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谈歌舞升平乐，不识马革裹尸还 第四十章、明画坊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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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见峰，范其余手中拿着一封信细细品读。

耳朵微动，信轻轻放在桌上，来人还未到，便已起身迎了上前。

“师兄，今日怎会有空来我这?哦，仲飞回来了，是来还钱的吧。”范其余笑道。

“还钱?”楚凡跟在周寻礼身后，闻言脚步一顿，人一愣，没反应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周寻礼。

“这不废话，你出去几天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就你给我的那些钱怎么够吃饭，不得借啊。”周寻礼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哦，多少钱。”楚仲飞这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接下腰间的钱袋子。

“不多，八十两。”范其余笑眯眯的说道。

“八八十?你吃金子啊！”楚仲飞手一抖，钱袋子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寻礼。

“师兄吃的可不便宜啊，你不在的这几天，天上跑的，地里游的，哪个贵吃哪个。”范其余微笑着弯腰将钱袋子捡起，将里面的银子全部倒出，吹了口气将袋子重新装满，将装着满满空气的钱袋子还给楚仲飞。

楚仲飞一不小心劲使大了，钱袋子直接瘪了，小心翼翼的挂在腰上，钱可以没有，仪式不能少。

“师兄今日过来是为了仲飞在祁连城的事吧！”范其余笑道。

“哦，原来师弟也知道了，倒是省得我解释了。”周寻礼笑道。

“哦?师兄还想解释?准备如何解释?我倒是想听听。”范其余伸手请周寻礼二人进屋坐。

“哪有什么解释，准备和你打个招呼，我也是个讲究人，如果你真的顶不住了，我就带着徒弟跑路，绝不给你添麻烦。”周寻礼直接坐在了范其余的位置上，拿起范其余的茶壶直接喝了起来。

“你还真够直接的，只是这一摊子确实有些让我头疼了，好在你们还给我留了一个借口。”范其余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倒也没介意，只是无耻到如此清新脱俗之人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

“师叔，这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解决，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朝廷上态度的问题，我准备举孝廉，只要朝堂稳固下来这次寻鹿书院便稳定了下来。”楚仲飞侧着身子说道。

范其余摸了摸楚仲飞的脑袋，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你的想法很好，不谈你的能力问题，适不适合从政这些都不说，就连学院态度我都不说，就说一点，等你做到能够左右朝堂走势的职位之时，需要多少年?二十还是三十年?再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成功？你我相见至今不过月余。”

楚仲飞无言，并未说话，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总归要试试，若无书院作为依靠，官场绝非简单，或者只能走武将一途，只是大唐近来无战事，升官极难，便是戚军威，这三四年下来也依旧是正五品的折冲都尉。

范其余也没在意，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你这到也是一条思路，如今大唐境内乱象渐起，西凉诸道隐隐有叛乱的意思，前两日又传来红剑山庄被明画舫所灭，现如今就是一个多事之秋。”

楚仲飞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不可能，师叔说的与我所知的明画坊不是一个明画坊吧！”

“是一个，很奇怪?你可知道我们外院也是有着大量普通人的存在，对于明画舫那样很分散的实力而言，强的只是那几艘画舫，并非每一处都很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画舫存在的最主要意义只有两个，赚钱与收集消息，这也是我们这种类型宗门所不基本的。”范其余笑着解释道。

楚仲飞深吸一口气道“我若没记错那红剑山庄位于关御道，存世已经一千二百余年，在当地根基深厚，又与世家交好，其中庄内高手如云，庄主峰更是元圣境，一身实力已至造化，如此势力却被明画坊不声不响间被灭，就说明红剑山庄覆灭之快已经超乎所有人想象，不论世家还是官方都未曾来的急出手阻拦，我想便是书院也做不到此事，所以说若论实力明画坊恐为大唐宗门势力之首。”

“继续！”范其余给楚仲飞倒了一杯茶道，笑道。

“明画坊一改往日人们心中印象出现视野之中必有所图，明画坊与其他势力不同，乃是烟柳之地，信中灭门理由我是不信，在我看来，其一，红剑山庄不过便是明画坊的垫脚石，向天下宣示自己存在的方式，其二便是很有意思了。”楚仲飞说着突然笑道。

“有什么有意思的？说出来让我们也笑笑。”范其余道。

“师叔刚刚也说过，明画坊势力分散，但同样也就意味势力四通八达，势力极其灵活，红剑山庄为三大势力之首，势力最强，虽然不应该如此说来，但立威的最好选择却是我们寻鹿山庄，同样能够达到一样的效果，毕竟他明画坊可不需要什么文名。”楚仲飞解释道。

“你还真够直接，就算你说的都对，他们就不能随心所为？”范其余说道。

“师叔，你同样也为一势力之首，会随心而动？一举一动必有深意。”楚仲飞道。

“哦？什么深意？”范其余摸着胡须笑道。

“我想是背后的东西，虎云门交好少国公府，当今圣上自成一系，世家本与红剑山庄交好，然而如今红剑山庄被灭，原本朝堂之上实力平衡因此被打破，世家必须短时间内寻找可替代势力，如今大唐境内已知有圣级坐镇的势力只剩下我们和明画坊，无论世家愿意与否，至少在世人眼中接触明画坊远比接触我们来的容易。”楚仲飞解释道。

“明画坊可是刚刚灭了红剑山庄，你认为他们还有联手的可能？”范其余道。

“师叔难道不知道这朝堂便是生意场，只是货物不同而已，您会因为一个已死之人放弃一个赚钱的机会？未必吧，更何况那是世家，是一个利益联合体，更不可能。”楚仲飞道。

“有些道理，不过你也说漏了一点。”范其余笑道。

“哪一点？”楚仲飞不解道。

“实力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之所以我需要步步谨慎便是因为书院实力不够强，不过在我看来明画坊选择红剑山庄还有一点，明画坊位于画舫之上，关御道境内水运发达，其河道四通八达，西接京都渭水，北连黔钦岛汏水，下可直达我秦佑道，接临五道二十三城，可为极具地理之势，这是我们和虎云门所不具备的。”范其余道。

楚仲飞若有所思，问道“这些我真不知道，书院可有地图？”

范其余白了楚仲飞一眼，解释道“地图那可是禁品，我们可不敢弄，这些都是我早些年游历所得，所以老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有一些其他道理的，继续说。”

楚仲飞点点头，一杯茶下肚，清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虽然我与师尊常居旧观，却也听闻两年前书院在宗门大比上又是位列第三，与第四太明宗已经相差无几，而太明宗差的便是门内无圣级高手，这已经连着五届如此，其中还有一些悲壮传闻弟子便不再做赘述，我想师叔也明白书院近年实力不升返降，我知道书院有校训，不得参与政事，所有在朝为官之人必须从书院内院退出，然而如今大唐随时有覆灭之危，便是三大宗门也已经不足以自保，你我更不知江湖之中是否还隐藏明画坊之中势力，但如今局面若是书院依然选择孑然一身恐怕最终将会成为孤臣，为所有人不容。

与朝堂而言，书院空有实力却不为过所用，实乃祸根，与世家而言，书院乃至有些理念与之相背而驰，互不相容，与大将军府而言，他是如何成功，那我书院便是如何危险，不论三方势力最后谁成，与江湖而言，我们便是孤臣，届时不论结果如何，恐怕大唐将无我们立足之地。”

“，你或许不知道，这几年来，无论是皇室，将军府还是世家都常有书信过来，就是为了与我院结盟，只是如今学院实力越发疲软，还想保持最初的院训坚持不在参与政事估计也不可能了，他们只是缺了一个理由，如今机缘巧合之下你成了由头，虽然你也留下了借口，但如今时机正如你所说接下来寻鹿书院不得不走上前台，是福是祸难料啊。”范其余叹了口气道。

“抱歉，我”楚仲飞刚一开口，范其余伸手制止，说道。

“事已不可避免，而且或早或晚的事，你没必要道歉，比起这个，我还想看看你对朝堂的理解。”

楚仲飞低头沉思，范其余也不打扰，伸手给三人倒了杯茶，安静等待。

“虽然如今唐皇看着势弱，却没失去民心，大唐立国五百余年，振臂一呼定然能召集百万雄狮；

反观将军府，其势在军方，戚老元帅如今告老，大唐五军其三皆掌握在手，尤其镇守京都的中军，如同一把利剑悬挂在众人头顶，这也是何志忠被所有人忌惮所在，如果以雷霆手段拿下中军，再让戚老元帅振臂高呼，重新稳定局势，便是世家也是乐见其成，将军府其势大减；

再说世家，盛在朝堂，但世家更注重实际的利益与损失，分与合皆有可能，只需要分而划之，以利诱之，便能歼灭，所以以张家为首的世家才会急于寻求与红剑山庄合作，便是以实力稳定军心，只是如今红剑山庄被灭，虎云门投靠将军府，与我们不得，那世家必然要拉拢明画舫了。

唐皇如今虽是年幼，但这两年看来，其手段颇是雷厉风行，就拿这次祁连之事来说，我们刚一出手，朝堂之上便传来整顿刑罚之行，无论时机还是手段，都掌握的恰到好处，便是何志忠一时之间也只能任其祁连何家连根拔起，我相信一旦京都压力大减，唐皇绝对有实力重新稳定大唐。”

范其余眼神微眯，摸着白须，嘻嘻思考，良久，将放在书桌一角的信件推倒楚仲飞面前。

“这信是唐皇送来的，信中不少言语都是对你的褒奖，你师兄没少在唐皇面前夸奖你，原本我还想着要不要回绝，毕竟你尚且年幼，也算是我寻鹿之人，我怕朝堂这个大染缸你吃不住。

但是现在想来，这或许未尝不是一个破局之法，也算是一次尝试，比起举孝廉，凭借这信，你可直入当今圣上之眼，对你的想法实行有着绝对的好处。

仲飞，你知道我学院最强之处在于哪吗?”范其余问道。

楚仲飞看了周寻礼一眼，见后者微笑点点头，说道“强在桃李满天下！”

范其余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笑道“你说的没错，虽然当朝重臣鲜有我寻鹿之人，但是我却敢说寻鹿弟子满天下，各行各业之中皆有，我原本便有意寻找一个为官弟子扶持上去，必要时刻好为我书院说话。

只是我还没做出安排，没想到先来的却是当今圣上想要见你的私信，我猜测圣上之所以没用诏书想来也是想看看我寻鹿书院在这件事中的态度吧！”

楚仲飞也听出范其余话中之意，尝试问道“那院长的意思是”

“原本你若没有这方便的意思，我也就不想多说，不过你既然有这方面意思，而这次我也觉得寻鹿书院不应该在保持世外之态，所以如果这次你进京陛下还算顺利，我便拿寻鹿所有资源来推你。”范其余笑道。

楚仲飞一愣，随后道“这那其他”

楚仲飞刚准备开口，范其余便挥手将其打断，说道“哈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也确实如你所想，书院与其他宗门不一样，除师兄之外，还有十七位峰主，他们对你并不熟悉，就连是我相信师兄大于相信你，但我不能让其他人也如同我一般信任师兄，支持你便等于违背了院训，现在有五位峰主在外，过两天便回来，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会召开峰会，届时大家会一起商量这事，只要你能说服六成峰主，寻鹿书院便会成为你的臂助，否则只能是我跃见峰一脉助你。”

楚仲飞深吸一口，道“我明”

“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不过也好，这方面我提供不了多少帮助，峰会晚两天举行，我带仲飞去趟后山！”一直沉默无言的周寻礼放下不知道从哪摸到的书，说道。

范其余先是一愣，随后猛然想起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楚仲飞，震惊道“师兄，你是准备去取那东西?这可是启明最后的手段了。”

“恩，看来你也知道，我看好仲飞，那东西一直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拿来让仲飞使用，只不过之后可能会对学院有些影响！”周寻礼靠在椅背上怪异的看了范其余一眼，说道。

范其余一看周寻礼的表情，连忙陪笑道“师兄不要误会，我也是当年在启明的时候偶然听师公说到过，我并没有说与其他人听，师兄不用在乎寻鹿这边，你自己决定便好。”

周寻礼点了点头，也没深究，说道“那好，仲飞走了。”

周寻礼走到门口，双手放在门上，道“你我都到了如今的年纪，潜力已尽，你元皇境上阶，最多突破元圣之境，而我这辈子基本也就这样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是为下一代铺路了。”

周寻礼说完带着楚仲飞下山。

“师父，你们刚刚说的是哪里?”楚仲飞跟在周寻礼身后问道。

“一处神物藏地，正好你修炼的又是《万盛典》，此时你不过元初境，正是使用的最好时候，不过还是要看你的造化。”周寻礼站在台阶前笑道。

“额，听院长的意思，这是启明留下的最后手段，给我用合适吗?”楚仲飞问道。

“东西只有用了才有用，放着永远没用，而且启明书院的直系传人只剩下我，对了，现在还有你，你不用谁用?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范师弟的话，启明书院作为曾经最顶级的势力，自然还留下了其他后手，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机。”周寻礼说完，直接一手提起楚仲飞，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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