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谈歌舞升平乐，不识马革裹尸还 第四十七章、四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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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鹿书院之中数人闻言脸色一变，却无人敢出言反驳，只因说话之人乃是潘煜明。

按理来说，寻鹿书院属于民间实力，大将军府是官方势力，寻鹿书院就算不讨好也不应该得罪，但寻鹿书院同样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与官学太学同为大唐文坛支柱，士林之中威望极大，其门下弟子遍及大唐各处，就算是大将军府想要动寻鹿书院也要好好考虑考虑，更何况寻鹿书院在绿林之中威望同样极强。

果然，段志鹏听后脸色一变，沉声道“那么你是准备阻止将军府查案了?”

潘煜明伸手轻轻点了点楚仲飞，低声道“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你，你将祁连何家赶走，破了何志忠在秦佑的布局，他们想要拿你杀鸡儆猴做给别人看，看样子等会少不得做上一场。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快，便是连陈奇南段志鹏这样的元圣都来了，等下你快些跑进学院，两个人同时出手我不一定能护住你，只要你进了学院他们到时候就拿里没办法了。”

潘煜明说完回头对着段志鹏道“如果刑部，大理寺，包括羽衣阁过来查案，我寻鹿书院敞开大门配合，这本就是他们职能之一，但当今圣上何时赋予何将军督案查案之责?将军贵为国公，一心扑于军务之上，为我国戍边殚心竭虑，定然不会如此肆意妄为，莫不是某人假借将军之名，行扰乱国纲之事?”

潘煜明说的那是个义愤填膺，听的是让人热血沸腾，直接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不愧是读书人。

段志鹏显然不善言辞，陈奇南实力虽强，但显然也不会是这些耍嘴皮的对手，这比让他们打一架还累，段志鹏不得已只得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陈奇南，显然二人早就有过接触，只是显然陈奇南不准备和潘煜明多言，头一偏，装作看不见段志鹏的眼神，显然这事他不想插手过多，只由段志鹏来做主。

段志鹏冷哼一声道“你又不是官家人，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你只要听命行事就行。”

这种事何志忠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给对手留下把柄，毕竟他的权势再大，目前而言也要在规则范围之内。

“一无圣旨，二无书信，三无公告，仅凭你一人之言便想在我书院之中予取予求，真当我书院是泥捏的不成？”潘煜明冷笑一声。

“既然你违背将军之命，那我便自取。”段志鹏被潘煜明说的有些恼羞成怒，爆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九环刀，直接杀向潘煜明。

“退。”潘煜明一拍楚仲飞后背，大喝一声，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支判官笔，立马迎向段志鹏。

楚仲飞闻言立马后退，飞奔向学院，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奇南却是发出了嘿嘿嘿的冷笑，说道“段兄不妨安心对付潘老头，那小子就交给老夫，毕竟将军的事紧要，莫要让他跑了好，早点抓到好还何家的清白。”

楚仲飞闻言脸色一变，脚下用出吃奶的力气，爆发出最大的速度，连近在手边的黄金都不敢拿，连一丝回头的都没有。

别人强势，讲理便是讲的过就讲，讲不过就动手，你又能如何？

但陈奇南可是元圣级强者，虽然楚仲飞离范其余不过等人不过尺寸距离，但如何能跑得过陈奇南。

不过呼吸之间，陈奇南已经临近楚仲飞的身后，眼瞅着陈奇南就要得手，突然一道声音慵懒的出现。

“过了吧，虽然我不想过于参与孩子的成长，但也没道理欺负到门我也无动于衷，要知道他也是有长辈的，既然他打了小的老的跳出来，那我这个老的也动动筋骨吧。”

楚仲飞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觉一股大力突然将自己提起，随后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被抛到寻鹿书院人群之中。

“元圣？”陈奇南眼神一凝，脸色一变，化抓为掌，一掌拍向来人。

“呵呵，元圣下阶，倒有些实力。”来人与陈奇南对上一掌，飘然落地，淡然笑道，一脸的风平浪静。

“你是谁？”与来人对了一掌之后，陈奇南一连后退数步，木质擂台一连被踩断数根，这才止住身形，皱眉道。

“打了我的弟子，还不知道我是谁？”周寻礼手抓鸡腿，轻笑道。

“云涧峰峰主，周寻礼，听过，都说寻鹿书院云涧峰来了一名新峰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元圣，小瞧了。”陈奇南神情凝重的说道。

寻鹿书院作为三大势力之一，自然有无数势力关注，一位峰主的更替更是在当初闹得沸沸扬扬。

此时一听来人自称是楚仲飞的师父，陈奇南顿时明白此人是谁，只是交手之下却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此人竟然也是一名元圣。

此事难办了。

陈奇南这边动静自然引起段志鹏二人的注意，毕竟突然多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强者，就连潘煜明都是一脸惊诧，他只知道学院多了一位峰主，听说是曾经启明的人，但是却未想到实力竟然如此之高，就连范其余都是一脸惊骇，眼中神色变换不停。

他之前也以为周寻礼和自己实力最多相仿，也就是元皇之境，当然就这实力在十九峰主之间也是前三的存在，然而现在明显超出他的预算。

而潘煜明之所以笃定楚仲飞一旦进入寻鹿书院之中便不会有危险，就是因为那时陈奇南或者段志鹏再度动手就等于彻底寻鹿书院撕破脸皮，双方必然不死不休，况且潘煜明出手就已经表明了寻鹿书院不可欺的态度。

潘煜明与段志鹏对了一招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停手后退，同时看着出现的第四位元圣周寻礼，各自心里做着谋算。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打不打啊，不打我就带着黄金回去了，这好歹是我徒弟打擂赢的。”周寻礼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鸡腿，就着就啃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

陈奇南脸色阴晴不定，半响见段志鹏没说话，便开口道“这是令徒赢下的，周峰主自便即可，我虎云门还不会赖账。”

“早这样多好，和气生财，对了，你们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回去了，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周寻礼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哈欠。

潘煜明此时却笑道“打不起来喽，我记得小范喊你师叔，我便倚老卖老喊声周师弟，去小酌两杯如何?”

潘煜明似乎完全忘了段志鹏和陈奇南的存在，直接转身走到周寻礼身边。

“好啊，正好这几天没吃好，仲飞、师弟你俩去吗?”周寻礼回头看向楚仲飞，手却迅速将两百两金子装进怀里，也不嫌沉，丝毫没有还给楚仲飞的意思。

范其余却笑道“师兄你和师叔去吧，仲飞和我走一趟，正好有事趁此机会解决了。”

“师兄?”潘煜明眉头微皱。

“我和他之间的辈分有些乱，我们各叫各的，没那么规矩。”周寻礼笑道。

“既然周贤弟如此说便就这样吧，要不我们现在走?我那里可是存了不少好酒，几十年的佳酿都有。”潘煜明并没有刨根问底，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也知道周寻礼来自启明，范其余去过，但他没有。

“真的?说的我口水都留下来了！”周寻礼说着就上前拉着潘煜明的手向学院内走。

段志鹏与陈奇南就这么看着，两人同时沉默，没有出手，此事已经超出二人的控制了。

“段兄，将军大人吩咐的事不是我虎云门不尽心，但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我全力以赴，这次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他们现在也有两位元圣，而那周寻礼怪的很，虽然只对了一掌，恐怕我不是他对手。”陈奇南低声道。

“陈兄放心，这事我都亲眼所见，怪不得你，等我回去面见将军，必然由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将军，由他自行定夺，告辞。”段志鹏脸色阴沉不定，良久才道，直接抱拳离开。

“师兄，现在回去吗?”张凯自然明白此事已经事不可为，眼见段志鹏离开，上前两步站在陈奇南身边低声道。

“回去，那些人一直没回来，大概也回不来了，就算找到也是无用，我们带不走，此处是寻鹿书院的地盘，又是敌强我弱，即可就走免得夜长梦多。”陈奇南说道。

“是，那这冯程程如何处理！”张凯扫了眼冯程程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此时冯程程已经清醒，蜷缩着身体缩在墙角。

“收起你的歪心思，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在这，这次入京你向大将军说明情况，顺便将这女孩送过去。”陈奇南说道。

“既然这女孩被大将军看重，师兄为何不对这女孩好些?以她的面貌，毕竟以后可能真的成为将军的心头肉。”张凯疑惑道。

陈奇南看了张凯一眼道“天真，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将军送来的私信，若非他的安排我是多闲给自己自找麻烦。”

陈奇南说完从怀中拿出信封递给张凯。

“你回去后安排下去，将这里有异火的消息传播出去，传的越广越好。”陈奇南道。

“是，不过师兄，此举有何意义?”张凯疑惑道。

“虽然我们得不到，却也不能让他们太过舒坦，贪婪使人无所畏惧，便是对方是寻鹿书院也是如此，还有，此事回去的时候传的越邪乎约好，记住，神火这种东西，你说的越邪乎越有人信，反而说实话可能不被人相信。”陈奇南解释道。

“是，我明白了，师兄放心，我绝对会让他们一个头两个大。”张凯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大半个时辰之后，除了周寻礼，十七位峰主和即是峰主又是院长的范其余坐在会议室之中，楚仲飞代替周寻礼坐在末位。

“本来这事就已经拖了好几天，我们也商量了几次，本是为了等周峰主，不过如今的情况你们也见到了，那么便由我们来讨论吧，今天是一定要有结果了，那虎云门已经打到了门口。”范其余一拍桌子，首先开场道。

楚仲飞听着是一头雾水，他被范其余莫名其妙的带过来，却连什么事都没说，就让坐着。

范其余看着下面人都在坐着眉头紧皱沉思，笑道“既然周峰主被我师叔叫去吃酒，由他门下弟子代替，我就将事情再说一次。

这些年我们一直想要秉承传统，不愿意插手政事，但是我想诸位都有发现，我们学院出去的人，官最高五品，将不过偏将，朝堂内外尽皆排斥寻鹿书院出去的学子，在三大宗门之中，我们学院已经垫底，在文坛学术一界，太学已经稳压我们一头，原因我便不多说了。

这次接着仲飞的事情我们也好讨论出个结果，如果一直不变，必然以后他们还会接着张三李四的借口继续打压我院。”

范其余话刚说完，李云翼直接说道“这事我支持，但如何站队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现在将军府得虎云门投靠，手握三支大军，其麾下猛将如云，势力最强，其次便是世家，我已经打探清楚，那明画舫不知出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不声不响不知从哪招揽了两位元圣，已经与世家联手，而且世家还掌握大半朝堂，实力也是极其强悍，反观当今圣上，虽然还算廉明，但说到底只有三位元圣支持，禹亲王孤悬在外，京都之内全靠万司司的羽衣阁支撑，否则怕是诏书都送不出去。

我们支持圣上是不是风险太大?”

范其余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将目光看向楚仲飞，楚仲飞便明白范其余这是为了给自己拉队友，也算是考核。

其他峰主见状也不奇怪，集体将目光投向楚仲飞，原来不少人还觉得此事风险颇大，但周寻礼站在楚仲飞身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不能考虑考虑的了，当然楚仲飞如果连这考核都通不过，没人会支持他的，所有人都懂站错队的下场是什么。

楚仲飞清了清嗓子，从座位上站起，别人能坐着靠着趴着说，他是晚辈，不行。

“晚辈有些拙见，各位师长还请听听。”楚仲飞一顿，见没人阻止自己便继续道。

“李峰主说的不错，但有几点李峰主却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你倒是说说我那里说的没注意?说得好我那蛟马马车送你。”李云翼笑道。

其余十六位峰主不少人露出震惊的神色，李云翼的蛟马马车可是他当初花出大价钱购买，平时爱护的不得了，三头蛟马传说有着一丝蛟龙血脉，力大无穷，日行三千里，那马车也是李云翼特意定制，外观大气典雅，马车内的装饰也不遑多让，几乎就是一个移动的小房间。

楚仲飞微微躬身，随后道“李峰主说何将军手握三军，但前两年戚魏冉老将军才退，现在又致力于为帝国培养军事人才，换句话说虽然何将军麾下猛将如云，但军中不少人都与戚元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如今陛下贤明的民声在外，那些士兵真的愿意跟随何志忠造反吗?不见得，要知道历届改朝换代起因多是民不聊生。

再说世家，世家掌握一半朝堂不假，但太学却在当今圣上手上，世家之名在于延续不绝，族中高手不断，在于武，官为辅，但真正以官为主的世家，我大唐还未有过。

其次人多嘴杂是必然，世家乃是联合体，存在错中复杂的利益纠纷，只要梳理清其中关系，未必没机会分而化之。

最后再说圣上，看似最弱，实际势力最为集中，禹亲王孤悬在外，却与羽衣阁一内一外形成掎角之势，又有我师兄戚军威在此处募兵，经过上次事情之后，我师兄成功已是必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四五月份就能募兵三万，届时帝国第六军的雏形已显，就算世家或者将军府想要在派人过来掣肘，人生地不熟，我不认为还能成功。

最后我想说，任何时候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无论我们此时支持将军府还是世家，都会被看做势利，徒增骂名罢了，支持陛下就不一样，此时时候正好，正是雪中送炭之际，到时书院威望一时无两，再进一步也未可知。”

楚仲飞话音一落，李云翼便露出一抹苦笑，道“看来我那马车就是为人做了嫁衣。”

“不敢，这不过是小子的拙见，岂敢夺人所爱。”楚仲飞连忙道。

楚仲飞话音一落，李云翼便露出一抹苦笑，道“看来我那马车就是为人做了嫁衣。”

“不敢，这不过是小子的拙见，岂敢夺人所爱。”楚仲飞连忙道。

“好了，此次京都你也需要一些外在支撑门面，到时我会给李峰主再换一辆，如今你也看到了，有了这些东西代表了我学院的态度，就算将军府动手也要顾虑一二，还方便你们的行动。”范其余出言道。

“啊，师叔你的意思是?”楚仲飞闻言一愣，说道。

“这些事之前你和你师父外出的时候就讨论的差不多了，正如你所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是大家对你不是很放心，还是要亲自考考你，如今想来没人反对了吧，还未如入京就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果然不凡，其他师兄师姐门还要考核吗?”李云翼笑着道。

“疑虑我没有，只是我想问他到底算不算我们书院的?”林茵茵问道。

这事范其余未等楚仲飞开口，便道“荣辱与共，不知这个答案林峰主满意吗?”

林茵茵点点头，不再说话。

大概盏茶功夫，范其余见没人开口，便起身道“既然都没了意见，那这事就这样定了，仲飞你和我来，有些事我们要谈谈了。”

“是！”楚仲飞连忙起身跟在范其余身后出去。

会议室中其余众人都未离开，良久就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说道。

“林峰主，你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要知道那次反对最厉害的可是你啊！”

说话之人正是五泉峰峰主吴云，同样身为女峰主，一直与林茵茵不对付，就属于你支持的我反对，你反对的我支持那种，没理由的，范其余也是被经常夹在其中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却不敢有丝毫抱怨，因为这两位峰主是真能吵，还不讲理的那种。

但是有一点范其余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女的第六感是真的强，没道理的那种，只要这两女能为一件事妥协，范其余就对这事特别的放心，如果两女为某事吵的进行不下去，范其余果断放弃，再大损失也是无所谓。

别问为什么，没有理由，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所以现在不少峰主的动向就是看两女吵架，好看又有好处，在这两者门下弟子又多为女性，一个学院的光棍都靠这两做峰养着了，哪敢得罪?

林茵茵冷哼一声，一脚踹开身下座椅调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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