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回 熨斗妖魔（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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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美丽流泪道“你和美姬走后不久，宇文化及和杨勇便串通官府，将泬河边的城隍庙给拆了，还把我们所有人抓进了衙门，说我们偷盗了皇宫甚么的宝贝，又不说是甚么宝贝，日日审问，夜夜拷打。正绝望间，幸得秋官府大夫长孙晟府中管事的家奴亲自过问，查明乃屈打成招，将我等放了出来，却也有4、5个体质弱的冤死在狱中。我们失去了依托，不好再呆在长安了。我依稀记得母亲出生在汉中，便邀约小伙伴一起来了。”

玉儿大怒道“宇文化及那厮竟敢如此，偏偏还在无量山中对我掐媚讨好，真小人也！”心道“人心隔肚皮，原来那腌臜泼皮不堪到了如此地步！这回在无量山中，我竟然对他颇有好感！”

玉儿强忍住心头之火再问“又如何与慧娘搅和到了一起？”

陈凌细细地道“我们一路沿汉水而上，没有找到美丽的娘家人，便又顺汉水而下，到了距此地不远的一个小县，叫魏宁县，乃汉水边的一个水陆码头，我们大大小小几十号人便在码头上讨生活。码头上的苦力心善，处处让着我们，便勉强能维持生计。后来码头上来了一个无赖……”

那个无赖乃陇右人氏，却是个没落的世家旁支，打小作奸犯科，被族人所不容，四处游荡，江湖上有名的，叫“赛太岁”李浪。有几斤力气，会几路拳法，粗通文墨，唯一的是撒泼不怕死，霸占了码头，向所有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抽取钱财。苦力们不服气，约好了与李浪一伙打架决个雌雄，为首的人在前一夜便被李虎等人设计谋害了，故此连同美丽、陈凌一伙皆忍气吞声。

那一日流浪儿童中一个叫小蛋子的正在码头上乞讨，半日方讨得几枚铜钱，那李浪与几个泼皮路过，将小蛋子讨来的铜钱一把抢了过去。小蛋子找他们讨要，他们死活不给。小蛋子抱住李浪的大腿不放，李浪一把将小蛋子推开，飞起一脚将小蛋子踢翻在地。小蛋子两眼翻白，口吐血沫，受了重伤。

陈凌与美丽赶到后找李浪讨要说法，一言不合，便斗了起来。流浪儿童人多，渐渐占了上风，那李浪见斗我们不过，便拔出短剑乱刺，陈凌与美丽躲得及时，只伤了手脚，几名伙伴被他捅中胸背，倒地不起。

在当危急之时，一个青年公子跳进场来，“武艺高强，英雄了得”，数十招后将李浪打翻在地，踢掉了他手中的短剑。码头上的苦力乘机围上去，乱拳乱腿，打得那李浪头破血流，手断脚瘸，成了废人。那帮忙的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慧娘……

玉儿听了陈凌、美丽的叙说，赞道“果真‘武艺高强，英雄了得’，更难得的是嫉恶如仇，侠肝义胆，不愧是我千金公主的贴身宝丫。”

慧娘黑脸膛微微潮红道“我那几招都是公主教的，好不丢脸！”

玉儿再夸道“丢甚么脸？替天行道，便是个农夫也能成为英雄。”

美丽亦赞道“自慧姊姊来了之后，我们群龙有首，很快便成了魏宁县里一大势力。”

玉儿急忙问道“可曾欺男霸女，欺行霸市？”

陈凌接腔道“哪里敢？魏宁县城虽小，商号铺面却不少，原来各成派系，相互倾轧争斗，劳神费力不说，还影响了声誉与生意。我们赶跑李浪之后，城里各商号但有纠葛便来找我们评判，少不得还要孝敬些铜钱，故此成了一派势力。”

玉儿拍着慧娘的肩道“没想到分别不久，你便成了魏宁一霸。原来你有治国安邦、经纬天地之才。是我小觑了你。”

慧娘急道“奴仆求公主饶恕。慧娘不过学了公主的一点皮毛，能做成甚么大事？纯粹是与孩子们闹着玩罢了。”

玉儿反问道“今儿个这好酒好菜你也是闹着玩吗？”

慧娘跪下道“禀公主，这事全赖我！也是看乡亲们苦恼，心生同情，便出此下策。”

玉儿责怪道“且起来。你好不省事！一路上如此大肆铺张，一者费了钱财，一者引人关注，难道本公主来汉中是要招摇的吗？”

慧娘复跪下道“是慧娘的错，慧娘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误了公主的行程。慧娘最初的想法只是让公主吃好一点住好一点，这都是凡人行前吩咐我替她做的事情，顺手便做了，没想到惹怒了公主。至于钱财，公主不要担心，我将公主的金子、银子投了些到魏宁的绸缎庄、米铺，月进百金，现已分了几十缗的利润了。这回也不是亏本买卖，那熨斗村原也是川、楚往来的要冲，是魏宁县内第二大的水陆码头，百姓富庶不亚于长安。他们一齐儿凑钱请我们，定金便送了百金，事成后再酬谢千金，少不得要发一笔大财。这笔钱我允诺给小伙伴百金，他们便可在魏宁县购买田宅，定居于此，其他的都是公主的利市。”

程铁牛囔道“这般好的一桩买卖我也要来一个，赚得钱交给我娘，我娘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慧冰戏道“你交给娘替你娶媳妇儿吧。你去说动桂砖儿还俗，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程铁牛“嘿嘿”笑着，摸着后脑勺。

玉儿来了几分兴致，问道“却是甚么难事，能出这般好价钱？”

慧娘喜道“公主感兴趣了？却是熨斗村后20里有一个洞，叫燕翔洞，有妖魔鬼怪出没，近10年每隔3年便要来一回，来了便到村里物色3岁以下的男孩，长得健康活泼的，打听清楚了便在那家的门上做个记号，夜间必掳去洞中，有去无回，半年内总要掳去10来个孩子……”

玉儿已经气愤不已。

慧娘见玉儿如此表情，心中暗暗得意“前一个3年，那群妖魔鬼怪来到村里，早早选定了10个孩子，每个孩子付了5两银子并3斤人参，要孩子父母选活摘的猪心与人参一起煲汤，每日喂服两次，3日换新的猪心与人参。那选定了孩子的家庭老老小小日日啼哭，还得小心喂孩子参汤，稍有不对便有恶鬼上门恐吓，让你家不得安宁。如此折腾，有的家庭不仅孩子没了，连带母亲与老人也都悲痛过度而死，真个是家破人亡，惨不忍睹……”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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