是坚持要给她行礼,嘴里还说着话。

“鲁阿阿嬷说,您是鲁阿的公主,自然也是她们的公主,礼不可废。”格央四哥给张晓瑛解释道。

张晓瑛只好受了她的礼,按说她俩之间并不存在等级关系,老人家不过是怕自己礼数不周惹恼了张晓瑛,她的亲人会吃挂落罢了。

又再按照主次落座后,张晓瑛说道“阿嬷,我有一首曲子不会唱,想看看你会不会唱。”

鲁阿阿嬷等格央四哥翻译后点点头说道“公主请问,我若是会唱定会教给公主。”

这位公主面善得紧,闺女在那边若是得她照应一二日子总会好过许多。

格央四哥把歌词说了,鲁阿阿嬷脸色却暗淡了下去,显然这首曲子勾起了她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连掩饰都掩饰不了。

“阿嬷不想唱便不唱罢!”张晓瑛忙说道。

“不,我唱给公主听。”鲁阿阿嬷说道。

她闭上眼睛,手指关节轻轻扣着地板,苍凉的歌声从她口中缓缓吐出,歌声带着无尽的悲怆,让人闻之几欲泪下。

同样的歌词唱了三遍,每一遍音高一度,唱完后张晓瑛都听呆了。

“这首曲子是鲁阿阿公年轻时教我唱的,我这辈子倒没去过这般美的地方,听说我们的祖先曾在那里生活过。”鲁阿阿嬷对张晓瑛说道。

同样的曲子不同心境的人演绎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这个族群经历过了种种磨难,演绎出来的歌曲跟当年他们祖先意气风发时演绎的自然不一样。

“阿嬷,感谢你,让我听到了这么好听的曲子。”张晓瑛真心实意地说道。

鲁阿阿嬷看着她慈祥地笑道“我也很久没唱这首曲子了呢!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是过来请公主去用餐的。”

“好。”张晓瑛应道,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跟小朋友们也没呆多久啊!这么快就做好饭了?

结果接下来的这场宴会张晓瑛真是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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