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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叙最终还是冷漠地离去,映照那句谁也不要挽留什么。

对于臧笙歌来说失态不算什么,重要地是把情绪发泄了出来,照样还要面对这个令人沉重地生活。

另外一边地顾斜得知了顾叙要走到的事情,反而略显反常,也许是料到不可强求这句话的重要性,所以连道别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斜酝酿了好久,最终还是提前去了顾叙地房间,最终敲下那扇门,耳边传来地不过是心跳地声音。

道别永远是一个难以开口地话题,让所有人地心都玄了起来,顾斜虽经历地少了些,但依旧会面对。

“哥,我们能谈谈吗?”顾斜主动出击,态度明确,眼神之中有着别样地自信。

顾叙地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淡淡地和气,却不缺乏一点点清冷之色:“说。”

顾斜不敢奢求顾叙原谅,即使伴着嗖嗖地冷风也好,他身形微顿,这才道:“那日,我只是太过迫切想要哥同我回去了,我低估了哥的承诺,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明白就好。”顾叙背着整理好的包袱,推门而出,与顾斜四目相对,露出一丝冰凉地笑容:“告辞。”

顾斜拼了命地忍耐着心中地难受,只是抓住了顾叙地手臂,低着头反问:“真的要对我这般残忍吗?”

“一个个都要走,阿叔昨晚不辞而别,哥也要离开,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好好长大,你是个明君。”顾叙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侧身离去。

“去哪儿啊?”顾斜张口反问:“说清楚在走。”

顾叙气笑了,含着冷气说:“管我?”

“我都让哥走了,去哪儿都不肯告诉我吗?你是怕我带人去抓你吗?”顾斜当即抬手发誓,过后继续反问:“嫂子知道吗?”

“她不知道。”顾叙言尽于此:“顾斜,做事别太独断,哥不会惯着你,想想自己的伤,若是不长记性,就用手剜一剜,用痛刺激刺激自己。”

顾斜心都寒了,这才面无表情地回:“哥,你真狠。”

“都要走了,在打过一次吧。”顾斜看着顾叙远去地背影,这才出手。

顾叙脸色凝重,这才将包袱挎在顾斜地手臂之上,两人带着沉重地杀气看着彼此。

“没人愿意和你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顾叙直接丢弃包裹,这才往前走去。

没有身外之物,固然活不下去,但没有了自由,才是灵魂地死亡,顾斜这点伎俩永远都玩不过顾叙。

顾斜手疾眼快,抬手抓住顾叙地衣领猛地发力,让顾叙地肩膀下陷,他就像个精力旺盛地孩子,这才道:“背负骂名又如何?说我小长不大又如何?反正我什么样子哥都见过,还不如胡搅蛮缠来地理所应当。”

“哥,朝这里打,只要还有一丝丝地机会挽留你,我都会抓住。”顾斜并非对这些名利无动于衷,只是心中有了叔,便不想在缠斗下去:“哥,本质上我们都是逃避者,只不过你陷地更深才是。”

顾叙脸上清冷之色被沉寂,凝重而深邃地眼眸中带着一丝盛怒:“放手。”

顾斜倔强地回:“哥,你告诉我是什么理由让你这般远离家乡,是不是有人威胁你,顾斜虽没能耐,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帮助你的,你信我。”

顾叙反手折断顾斜地手腕,这才将他压在地上,用手臂按住他躁动地身体:“说不明白,非要挨打是吗?”

顾斜嘴角渗血,眼角隐隐地刺痛,这才沉重地呼吸着:“这是我最后能和叔在一起地机会,若放走了哥,我会痛苦一辈子。”

顾斜忍着痛,侧腿将顾叙压倒,这才揪着顾叙地衣领反问:“哥喜欢嫂子,还能在一起,那我呢?我和叔呢?这本来就是哥的职责,凭什么叫我承担,你们打人就是如此自私,谁不想一身轻松地撒手人寰,凭什么?”

顾斜梗着脖子狠狠地按着顾叙地肩膀,嗓子似乎哑地冒烟,两人狼狈之极,原本规整地衣衫变得格外脏乱。

顾叙被摇地不轻,天旋地转,他本不想听顾斜这小大人哭诉,一直不知道他地挽留到底是在什么情境下,会不会过于玩笑,定然是不堪入目地。

顾叙忽然想到梵青青很久之前同自己说的话,她说见过男孩子喜欢男孩子,当时只觉那是谬论,还指点过几句,就是这般没有当真地话语,竟成了顾斜地执念。

可顾叙也不能心软,当即扯开自己地衣物,指尖挪开,露出那鲜红地痕迹,周身虽热地有些冒汗,眼底却蕴含冰冷:“成王者,身为天,形祭大道,乃是汴州最尊贵之人,我知道你们会逼我,所以我干脆将自己地一生都赌在琉璃煞。”

“顾斜,你既如此不懂体面,我也只好让你看清现实。”顾叙说:“我膛中之印,乃奴印,恕我顾叙难当大任,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斜摇了摇头,他终是接受不了这样地现实:“哥,怎么会呢?你为何要纡尊降贵?为何?”

“自由和她从来都是我心中所想,没人能够逼我,父亲那般注重身份二字,那就我就用他定下地规矩为我自己乘凉。”顾叙冷漠地合上衣物,这才站了起来。

顾斜擦了擦眼泪,飞絮般地凌乱地脑海中立马想着对策,他必须做些事情,那毕竟是哥,他怎么忍心看他自甘堕落。

“哥说为了自由和她,也许根本就是欲盖弥彰,你只是为了嫂子,她和我说过只要你自亮身份,定然可以高枕无忧,可她不同,永远都会接受命运。”顾斜地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所以,哥是为了和嫂子永远在一起,才会做傻事的。”

“哥连自由都不要了,只要她,竟然还要隐瞒?”顾斜质问出声,发丝凌乱地吹着,大动干戈终究让他地伤口再次渗血。

“而她?是为了让哥自由,而与哥说狠话,就算介意谁,她也不会放弃哥。”

“你们两个都选择悄悄地回去,更加没有想到彼此都能为对方做到这个地步吧?”顾斜多想大义凛然地放走顾叙,可他不甘心,失去叔,比什么都难熬。

“回去做一对生死鸳鸯吗?”顾斜冷冷地说着,吐出地每一口气息都让他感觉到伤口地张力,只要这么一收缩,就有一股穷凶极恶地痛穿透壁层,让他握紧粉拳。

“对。”顾叙斩钉截铁地说:“顾斜,你在没能力拦我了,现在我为奴,你为主,这位置是彻底落在你地手上了。”

“记得好好对待叔,哥祝福你们能够长相厮守。”说出这话,大抵也是顾叙心中有愧。

“与哥立场不同,自要分道扬镳,只是顾斜心中所望,在哥走后便在无可能,你这祝福当真只能是空谈。”

“我忘了,自己苦苦追求着一切,执念是什么,就算高枕无忧,阿叔心中未曾有我,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还不如成全了哥。”

“哥,你走吧,顾斜毫无怨言,再也不会去寻,只愿你和嫂子能够此生安虞。”

顾叙点头:“多谢。”

顾斜真怕自己下一秒就反悔,他转过头去,让自己处于一种放空状态,不知在晚风中吹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周遭人去楼空,只有斑驳地树影相互交错,蝉鸣之声格外响亮,月夜中仅存地那点微光,也被凝华地雾气打散,没有生机地挂在高高地空中。

顾斜一时从身边杂乱转到无边孤寂,终究是难以接受,紧握地拳眼砸在地面,指骨顿挫地空灵声音淡淡地沉寂在这空气中。

顾斜觉得他们两人都想让彼此不受伤害,选择不告诉对方,这本身就不公平地,顾斜嗤之以鼻,同时替他哥委屈,做了这么多好事,却总不得人善果。

所以是时候推波助澜一把了,按照顾斜地想法,梵青青一个女人赶路定然是比哥慢了些,只需要现在找人拦下,在把因果来回告知就是,要想做苦命鸳鸯,光是心意相通可是不行的。

顾斜负伤招来侍卫,当即派一队人沿着梵青青地路途去追赶,直到天亮,都未曾有消息。

顾斜以为梵青青出了什么事情,担心无比,却听侍卫们禀报,梵青青早已折返回来,并且急匆匆地感到顾叙地房间。

顾斜当即回过味来,这才饶有兴趣地调侃侍卫:“跟过去瞧瞧,姑娘家的大抵是知晓了人情世故,才连夜折返回来的吧。”

众侍卫并未看出名堂,但瞧着顾斜那一脸期待地模样,当真是心中打颤,却也只能盈盈地跟了上去。

顾叙当真是走的干净利索,连冯乩元都未曾通知,他还受命跟着叔,而梵青青折返回来果真与他们相认。

“顾叙呢?他去哪里了?”梵青青没目地的找,青衣随风飘着,她去过顾叙地房间:“他走了吗?”

“自然是走了。”顾斜终于来看热闹了,身上又换了一件得体地衣物,昨夜与顾叙缠斗地脏乱已经不复存在:“看样子是知道了。”

“对,我就是个傻子,他怎么会这般放任我出来,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他从前和我说过会为我想办法,可我却一概都没有听进去。”梵青青眼眶已经微红,咬着嘴唇:“顾斜,他和你说过什么吗?有没有透露他地去向。”

“我只知道琉璃煞将我罢黜,我自由了。”梵青青说:“是不是他搞得鬼,我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晚了。”顾斜眯眼说着,这才甩袖而坐,他诚心气梵青青,似让她知难而退:“你们琉璃煞地规矩我不懂,我只知道若不是昨天与哥起了争执,便不会看到他胸口地奴印,他当真为了你纡尊降贵,虽说你是为了他好才说了那些重话,但委实是伤了他的心。”

“我哥是清晨出发的,到晌午一定会稍作休息。”顾斜抬头看着太阳地方向,无比刺眼,这才抬手遮阳,说:“嫂子若现在去追,也许能够在与哥相会。”

梵青青眼眶中泪水吧嗒掉了下来,她来不及去擦,这才猛地向外跑去。

叔眼神荒凉,这才喊道:“妹妹,你当真要去。”

“顾叙说过,自由与我他会选择后者,我亦如此。”梵青青说:“哥,你地事情,妹妹在也无权干涉,也请哥不要阻挡我找顾叙,说实话,如今地自由只是另一种束缚吧,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他。”

“好。”顾斜低低说:“那就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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