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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忻州之战势不可挡,这是千百年来无法泯灭的事实,从历史角度上来看,忻州地理环境造就他们只适合隐藏在险要的山峦之中,这一点臧横的策略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通过前几次的小打小闹的战略部署上来看,也只有防御战才最适合现在的忻州,况且,臧横通过甄善美获取了百草解毒之法取决于本身,这一点对他来说非常受用。
臧横苦于找到楼主钥匙,或许可以在这次大战后直接掠夺,甚至一战成神。
不过这些都是他打算的,甄善美带着的精锐还有几天才能赶来,而现在臧横让自己浑身充满紧张之感,军队之事,更是一刻都不松懈,高度紧张起来。
以至于江思兰出门就能看到一群士兵在没命的训练,而她作为臧横所承认的医官只是照料受伤的士兵。
莫初此时想要把他所得楼主钥匙之事传给甄善美简直难上加难,他想到了跟在士兵队伍之中的萧偿。
萧偿若是与许木心同心,那自然也不会追随北帝,要是能够和他说开,也许能够通过这条捷径与甄善美取得联系。
萧家在北朝算不上德高望重,要想在有出头之日,只能投靠莫初冒险一次。
可是人一旦太主动,总会失去先机,有人求着才会使自己更加稳妥,可莫初也要给萧偿一点好处。
莫初想到了江思兰的医术也许能够把萧偿身上的隐患除去,这才把自己关在房门之中,思来想去,莫初拿起桌面之上的水果,削了一层皮,又拿着匕首狠狠地刺入自己的手臂之上。
殷红的血随着皮肉的剥离而流动,匕首之上也迸溅出不少血点子,最终被莫初冷漠的将水果扔在地上。
水果砸在地上软烂了一半,汁水四溢,将地面浸湿,最终引来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看到莫初受伤,首先第一步就去找了医官,而莫初顺势提道:“我不要别的医官,我就要江思兰,若是不叫她,我宁可不医。”
玄衣男子谨记臧横的交代除了拘禁莫初之外,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最终他匆匆的去了营队之中,在众人的非议之下把江思兰请了回来。
萧偿觉得此时颇有微词便询问了一番,加上许木心牢中并不乐观,柳姜堰几次三番要求他每天都要送伤药,可是如今萧偿被臧横重用,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当牢狱之时来的方便,而唯一管控药物还不必与臧横多说的人也只有江思兰了。
莫初打着自己划破的伤口想要江思兰找到萧偿家族的之中的难言之隐。
而萧偿的小心思便更加简单,就是为了得到药材,毕竟柳姜堰那颇有微词的柔顺,让萧偿怎么看都比较毛骨悚然。
最终,萧偿还是错过了江思兰。
而莫初等到了江思兰,说起来,这个前朝遗孤的身份有的时候还挺管用的,以至于江思兰帮莫初处理伤口的时候只是冷冷的回一句:“公子算不得精明,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找我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莫初自愧不如的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确是有事找江思兰,只是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为一个朋友解决家族的隐患。
江思兰处理莫初伤口的动作一停,这才抬眼看着莫初,其实她从不会多管闲事,可是看到莫初这般以自伤来求自己,还是因为别人,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初衷,反正这样的人定然不会是十恶不赦之人。
“要是江医官不允,也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为难你的。”莫初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不能尽早与甄善美书信往来,也不会耽误什么,最坏的结果也是等她回来,只是要因为楼主钥匙而多担忧些罢了。
“我答应就是,若我有臧横给的先天权势,又为什么不帮呢?但公子也莫要觉得自己这招以退为进很高明,这只是我作为医官的恒心,救助病人,这是本分。”江思兰语气之中颇有气势,甚至这才将药方写完交于玄衣男子。
莫初将萧偿之事说与江思兰听,却意外得知,萧偿家族隐患只有遇见心爱之人才会消散,而萧偿此时对臧笙歌恨之入骨,早就没了那份情谊,所以毒气自然会使身体越来越走形。
江思兰答应莫初会若是见到萧偿定会指点他一番,但主要还是要看自己,言罢,这才离开。
而江思兰出门没多久就遇见萧偿求药,眼前的萧偿,确实圆滚滚,但眼神却格外的明亮,声音醇厚,带着丝丝的正气,求药的语气很认真。
其实就算萧偿不说,江思兰也一定会救许木心的,因为两人不能见面,都不能为许木心诊治伤口,更加不能为他解开心结,江思兰心中情感难以所喻,将手中仅有的医药给了萧偿,这才请他务必送到许木心的手中。
萧偿谢过江思兰,却被提醒,若想恢复身形,需找到所爱之人,只有这样才会真正的解毒。
萧偿扬言自己早已知晓,只是心爱之人已经让自己伤透了心,所以他没有什么好留恋了的,区区身形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要也罢。
这种微妙的情感让江思兰叹为观止,她笑笑不说话这才离去。
可是萧偿还是感谢了江思兰,作为医官她能体恤病人。
萧偿心不在焉的谢过,江思兰却解释,这一切不过是莫初在背后帮他,为此,他还划破自己的手臂,专门要我帮你。
萧偿与莫初见过的时间寥寥无几,怎会平白帮他,定是想要在自己身上谋取利益,想着这些萧偿才有些疑惑的走了。
可是事实上,难道萧偿就不想和前朝遗孤扯上关系吗?如果能够揭竿而起,赌一次,也许全家都会永载史册,也未尝不可?
既然有人主动向萧家,想自己示好,那有的时候也要学会审时度势,甄善美的心本就向着莫初,这个时候要尽早拉帮结派才好。
简单粗暴的治理这天下终究长久不了,而臧横却一直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民心已经所失,没有人能够光干活而不休息,看着他操纵士兵的架势,就知道他比败无疑。
找人需要时机,而萧偿现在所谋的差事又可以说是懒散无疑,他随便贿赂贿赂,便能负隅一角,做些别的事情,而现在的士兵都顾着操练,趁着此机会,萧偿去了一趟牢中,将柳姜堰所需的药液尽数给了许木心。
而后通过石子让玄衣男子分心,定下约定时间于晚上和莫初见一面,到时间在谈联盟的事情。
一切都顺利成章之后,萧偿才找一个角落摸鱼去了。
送去楼主钥匙和书信之后,金和银就向人打听了关于许木心的事情,牢狱之人闭口不谈,虽然很让人担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臧笙歌安慰她:“莫初自会谋取出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许木心能够出来,毕竟争夺权利终究是需要拉拢人心的,莫要担心多余的事情了。”
金和银笑了笑,这才看着臧笙歌那副勤奋的模样,这才打趣道:“也是,我们已经等了这些天了,不怕在多些时日。”
“你觉得莫初会怎样对待我的父母?”金和银知道自己问的话语太过好笑,她若是莫初,定然也不会放过欺辱自己生身父母之事:“只是完璧归赵真的可能吗?”
“若你觉得他不会放过,又为什么把重要的物件交给他?也许他念不到你的好,还会笑你祝他一臂之力不是吗?”臧笙歌丝毫不担心小姑娘会生气,他平心而论,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讲的明白些,这样才不会有太多的幻想。
“但你也说过,臧横更加不靠谱,若是这样到时候我就求他,哪怕囚禁父母也罢,贬为庶人也好,只要能够活着,就算是天大的恩赐。”金和银只是无比的祈求的想着,看着这竹屋之中飘忽不定的蜡烛,这才笑着。
臧笙歌抱着金和银的肩膀,这才靠在了上面:“我以为你会想不开呢?”
“我本是想不开的,但我知道莫初本性善良,定会记得父母的养育和照顾之恩。”金和银有点像远在北朝的父母,但只要抬头看着天际,就好像能望到母亲的音容笑貌,父亲的威严表情,甚至还有点想到莫盛窈那恶毒的表情。
而臧笙歌也怀揣着心中琐事,念着曾经的父亲,和现在的三哥,他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体谅的人,只是做了太多的错事,连他有的时候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想着,忻州真的能够胜利吗?
父亲就真的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模样吗?这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臧笙歌才是最痛苦的,他虽替北朝说话,可那也是知道忻州已经无药可救,只能靠这微弱的光明,苦苦撑着忻州。
“若是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成亲,由父母亲自主持,找来我认识的所有人,只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北朝人,所以离开我呢?”金和银有这种担心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经历的事情太苦了,从头到尾都不能顺遂安虞,甚至一个不留神就全都飞走。
臧笙歌迟疑了,他只是温柔的笑着,呼吸着这片属于北朝的领土,但却沾满了忻州人肮脏的灵魂,有的时候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的是,那些禽兽般的行径,无辜女人们的四处逃跑,以及被抓回来那种撕心裂肺。
而这些事情,臧笙歌也毫无情面的做过,他曾经吩咐涔迁找过一批去送死的人,他手中尽数鲜血,又怎么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金和银依旧等待着臧笙歌的回复,她充满期待,甚至只是因为臧笙歌救她一次,就轻而易举的一笔勾销,甚至她这种期待,让臧笙歌有种悲哀的气氛。
臧笙歌闭上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忻州人,哪怕这个国度已经无药可救,它被有心之人害的弥足深陷。
若这个国度消散,臧笙歌便随着它一起去,他喜欢金和银,可是他为之努力过,甚至用自己的须臾岁月穷尽一生的去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心意相通。
直到现在臧笙歌才知道,他的生命之中不光只要喜欢,他有罪,从一开始与小姑娘的和亲到现在双方要用战争去维系利益的地步。
若是他当初按部就班些,也许会碌碌无为一生,但至少不会这般纠葛,不会这般父亲为难,更加不会让三哥一步错步步错。
“假若有那么一天,我都会笑着醒的。”臧笙歌感受着臂弯之中的人儿,便觉得这来之不易的奢望太过刺手,他始终放不下,但却不得不放手。
臧笙歌喜欢,但更爱自己的国度,他终究脱胎换骨,再也无法成为那个心无旁骛的臧笙歌,甚至他不知道除了跟着去,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接受这一切。
一切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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