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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之人被这声给吓了一跳,连忙向鞠氏看去。
杜玉恒微皱眉头,他刚才就看鞠氏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对方一直在安慰杜玉恒,他便以为只是有些不舒服。毕竟鞠氏自从怀有身孕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太康健。
可这会儿见鞠氏的脸色苍白如纸,捂着肚子额头冒冷汗的模样,他觉得不似作假。
杜高鹤用怀疑的目光看了鞠氏一眼,而后立刻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他点了田管事后,又对着闵氏吩咐道:“老大家的,你和棠儿将人扶到里间去。”
杜尘澜往后站了站,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心中思量,若是鞠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此事当真棘手了。
“想来那大夫应该还未走远,小人这就去追!”田管事此刻也顾不得虚礼,健步如飞往院外跑去。
鞠氏哎哟哎哟地叫唤着,被杜海棠和闵氏搀扶着,向里间走去。杜尘澜往她的裙子上看了一眼,豆绿色的挑线裙子上,除了有些褶皱之外,并没有见红。
“不成,不能将人扶进里间,将人扶到耳房去。”老太太突然出声,屋内之人都愣住了。
“多来几个人,将人抬过去!”老太太眼中虽然带着担心和焦急,却还是用手杖拦了拦。
这处厅堂是老爷议事之处,有时累了,会到里间小歇。她虽没进过这院子,但老爷的习惯她还是知道的。孙媳妇有孕在身,即便事急从权,那也于理不合。
“多叫几个人将鞠氏抬去耳房!”大老爷沉着脸,最终还是听了母亲的话。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屋内之人少了一大半。只剩下老太爷、大老爷和三房一家子,就连老太太都带着恒哥儿去了耳房。
钱氏见屋内皆是男子,不由轻咳一声,“咳!父亲,我去看看侄媳妇!”
说完,得了杜高鹤首肯之后,钱氏便掀开帘子出了厅堂。
“老大,避开你儿媳,叫人将恒哥儿送去祠堂。老夫一言九鼎,从今日起,恒哥儿由老夫来管教。此事,无需再多言。你且出去吧!我有事与你三弟单独说!”杜高鹤朝着大老爷说道。
“是!”杜淳钧愣了愣,随即应下了。他知道父亲决定的事,不会再更改,多说无益。
杜淳钧走之前还看了杜淳枫一眼,眼中饱含的情绪十分复杂。
杜淳枫松了口气,他原本也是有事要与父亲单独谈的。父亲将大哥支出去,正和他意。
“祖父!那孙儿也先退下了!”杜尘澜也识趣地行了一礼,人家父子有话要说,他杵在这里不合适。
“你且留下,老夫有几句话要与你说。”杜高鹤摆了摆手,而后走到书案前坐下。
杜尘澜与杜淳枫相视一眼,难道是要说对他的惩罚?
“澜哥儿,明人不说暗话!你有没有故意推恒哥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恒哥儿那性子确实有些缺乏教养,三番五次挑衅与你,人非圣贤,怎可能视若无睹?因此,之前的事老夫不想再追究。”
“别看咱们杜氏在府城好似风光无限,其实在那些世家贵族眼中,咱们只不过是最低贱的商贾罢了!老夫一心想要改换门庭,脱了商户这等贱籍。这府中有能耐的,老夫不会不给他机会。因此,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今日要罚恒哥儿,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想让他回归正途。”
杜高鹤阴冷如实质的目光投向杜尘澜,他对于这个嗣子,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杜尘澜上前行了一礼,只觉得如芒在背。杜高鹤人老成精,怕是早就认定他是故意的了。
“祖父!孙儿明白您的意思,且从未觉得您罚恒哥儿是因为孙儿。恒哥儿是长房嫡出,日后要继承杜氏家业,您严厉管教,那是应当的。之前孙儿所言,全是发自内心。”
“老夫比你多活了数十年,你虽然早慧,但那点心思却别想瞒过老夫。就如你之前所言,少成若天性,习惯之为常。希望你不但会引经据典,更能深刻领会其义,莫要走上歧途。”
“孙儿理解祖父的意思,但孙儿斗胆问祖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孙儿虽读圣贤书,却还未能达到圣人的境界。不过君子当宽宏大度,孙儿日后定当牢记于心。另恒哥儿受伤一事是否是孙儿有意,孙儿也不想再辩解。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分辨这些,也毫无意义。”
杜尘澜觉得杜高鹤这是在敲打他,虽说杜高鹤表面看起来并不在意杜玉恒的伤势,但终究是他的后辈,比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要重要多了。
“你能明白是最好,望你日后将心思用在正途。”杜高鹤点了点头,这小子到现在竟然还不肯承认,不过也没有否认,当真是滑头。
“孙儿也不懂何为正途,只知有人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孙儿觉得这话在理,便一直牢记于心。”
杜尘澜没有接刚才的话题,却突然说了这番话,便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今日这一出,杜高鹤必然会认为他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他自然要为自己辩解几句。至于信不信,那就只能看杜高鹤自己了。
“你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望你能不改初心。另此事因你而起,若不罚你,难以服众。十日内,将《祖训》抄上三十遍,送来与老夫过目,你可服?”
杜高鹤明白杜玉恒的意思,只是日久见人心,杜尘澜是什么品性,他还得多观察观察。
“服!”杜尘澜点了点头,与聪明人说话,确实无需多费口舌。只是抄《祖训》,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严厉惩罚。
“好了,先出去吧!老夫与你父亲有事要谈。”杜高鹤对杜尘澜的态度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让他先退下了。
杜尘澜边往外走,边思索着杜高鹤将父亲留下,到底所为何事,反正他觉得应该与自己有关。
杜高鹤随后命人守在了外头,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厅堂。
他转身看向了杜淳枫,直截了当地问道:“澜哥儿是什么来头?”
杜淳枫心中一惊,双眸睁大,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他低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父亲一向心思敏锐,若是被他看出端倪,澜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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