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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和银对自己做的饭菜终是没有信心,复而又加了点热水,味同嚼蜡的米饭终于被泡的有些发软,两人扒完饭,这才双双躺在榻上。
臧笙歌眼睛挣着,脸上的神色依旧让人看不懂,金和银尝试着和他说话:“我好看吗?”
臧笙歌把头挪去,视线落在金和银的脸上,他充满了疑惑的表情,看了好久,这才转过头去。
金和银心里叹息一声,这才压下愁苦,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指望臧笙歌有什么反应。
金和银给臧笙歌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对着墙面,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萦绕在鼻尖是一股浓烈的酸涩。
闭上眼睛,泪水找到了归宿,直直的落在脸上,金和银用力擦净,这才调整呼吸继续躺着。
臧笙歌裹着纱布的手腕许久之后才把住了金和银的腰间,最终陌生的抽了回来。
金和银笑了,这才转过头看着臧笙歌,用手捧着他的脸颊,这才道:“如果人多的话,你就站在我的身后。”
臧笙歌依旧看着金和银,没有任何表示。
金和银把着臧笙歌的指尖,最终入睡。
臧笙歌一夜未眠,他一直看着金和银,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指尖,从疑惑到迷茫,最终窗外的月华渐渐地被晨光所替代。
臧笙歌晃了晃金和银握着的手指,这才凑前看去,女孩眼尾之上有着一层糊状,沾在有些抖动的睫毛之上。
臧笙歌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才向前挪去,还未触及到金和银的发丝,吱吱的声音猛地传来。
臧横远远看去,屋中陈设完整,橱柜之上有着几件脱下来的衣裳,因风而起,四角都吹得震荡。
金和银睡意全无,空气中笼罩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金和银赤脚走到屏风之处,快速的穿上衣裳,最终把衣带系好,这才冷冷地站在臧笙歌跟前。
臧笙歌侧头看去,与臧横对视,白净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气,眼神却无比的澄澈,除了防备在无别的目的。
“十殿下对我这个三哥处处防备,转头到了王妃这儿,倒是乖巧可爱。”臧横径直走在桌边,这才坐下。
金和银冷笑:“兄弟手足,你害他如此,又何必假惺惺的来看他?”
臧横只是一笑置之,这才道:“江姑娘,还请你帮忙看看我十弟的症候。”
金和银一脸警惕的看着走过来的江思兰,从她的样貌上来看,此人温婉简约,不像是会和臧横同流合污之人。
江思兰看着昔日一起聊天的臧笙歌,如今竟然这般狼狈,这才微笑着看着金和银。
“让我一试。”江思兰不敢多说,看到臧笙歌这样的精神状态,说不准更加恶化也不成。
金和银不在阻拦,如果此人真的有臧横说的那般妙手回春,她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那般不识趣。
江思兰在臧笙歌面前蹲下,这才握住臧笙歌的手腕,将手腕之上的纱布摊平,红色的痂肉已经覆盖原本的血窟窿,铅灰色的线段在一次消散。
江思兰拿出医疗箱之中的棉棒,擦拭着那血窟窿之上的痂肉,这才放在透明的细管之中,放在箱子之中。
取出蓝色的火焰,细致的滑动在臧笙歌的手腕之上,痂皮瞬间龟裂,白硕的原虫努力的钻了出来,另一边,江思兰准备了培养的器皿,接住了臧笙歌手腕脱落下来的原虫,这才密封培养。
“玄挂之术有言道,生性阴癖,喜湿恶躁,藏于污垢锈色之中,以血为食者,蛊虫也。”江思兰抬手摇晃着手中培养的器皿。
臧横反问:“所以呢?”
江思兰答:“目前看来,蛊虫与宿主相互共生,并无大碍,至于十殿下的神志也与蛊虫的起伏有关,在玄挂之中,这也称作涅槃。”
“所以,他还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吗?”金和银回头看了一眼臧笙歌,这才问道。
江思兰冷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言罢,江思兰再次起草了一个方子,她边嘱托边写着:“不过目前可以调理精元,匡扶正气,只能尽量压住蛊虫的气息,这样一来,十殿下髓海通明,楚河汉界互不侵犯,一切都来的及。”
说到底,臧横之所以让人诊治,只是想要知道臧笙歌还有没有反抗的能力,有的话,就把这微弱的一点威胁掐掉。
臧横只是抬手招呼江思兰,后者走了过去。
“既如此,江姑娘就好好为我十弟绸缪才是,不可偷工减料,几日后,我要看到十弟的好转。”臧横颇有微词的说着。
江思兰背着治疗箱不在多说,只是冷冷地同臧横离去。
直到最后,金和银才敢放松自身坐在臧笙歌身边,他们两人如今倒真的像那枉死的初韵和韶光。
臧横走出房屋,这才回头看着江思兰:“你知道,我巴不得他死,你竟然还敢拟草药方一意孤行?”
江思兰不卑不亢,这才抬起冰冷的双眼淡然的看着臧横,据理力争:“我研究玄挂之术几载,就是为了操纵蛊虫,对我来说,他不能死。”
“这不是一意孤行,这是大势所趋。”江思兰收回视线,这才背着医疗箱远去。
臧横尾随其后,这才哄她:“这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如果你是因为我吼你了就生气的话,那我道歉。”
江思兰抬眼看臧横:“有进展,会与你说。”抚平臧横的心态,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你妹妹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但我依旧有能力让她濒临死亡,你不要怨我,这都是许木心害你如此。”臧横语气平和,却充满了威胁。
江思兰苦笑一声:“我需要做什么?”
“打消我的怀疑,让我看出你的真心。”臧横恬不知耻的说着,这才给江思兰画重点:“比如现在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的情郎。”
“可以。”江思兰抱着医疗箱,这才闲庭若步的走到臧横跟前。
臧横勾起江思兰的下颌,看着她一张冷漠的脸,连神色都在紧绷,她说话干脆利落。
臧横不由冷笑依旧不忘告诉江思兰事实:“你扪心自问,许木心对你是真心的吗?不然他会尾随柳姜堰跳下去,他怕是把你抛之脑后不是?”
江思兰晶莹的眼睛依旧没有波动,只是直直的看着臧横,最终她低头笑了一声:“我不想像个怨妇一般,哪怕我恨他。”
“恨他好,那样就能为我做事。”臧横目光殷切的看着江思兰,这才恳切的拍了拍江思兰的肩膀。
江思兰冷冷地瞥着臧横,这才拉紧手中的医疗箱,跟在臧横的身后,一步步走入地牢之中。
甄善美和江思兰对视,由臧横介绍:“这位是许木心的心头好,江姑娘。”
甄善美婉言:“江姑娘怎会来此处?”
“寻仇。”江思兰干练的说着,声音虽然柔气,但却充满了犀利。
同为女人,甄善美倒是被江思兰的性格所感染,这才笑笑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牢狱阴暗,担心江姑娘害怕。”
江思兰笑道:“多谢关心。”
臧横这才看向甄善美,询问她许木心的位置,由甄善美引荐,几个人同步而行,最终停在许木心的牢狱之中。
醒着的只有柳姜堰,两个女人都未说话,臧横只是叫人打开牢门。
“甄将军,这是第几天了?”臧横只是颇有微词的问着,脸上带着一丝凉薄和狠毒。
甄善美并不怯场,只是笑着回答:“最后三天。”
臧横将视线落在江思兰的身上,让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江思兰这里,她被强行大放异彩,这一直都是臧横想要看到的:“江姑娘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江思兰抬起头,视线无比淡却凉,发丝轻轻地吹在脸颊,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
“连你都这么对他?”看到江思兰的身形,柳姜堰不免猜出来,许木心同他柳姜堰几经生死都要救回来的女人,赫然成为敌人的杀手锏。
柳姜堰真的替许木心悲哀。
江思兰不为所动,只是拉开牢门,站在许木心跟前,侍卫们将许木心拖拽起来,这才在江思兰跟前被拉走。
“你冲我来。”柳姜堰抬眼看着江思兰,语气颇为讥诮。
江思兰迎难而上的看着柳姜堰,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厌恶,最终这才抬手给了柳姜堰一巴掌:“你不配。”
蓦地,这一下,让观望着的甄善美都有些后怕,柳姜堰的手段她见识过,他如同疯子一般的行径,甚至叫人避而远之。
柳姜堰半晌才笑出声来,这才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看不出来,你这么看不惯我呢?”
“她如何能看的惯呢?你抢人家的夫君,你对许木心到底怀揣着多么龌龊恶心的想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吧?”甄善美狠狠地搓了搓柳姜堰的锐气。
柳姜堰低头笑了一声,这才道:“所以呢?我现在算是上位了吗?”
“你就硬气吧,我看你能高尚到什么时候。”甄善美回柳姜堰,这才转头对江思兰道:“江姑娘,莫要忘了正事才是。”
江思兰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牢门,这才被带到牢房的正中,许木心早就已经被架在上面。
甄善美永远比臧横懂女人,只是从江思兰远远地看许木心那么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还藏着许木心。
念及此,甄善美这才特地把许木心泼醒,倘若许木心不是清醒状态,她又如何看这出卧薪尝胆的戏份。
甄善美心里得苦楚,也是时候让他人尝尝了,被最憧憬的人背叛,甚至被骗的成了帮凶,这一切的怨恨,都要许木心尽数奉还。
“听说江姑娘擅长岐黄之术,不如就让背叛之人尝一尝这断肠草的苦楚?”
甄善美言尽如此:“许公子能否活到明天的黎明之前,还要看江姑娘的对岐黄之术的火候。”
江思兰回头接住那意味深重的断肠草。
“对于自己的医术,我还是有信心的,甄姑娘你就擎好吧,定不会叫你失望。“
许木心的眼神由浅到深的向江思兰扫去,他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没有遇见能够让他崩溃的人和物。
直到江思兰站在他的面前,以决裁者的身份拷问他,许木心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耳边乱糟糟的,可唯独听到江思兰说的话他都生生印在脑海之中。
江思兰看许木心的眼神无比的冷淡,她并不上前,只是任由士兵往许木心的嘴里灌入断肠草的汤汁。
许木心心甘情愿喝下,只是看着江思兰,唇齿之间的苦涩都不及心头爬满的凉薄,仿佛席卷在他的早就已经破败不堪的身躯之中。
绞痛一点点的向四肢百骸流去,揪心之痛让许木心脸上布满汗珠,他依旧抬着眼皮看着江思兰。
是心痛的感觉,他许木心为何总愿意轻信了别人,挚爱之人就在眼前,她同旁的毒妇一般,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刀。
许木心偏偏不信,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都不及江思兰那观望般的眼神让许木心心痛。
许木心四肢百骸绞在了一起,用骨头断了来形容都不为过,血液在体内炸裂四处飞溅。
努力掀唇,声音都在震颤:“我只有柳姜堰了,为了他,死又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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