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谈歌舞升平乐，不识马革裹尸还 第六十七章、你是从花魁闺房出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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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孤舟在河中慢慢靠近花船，上面没有一丝灯光，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间只能看到一道身影，头上还带着个草帽，还看不真切，近船之后，一道人影迅速翻身上了花船。

“末将陈宇航见过公主殿下！”蓑衣人迅速脱掉身上蓑衣，随意的丢在一旁，上前两步，对着闫淼淼就是抱拳。

来人正是陈子昂之子陈宇航。

“我并非你南陈国公主，你无需如此称呼我。”闫淼淼端坐上首，语气平淡，头上带着黑纱，让人看不清容颜，春桃跪坐在身后，眉眼低垂，不说一句话。

“陛下说过，大唐境内，公主为尊，见公主犹如面圣。”陈宇航低首道。

闫淼淼也没有在这问题上做过多纠缠，道。

“三色兰茵乃西域特产，这里几不可现，能查到的，南陈大唐只有你陈家有过一株，几年前还以马贼的名义将此花送与你手。”

“是，不过前些日子臣已经送于大唐陈家人，臣知公主欲与世家交好，作乱大唐，臣便想紧随其后，陈家与大唐皇后相熟，每月要见一两次面，臣结识陈家，一时方便了解宫中消息，二是以作不时之需。”陈宇航也不避讳，直接言出。

“你可知前些日子大唐皇后病危?”闫淼淼突然问道。

“城里到处都是护卫太监在找名医，便是臣的药庄宫里也派人来了几次，这事臣自然有所耳闻，闹的沸沸扬扬，不过也是好生奇怪，昨日还在满城寻找名医，今日突然就开始风平浪静了，莫不是那皇后已经病逝了？”陈宇航疑惑的说道。

闫淼淼认真看着陈宇航，见其不似说假话，这才道“皇后中的是奇毒魂无招，毒因就是三色兰茵和婆罗沙，如果我没记错，这婆罗沙你自己店里也有吧。”

陈宇航顿时脸色大变，瞬间明白闫淼淼找自己前来的原因，连忙解释说道“此时跟我断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这魂无招是什么毒，甚至从未听过，那花我就给过陈家小姐，我知道公主准备借助世家手段引诱将军府与唐皇斗争，断不会在此时引火烧身。”

闫淼淼闻言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不少，说道“婆罗沙不符合大唐生活习惯，药用也是极少，整个京都能买到的药铺只有你手上一家，你没有用过或有谁买过?我倒想看看是谁躲在暗处出手。”

“婆罗沙需要极少，我记得功效多是提升醒脑，这段时间也没有卖出记录，或许那婆罗沙不是从”陈宇航话音说道一半，脸色突变，猛然抬头看着闫淼淼。

陈宇航的异状闫淼淼自然发现，于是出言道。

“怎么了?可是想到藏在暗处之人可能是谁?”

“不不是”陈宇航有些犹豫，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显然是想要隐瞒什么。

“怎么?不方便说?”闫淼淼眉头紧皱，声音有些愠怒。

“陈家小姐陈娅，大概是半个月前，陈家小姐找到我，说是天天没精打采没精神，我就在药铺给她拿了婆罗沙。”陈宇航连忙道。

“那三色兰茵也是给了他?”闫淼淼说道。

“是。”陈宇航终是低头承认。

“根据我得的情报，月余前，这陈家女将三色兰茵作为观植进献给了皇后，从那时起，皇后日日感受疲倦，后来这陈娅假借自己的名义从你这拿走了了婆罗沙，皇后日日服用，又辅以三色兰茵，终究化作奇毒魂无招。”闫淼淼解释道。

“这这我真不知道这二者不能混用，否则怎么我都不会在给她三色兰茵之后再给婆罗沙。”陈宇航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想到自己竟然就是那神秘的新势力。

“不过还好，周寻礼弟子楚仲飞来到京都，昨日已经解了此毒，此时皇后已经在调理身体。”闫淼淼说道。

陈宇航长出一口气，说道“那就好，若是影响了陛下的霸业，罪臣百死难辞。”

不过陈宇航说完又是一愣，狐疑道“公主说的是楚仲飞?”

闫淼淼眉头一挑，疑惑道“怎么，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几年前我不是跟着父亲进攻黄雀吗，当时拦下我的也是叫楚仲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了，不过那时他还不是武者，公主说的这人是个神医，大概不是一人，黄雀城的那个楚仲飞天赋还是不错，仅凭武功就能拦住我当时片刻，猛然听公主说起这个名字就想起了他。”陈宇航笑道。

闫淼淼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他参与过黄雀城的那场战役，后来拜师学艺，现在他已经是元师境了，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回去考丹师，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现在你我身处敌营，一举一动当是谨慎在谨慎，儿女情长只会制约你还给你带来暴露的风险。”

陈宇航脸上闪过挣扎之色，说道“公主放心，这事末将一定处理干净，他不知道臣的身份。”

闫淼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不是我有意拆散你们，但现在宫里还没传出消息，不过调查此事乃是必然，只是目前不知道是谁来查此案，只要你没暴露身份便好，不过你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通知，陈家不大，却与皇后关系亲近，再者又是世家，一旦被灭又是满城风雨，你我也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是。”陈宇航抱拳道。

闫淼淼点了点头，沉声道“此间事了，你也回国避避风头，暂时京都可由我掌控，等此事风波过去，你重新入京，你我一明一暗，只有何志忠与李景争斗，世家才可趁势而起，到时皇叔率大军前来，世家必然望风而降，审时度势世家最是擅长，但是现在我刚与世家接触，一切都没准备好，便是皇叔那边也在处理边患问题，无力北上，如果此时大唐就开始争斗，便会被人渔翁得利，周边百越等国也不是善茬。”

陈宇航眼中闪过兴奋之色，说道“甘为公主死命。”

“好，你与李佑廷交好，届时也别让他独善其身，这种争斗时间不断，危害极大，皇室内斗永远是灭国诱因。”闫淼淼沉默片刻，说道。

“是。”

次日，楚仲飞从松软的床上醒来，醒来之时已是巳时，这是这段时间他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衣着整齐，楚仲飞告别闫淼淼，顺手还借了一辆马车，向着城外走去。

李子章的宴请宾客的地点就在城郊的庄园，那里场地大，斗鸡遛狗做什么都行。

楚仲飞刚到门口，李子章已经迎了出来，作为王爷，即使年轻，楚仲飞也懂得尊卑，连忙叫停马车，赶忙从车上下来行李。

“见过王爷！”楚仲飞连忙上前两步作揖，恭声道。

李子章双手将楚仲飞扶起，却未搭话，抬头不住的向马车上瞄去。

楚仲飞一脸狐疑，疑惑道“王爷，你在看什么?”

“淼淼姑娘啊，快请她下来。”李子章有些兴奋的道。

楚仲飞满头黑线，顿时知道自己错意了，解释道“淼淼姑娘并未过来，只是因为臣的师兄们未至，我从明画舫借来了辆马车。”

李子章闻言一脸失望，然后说道“远远的就听家里下人来报，说是淼淼姑娘的马车出现在庄园外，我还好些欢喜，都不敢让庄内其他人知道，也亏没有提前宣传，否则这次脸就丢大发了，不过好在迎来了我们的楚神医也同样值得欢喜，请。”

李子章说完，笑着请楚仲飞进庄，此时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庄子内有着一座人工开采的湖，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湖中建了一座水亭，与岸边用着桥梁连接，此时李子章与楚仲二人飞席地跪坐在水亭之中。

李子章屏退了侍女，亲自煮茶，这待遇全京都也没几人能够享受到，由此可以看出李子章多么看重楚仲飞。

“多谢殿下，仲飞才入京都不过寥寥数日，当不得殿下如此厚爱。”楚仲飞先一步感谢道。

李子章亲自给楚仲飞斟茶，说道“西岭的兔儿雪，下面进贡上来的，只取每株最嫩的十株芽叶炒制，一年的产量大约只有三斤左右，一半在我这，这茶清脑提神，淡雅香甜，我之最爱，尝尝！”

李子章伸手示意。

楚仲飞闻言抱拳致意，不说话，与李子章同时品茶，只是品茶不在他的专业技能库里，只是茶水刚沾唇却也觉得好喝，没有往日喝茶那抹苦涩的味道，喝过人也舒服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心里错觉，但要说怎么评价，却也说不上来，准确的说是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这显然难为了人。

好在李子章也未想要等候楚仲飞评价，放下茶杯，重新给二人满上后，这才说道“你可知就在今日，你已经名满京都了，或许别人不知你样貌几何，但若是道一声楚仲飞之名，必然引众人望之。”

楚仲飞闻言一愣，刚想再喝一杯的手僵在空中，一脸莫名其妙的道“不至于吧，不是在下妄自菲薄，但要说名满京都莫不是污名吧，只是这两日在下虽有心做一些斗鸡遛狗的事，但终究没有实施不是?”

“哈哈！”李子章闻言大笑，好一会才说道“你这名啊，是艳名是医名，唯独不是什么这些污名。”

楚仲飞顿时震惊了，医名还能理解，这艳名又是什么玩意，自己又不卖艺有不卖身，何来艳名之说?难道是自己被卖了?

“殿下，这医名在下还能理解，但这艳名从何而来?”楚仲飞连忙问道，身子都不由前倾。

“你之前不在京都或许不知，淼淼姑娘自从出道以来，只是卖艺不卖身，即使成为花魁之后，同样就连闺房也未曾有其他男人染指，昨日那么多的公子哥看见淼淼姑娘亲自出船迎你，更是有人看到她将你带回她的闺房，若是说没发生什么我是不信的。”李子章说完露出一个你动的表情，不停的挤眉弄眼。

“真没有，殿下你还是不要误会的好，我与淼淼姑娘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罢了。”楚仲飞也不想多解释，苦笑道。

“你不用和我解释，说句不自谦的话，我位高权重，掌握皇室财权，什么样的女人我得不到?那闫淼淼虽美，但终究不适合我，不过你也需要注意”李子章说到这有些犹豫。

楚仲飞疑惑的看着李子章。

李子章犹豫片刻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明画舫与张家结盟之后，张求文之子张允就在疯狂追求闫淼淼，甚至将其是为禁脔，如若不是顾及明画舫的势力，估计抢人的事情早就发生，既然你与闫淼淼如此亲近，张允势必敌视与你，你在京都毫无根基，还是多多注意的好。”

楚仲飞皱眉沉思，半响才道“张家势大，张尚历经三朝，两度成为帝师，自身也是元圣级的高手，如若他准备亲自下场，我也只能逃出京都，不过想来卢国公不会为了此等小事为难在下的。”

楚仲飞说完露出自嘲的笑容。

“那可不一定，张允乃是张家九代单传，可谓集张家万千宠爱于一身，基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有传言，死在张允手下的人命不下一手之数，你可曾听过他出事?”李子章说着伸出一只手在楚仲飞面前晃了晃。

“不曾有过，寻鹿书院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临行前范院长也给了我不少京都重要人物资料，张允便在其中，不过也未曾提过此事，再说我大唐以法治天下，如若张允杀人，律法自然会审讯他。”楚仲飞认真道。

“呵呵，天真。”李子章轻笑一声道“不谈当年黄雀城，就那之后你也必然也曾杀过人，如今我坐你对面，可曾让人缉拿于你?”

“楚某不曾杀过人！”楚仲飞眼都不眨，端起茶杯，细抿。

茶有些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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