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众生相 第四十六章 再闻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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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脆响。

王平屈指弹了一下寒水剑，剑身上寒光森森，明晃晃得有些亮眼。

烈九呼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他不相信王平敢在翠云居杀了他，沉声道“陆云霄，你们来此处作甚？外面弟子为何放你们进来。”

王平笑道“小爷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而且又有谁敢拦着。”他拿着寒水剑还比划了几下，寒气透过脖颈，凉入骨髓，烈九脸色愈发苍白，颤抖不止。

“陆云霄，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宗必不会饶过于你，虽然你是九仙教人，但是包庇王平，其他几派同门也不会任由你胡来。”烈九色厉内荏道。

“哦，是吗？”

话音刚落，王平刷的一下，长剑迅速斜撩，直接削掉了烈九大片头发，顿时发丝如雨，纷纷散落四处。

“手抖，手抖，烈师兄请见谅。”王平精神抖擞，接着道“你这头发落了千百根，不知道刚才那话还作不作数。”

烈九顿时有些背脊发凉，汗如雨下，颤声道“陆师兄，小事小事，掉几根头发自然是不碍事的。”

王平板脸道“饶过我了？”

“不敢，不敢，小的刚是嘴拙，说错了话。”烈九连连赔笑道。

“还杀王平吗？”

“不杀了，不杀了，他入了九仙教，自然由陆师兄来约束。”

“你不老实。”王平眼睛半眯，手里又是唰唰几下，剑光横飞，不消片刻，那烈九满头乌丝被削个精光，然后刮了几下，登时瓦光锃亮。

王平见状点了点头，满意笑道“和尚爱说实话，不知道烈师兄有没有兴趣。”

烈九气得嗷嗷大叫，素日里乖戾嚣张惯了，这时也顾不得受制于人，破口大骂起来，而且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言语间还不重复。

王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也不动怒，反正脸皮厚，骂得也是陆云霄，自是无所谓。

而陆云霄则暗暗称奇，是从来没听过这么多的粗言鄙语。

过了半晌，烈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口中慢了下来，渐渐停息。

“骂完了？”王平眼中闪着危险气息。

烈九尴尬的点了点头，骂是骂得畅快，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王平邪邪一笑，手中猛地一挥，寒水剑带起剑光，朝着烈九落下。

烈九眼睛瞪得滚圆，有些不可置信，以为王平是要杀了自己，不过只感到身前冰凉，也没其他感觉。忍着恐惧眼光朝下看去，才发现胸口衣襟被一剑割开，而且没有伤到皮肤，这份力道拿捏本事，有些匪夷所思，令人肝胆生寒。

连陆云霄都忍不住叹道“好剑术，虽然不是很雅！”

王平莞尔一笑，也不解释，他清楚自己的剑术水平，这一剑只是随手划下，本来打算让烈九见见血，没想到阴差阳错造成这种威慑。

“烈九，接下来我就问你几句话，你若能老实回答也就罢了，不然小心你下面那个头。”王平威胁着，还用寒水剑指着他裤裆。

烈九感到身下传来的寒意，顿时面色如土，连连点头，眼中带着惊骇与哀求。

他笃定王平不敢杀他，但是却不敢拿命根做赌注，当下再也硬气不得。

“怕什么，大不了切了，正好去当和尚，那灵泉寺佛法高深，届时小爷推荐你去。”王平打趣道。

烈九汗流浃背，连声惊呼“切不得，万万切不得。”

“切不得？”王平古怪笑道“佛门最高境界是为六根清净，散的是眼，耳，鼻，舌，身，意。你这恰好多了一根，怕会影响到修行，切了正好心无杂欲，炼出自在金身。”

陆云霄登时笑得人仰马翻，差点背过气，口中笑骂道“什么狗屁解释，到你嘴里还出来第七根，莫不是那些和尚个个都要切掉？”

王平故作惊奇道“莫非不是如此？反正都出了家，那玩意儿切掉也无妨。”

他一说完，手中还抖了抖，吓得烈九惊骇惶恐，眼神跟着寒水剑上上下下摇摆，急促道“陆师兄，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平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正色道“令是怎么回事？为何派你来杀我？”

烈九有些疑惑不解，看向王平，脱口道“宗门没有派小的来杀陆师兄。”

王平懒得解释，冷哼一声，半眯眼道“你说是不说？”言罢，寒水剑亮了几分，寒气暴涨，冰晶瞬间在烈九身下结出层霜。

剑光咄咄逼人，寒浪滚滚而来，精神和的双重折磨，烈九不禁热泪交替，赶紧道“这令并不是宗主发出，而是刑镰神将的吩咐，让小的秘密行事，今日我也只给赵师妹说起过，别人是再也不知。”

王平皱眉道:“是何原因?”

烈九语速加快，时而看看陆云霄，努力解释起来。

“小的也是不知，刑镰神将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在离开宗门前突然找上了我，让我见机行事除掉王平，也未曾明言，只说王平修为很低，必然没有问题。想来是他最近伤了太多圣教弟子，让我不论如何一定要除掉他，没想到有师兄护着，这才没能得手。而小的动手并不是想要杀掉师兄，只是抱着击败的目的，以便拿下王平。”

王平自然不信烈九不想杀自己，今日的杀气还历历在目，不过其他的话倒是可做参考，但仍旧想不通为何会发出这令，而且还没几个人知道，简直令人琢磨不透。

陆云霄却突然插嘴道“伤了几个人就下令，那刑镰未免也太过儿戏，你恐怕是不想说吧。”

王平又恶狠狠看向烈九，沉声道“大和尚，你莫非真的不想要第七根了？”

烈九猛然摇头，但一想又不对，使劲点头。

“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要作甚。”王平冷漠盯着烈九，眼神似利剑一般。

烈九急忙道“要的，要的，陆师兄，小的不敢撒谎，这令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刑镰神将虽然贵为开阳六神将之一，但是令这种东西也只有宗主发出才能号令整个宗门，是故只找上小的一人。”

王平默默回想，这什么刑镰神将是谁他都不知晓，但也不妨王平记恨上他，不过既然是开阳什么六神将，想来也道行高深，心中不免考虑着要不要拉着王长生一起去找他，讲讲道理，探探剑术。

“刑镰现在身在何处？”陆云霄问出关键。

烈九愁眉苦脸，闭嘴不语。

王平眼中一亮，剑再往下一横，威胁道“说还是不说？婆婆妈妈的，要不小爷这就给你个痛快。”

烈九虽然心中愤恨，也只得赶紧道“刑镰神将去了剑门府。”见王平还在看着他，又继续解释“小的只是偷偷听到的，玉剑仙三百岁寿辰，刑镰神将去贺寿。”

陆云霄奇道“宗什么时候和剑门府还搭上了关系，你莫非是在哄骗我们？”

“这小的就不知了。”烈九小心回道。

听到剑门府，王平剑眉横锁，眼中阴晴不定，这刑镰神将为何非要执意杀了自己，还有这剑门府又是什么状况，不过他暗自自嘲，抛开胡思乱想，不光刑镰神将，还有那让王长生都感觉强大的玉剑仙，自己要是去趟这浑水，岂不是自找没趣。

王平见烈九所言非虚，也不再继续深究，只是觉得日后要更加小心，刚到蜀中几日莫名就惹上了令，要是真的太显眼，恐怕会举步维艰。

烈九见王平默然不语，也不敢说话，看着身下那剑，心里七上八下，暗道“这九仙教什么时候出了这种无赖，当真是飞来横祸，早知就不招惹这陆云霄了。”

王平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甩了甩头，用剑拍了拍烈九的脸，问道“还有个问题，你是妖族吗？”

“小的怎可能是妖族。”烈九满头雾水的摇了摇头，不过松了口气。

王平故意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那你那飞剑怎的能变做蛇，而且我记得你自己也变作了妖怪。”

烈九抬起头，脸上有些疑惑，道“陆师兄，那是苍冥，能够摄灵化形，将法宝乃至于自身幻化成凶兽，造化通玄，威力惊人。”

王平笑道“这门道法倒是有些别致，不知是哪位宗师创出来的。”

烈九拒绝道“宗主有令，不可传扬。”

王平眼睛瞪圆，剑锋再次转下，口中狠狠道“烈九，你选一个，是听宗主的，还是听我的，要想清楚，不然真得少上些东西。”

没想到烈九居然闭上了眼睛，咬着牙道“事关机密，若是吐露半句，恐怕我就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陆师兄，你给我个痛快吧。”

王平当真剑又落下一分，不过烈九如老僧入定般闭上双眼，面色阴沉，不为所动。

“哼！你这就当我没办法了？”王平冷笑道“想必白天你也尝过了我那门法术，是否比死还难受。”

烈九颤了一下，心中慌乱，头皮发麻，现在犹记得那种灵魂撕裂的痛楚。

王平看了烈九一眼，缓缓凑过去，阴森森道“我这门法术，可能有些怕人。你要不要尝尝天风入窍，天火涌泉，天雷炼魄的感觉。”

烈九额头微微发出冷汗，不自觉竖耳倾听。

“这火不是凡火，乃你体内阴火，从涌泉穴烧起，直至五脏成灰，四肢皆朽，灰飞烟灭，而同时从你的天灵处阴风倒灌，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顷刻间骨肉成泥，经脉寸断，而那阴雷从你的真元由内而外，一寸一分，将你劈得形神俱散，永世不得超生！”

王平见烈九汗如雨下，脸色又改，心中暗笑，继续恶狠狠道“当然也不会真的杀死你，就让你体验体验这种感觉，我有把握控制好力度，绝不会让你丢了性命，你说这气不气人。”

“什么？”烈九面容大骇，猛然睁开双眼，惊恐道“这是什么法术，这般阴毒！”

王平心里笑开了花，要有这法术早就使上了，那还用得上搜肠刮肚编出一门道法，废这般多口舌。

他想了想，轻飘飘道“这乃我师白云仙所创，你要不试试？”

虽然王平这句话很是平淡，烈九却听得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后，咬牙道“先说清楚，你可不能让旁人知道是我所言，不然恐怕我”

王平点了点头，收回寒水剑，一脸正气道“这你放心，我陆云霄言出必践！”

烈九沉默了片刻，凝神望着王平许久，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只知道那人叫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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