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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书房,一名青年站在院外探头探脑。
“少爷,少爷,这样成什么样子啊!要是让老爷看到了又是少不了一顿责骂的。”张固站在正站在梯子上趴着墙头偷窥内院的张允身旁,紧张的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被打一顿也是值得,这可是梅字花魁,没想到今日竟会来我张府,还是父亲有手段,要知道我可是花了十多万,不行,我要进去和她说说话,这机会可是难得啊,不能让她成为我小娘。”张允说着连忙就从梯子上跳下,就想向书房跑去。
突然一股巨力从张允屁股上传来,随后就是一个老太婆钻被窝,姿势极其优美标准。
张允挺着屁股,满嘴泥土的杵在花坛里。
“父亲,爷爷,你们来了。”张允刚准备发火,回头一看竟是张求文与张尚,顿时口齿不清的说道。
“老爷,家主。”张固连忙站到一旁。
“逆子,给我滚回去将《礼记》抄写一百遍,等会我在收拾你。”张求文气的怒瞪张允一眼,不看其满脸沮丧,带着张尚就向书房走去。
闫淼淼手持孤本,安静的站在书架上观看,随行侍女垂首站立一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说的大抵如此。
“这篇《秦明巡游录》残本乃是老朽偶然间所得,虽是残本,看着却是极其有意思,没想到闫姑娘也喜欢这本。”张尚早就对书房中的每一本书铭记于心,每一处位置更是了如指掌,只是看闫淼淼所在位置和书架上的书籍,便已经知道闫淼淼所看何书。
闫淼淼闻言将书放回书架,回身对着张尚微微见礼,笑道“张公见笑了,这书虽是有趣,却不可多读,秦明游历大厉国,行侠仗义,常把大义挂在嘴边,看似喜做好事,却将个人意愿强加于诸国之上,民虽贫却不饿,他却依仗自身武力强迫国家开仓放粮,看似民富,实际民惰,这些故事在书中多有提到,书中结尾却不曾说秦明结局如何!”
“哦?莫非闫姑娘看过全书?不知这秦明结局如何?”张尚顿时笑道,伸手将其请入座位,张求文在一旁煮茶。
“小时候见过,当做故事书看了,也曾想要成为秦明一般的侠客,至于他的结局卢国公不妨猜猜!”卢国公便是张尚的爵位。
“好,那老朽变猜猜,此人好言大义,喜好名誉,民间名声极佳,但于国不佳,不为上位者所喜,如若他武力强盛,或许诸国敬他,一旦衰退,势必晚年不保。”张尚手抚白须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闫淼淼笑道。
“哦?还能有其他结局?”张尚顿时来了兴趣说道。
“那秦明本是亡国之人,而亡其国者便是大厉,秦明卧薪尝胆十数年,一朝高举义旗,直杀入大厉皇宫,最后却死于心腹爱人之手,那女子便是大厉皇帝遗落宫外之女,这剧情倒是有些话本的意味。”闫淼淼道。
“如此结果到没想过,不过今日闫姑娘来此之意听犬子说结盟?”张尚沉默片刻,直切主题。
“结盟?也算吧。”闫淼淼沉思片刻,点头承认。
“张家是世家,理论上来说并不是明画舫的最佳选择,我可以知道你们明画舫到底想要什么?闫姑娘还是莫要诓骗老夫,老夫为官一辈子,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帮助。”张尚沉声道。
“哦?如今红剑山庄灭亡,难道张家还有其他选择吗?如今虎云门投靠大将军府,皇室自身便拥有三名元圣,寻鹿书院向来不介于政事,如此大将军府也有两名元圣,这样一来,世家势力最弱,更何况世家本就是联合体,是否能够齐心也是未可知,此番博弈一旦失败,张家处境可想而知,或许天下再无张家。”闫淼淼轻笑道。
张尚却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若是如此,张家就无需闫姑娘操心了,张家千年底蕴,这种保存香火的手段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世家不愧是世家,手段还真多。”闫淼淼轻笑一声接着道“那就不知道如果其他世家知道张家并无颠覆皇位之意如何?当今圣上目前看来也是圣明之人,到时候发现保皇派的领头人周祎维却是张家弟子又当如何?张公可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什么,你是如何知道此事!”张尚眼神顿变,原本浑浊的双眸此时变的清明无比,书房之内书页四散而飞,书架倒地,张求文直接被这股气势推飞出去,一身元圣实力展露无遗。
张尚根本没有否认此事真实性。
只见闫淼淼身后原本一直低眉垂首跪坐的侍女猛然抬头,身形瞬间出现闫淼淼身前,一股不弱于张尚的气势瞬间喷涌而出,直接将闫淼淼护在身后。
无数书架、家具化为粉末,庭院中的树木倒塌一片,屋子一片狼藉。
“让一名元圣作为侍女,没想到老夫竟然看走了眼。”张尚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侍女说道。
“比起这个,想必京都内外不少人都察觉到了吧,卢国公不用解释一番?”闫淼淼端起面前唯一完好的茶杯,笑道。
张尚大手一挥,顿时满屋粉末飞向屋外,转头看向张求文,道“你去处理一下。”
“是!”张求文不敢多言,连忙爬起逃出屋子。
“春桃,出去等着。”闫淼淼吩咐道。
“小姐,他”春桃回头准备拒绝,她不放心闫淼淼对子面对一位元圣级强者。
“没事,卢国公是个聪明人,我不会有事的。”闫淼淼拍了拍春桃的肩膀说道。
春桃看着年轻实际却也近四十岁的年纪,可以说是看着闫淼淼长大之人。
“是。”春桃认真的看了张尚一眼,这才缓缓退到门外。
“如今房间之内只剩你我,卢国公现在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了吗?那些虚的试探还是不要有了。”闫淼淼说道。
“周祎维是我弟子之事除了犬子和我便无其他人知道,你们明画舫如何知道的?”张尚直接席地而坐,说道。
“卢国公还请放心,知道这事自然是有我们的方式,如果我们双方能够达成良好的合作,这件事将不会有人再知道。”闫淼淼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张尚说道。
“你这是威胁我?”张尚冷哼一声说道。
“不不不,卢国公会错意了,在我看来这件事是我们达成合作的前提。”闫淼淼立刻说道。
“好,合作可以,但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要什么,能给我带来什么,这才是合作的前提。”张尚深吸两口气,说道。
“明画舫开遍六道七十六城,占据近半大唐,但明画坊终究烟花柳巷之地,便是连宗门都算不上,如果我想将明画舫开遍全国势必需要朝中有人,情势如此,非一人之力可以改变,卢国公也知道,大唐从建朝之初便从无女子为官的先例,小女子无奈只能求助于张家。”闫淼淼说着露出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
张尚却不为所动,冷声道“还有吗?”
“祁连何氏将我在祁连城的明画舫满船皆灭,还死了不少富家子弟,我们损失也是颇为严重,总归要向何大将军讨些说法才是。”闫淼淼说道。
“呵呵,红剑山庄都被你们给灭了,还怕一个大将军府了吗?”张尚冷笑一声说道。
“卢国公说笑了,红剑山庄说到底只是一江湖势力,大将军府再怎么说也是大唐的将军,这点妾身还是分得清楚的。”闫淼淼笑道。
张尚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闫淼淼也不介意,继续道“而我明画舫能利用自身渠道给你们及时提供消息,并且在某些时候可以提供给你们元圣级实力,当然每年也会为张府提供百万两,算是酬劳。”
“明画坊好大的手笔,我明白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张尚突然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说道。
“那就合作愉快,春桃?”闫淼淼站了起来,喊道。
“在!”春桃从屋外进来,屈身道。
“这里的书都记住了有哪些吧,明个儿在给卢国公原样送上一份,毕竟书因我们而毁,这边算作赔偿,卢国公,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妾身便告辞了。”闫淼淼说完微微一礼,转身离开。
“父亲,我们真和她们结盟?”张求文眼见闫淼淼二人离开,立刻进屋说道。
张尚看了张求文一眼,微微摇头道“告诉周祎维,让他告老还乡吧,或许还能有个善终,看来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张尚说完,负着手,摇摇头离开。
张府门口,一辆装修的富丽堂皇大马车停在门口,闫淼淼翻身上车,放下车帘的时候一道轻微声音响起。
“帷幕已经拉开,姐,你能灭了一上三品,我便能将一帝国扶植成一上三品,我不比你差。”
皇宫之中,唐皇李景站在凉亭之中,天气微凉,一缕寒风就藏在大雨之中。
卫怀英伸手从侍女怀中接过披风,披到李景身上。
“陛下,您身体本就属寒,我们还是回宫吧,别冻到了您。”
李景恍若未闻,说道“张师终究还是不能接受我吗?”
张师便是张尚,李景的一身学识都是张尚教授。
卫怀英后退两步,眼神示意侍女离开,凉亭之中只剩下他与陛下二人,卫怀英这才说道“天下所有人都以为那明画舫本就是烟柳之地,没想到却在不声不响之间集聚如此力量,如今红剑山庄被灭,明画舫联手世家已经必然,陛下您的龙体要紧,何必为此再伤神费力?按照既定计划走便好了。”
“计划啊!希望吧!”李景看着满天风雨,长叹一声继续道。
“三大宗门相互之间牵扯已百年,那明画舫既然能灭了红剑山庄,实力必然远在其余两家之上,之前的计划没用了。”
“陛下不用着急,毕竟我们的暗线还没传来消息,那明画舫实力再强也改变不了烟柳之地之名,或许张家自恃身份不愿同盟喃?”卫怀英沉思道。
“卫爱卿,你与张师同朝为官数十年,这句话你信吗?”李景看了卫怀英一眼说道。
卫怀英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周祎维的事查清楚了吗?”李景并未追问,反而转移了话题说道。
“没有,即使朝堂之上,周尚书与卢国公一脉也是甚少交流,甚至更多的是争吵,不过陛下,那封信来的突然,那日悄悄进御书房放信的小太监也被发现在屋中自缢,或许这是不是一场骗局?周尚书在先皇时期便是担任尚书之职,在陛下登基之后更是不遗余力,仅凭一信之言,就断定他与张家关系或许不妥吧。”卫怀英犹豫片刻说道。
李景看着湖中乱窜的金鱼,半响才道“卫爱卿,我又何尝不知?但有一事你或许不知道,贞元二年,我父皇一时心血来潮亲自主持恩科,就在那届恩科之中出了周祎维,谭学明等国之大才,我父皇常以此为傲,在我面前多次炫耀,但实际上那届恩科我父皇每日都要日理万机,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操心此时,所以恩科中的许多事都是由张师代劳。”
李景说到这,卫怀英便以明了,不由遍体身寒,或许张尚便是那一年便已经和周祎维早已做过约定。
细思极恐,第一届恩科之时,张尚正值吏部尚书之职,看似二人从未有过交流,但细细想来,周祎维仅花二十余年时间便至吏部尚书之位,期间虽有起伏,但却没有什么阻挠,以恩科第三名的成绩在翰林院学习了两年,外放便是齐桓道的大县,不过三年时间便给调回京中,虽然那一年回调之人不少,但唯由周祎维一人是张尚提的。
这时二人皆未说话,涉及当朝重臣,卫怀英也是极其忌惮,不敢言语。
“早些日子,戚军威来了密折,对其师弟大加赞赏,又兼有一手回春之术,你以孤的名义去一份书信给寻鹿书院,就说孤想见见他。”李景突然出声。
“诺。”卫怀英躬身道。
“陛下。”就在这时,禁军副统领褚嬴身披盔甲前来拜见。
“说。”李景负手而立,卫怀英回头看了眼半跪在地的褚嬴。
“吏部尚书周祎维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褚嬴低头说道。
“宣。”李景淡然道。
“是。”褚嬴躬身推下。
“陛下,周尚书此时来见不知所谓何事?”卫怀英轻声道。
“来了便知,命人准备一桌膳食,孤已经很久没和周尚书共食了。”李景叹了口气说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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