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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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庆丰与梁云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这部话剧可真是了不得。

太敢写了，写得也太深刻了。

之后，沈月楼饰演的周萍要去鲁家带白小蕙饰演的四凤私奔，台下观众全都是胆颤心惊看着。

人间惨剧，不忍目睹啊！

杏花巷十号，鲁家。

鲁家四人才刚吃完晚饭，每个人的心绪都是烦恶的。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在一个屋角，鲁大海一个人在擦什么东西。

鲁妈同四凤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静默着。

鲁妈低着头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收拾筷子碗，鲁贵坐在左边一张靠椅上，喝得醉醺醺地，眼睛发了红丝，像个猴子，半身倚着靠背，望着鲁妈打着噎。

他的赤脚忽然放在椅子上，忽然又平拖在地上，两条腿像人字似地排开，他穿一件白汗衫，半臂已经汗透了，贴在身上，他不住地摇着芭蕉扇。

四凤在中间窗户前面站着背朝着观众，面向窗外不安地望着，窗外池塘边有乘凉的人们说着闲话，有青蛙的叫声。

她时而不安地像听见了什么似的，时而又转过头看了看鲁贵，又烦厌地迅速转过去。

在她旁边靠左墙是一张搭好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凉席，一床很干净的夹被，一个凉草枕和一把蒲扇，很整齐地放在上面。

见大家都不说话，鲁贵率先发难，骂完了鲁大海，又开始骂起了鲁侍萍。

原来，周朴园气量不大，知道鲁贵是鲁侍萍的现任丈夫之后，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把鲁贵辞退了。

四凤被辞退，自己也被辞退，鲁贵把原因归咎于鲁大海去周公馆闹事。

要不然，自己对周先生那么忠心，周先生怎么舍得把自己赶走。

面对鲁贵的喝骂，鲁大海自然不怕。

二人争吵间，台下观众还得知了鲁大海的身世。

原来，他并不是鲁贵的大儿子，而是周朴园的二儿子。

当初，鲁侍萍为周朴园生了两个儿子，被逼离开周家时只带走了一个。

这关系，更乱了。

鲁家四人大吵了一架，把过去的伤痕都揭开了。

鲁侍萍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正好四凤也被周公馆辞退了，她就准备带四凤离开这里。

四凤心念着周萍，表面上答应，心里却想着和周萍私奔。

夜深了，雷声轰轰，大雨下，舞台渐暗，沈月楼饰演的周萍从窗户偷偷潜入四凤房间，二人一番恩爱缠绵之后，便准备从窗户私奔出离。

只是，一推之下，才发现窗户已经被人从外面封上了。

听到四凤房里的动静，鲁侍萍和鲁大海一起过来查看，正好把周萍捉了个正着。

鲁大海一直厌恶周家的人，拿起柴刀就要把周萍砍死。

鲁侍萍认出了大儿子，连忙拦下鲁大海，把周萍放跑了。

看到这个场景，台下观众忍不住一阵唏嘘。

“两个都是儿子，可儿子和女儿……，鲁妈实惨！”

“这故事，该怎么收场？”

“看得好虐心啊！”

……

周萍逃回周家，看到繁漪穿着雨衣，发鬓湿润，他立刻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她竟然跟着自己去了周家，还把四凤房间里的那扇窗户封上了。

舞台之上，沈月楼满脸震惊，恨恨说道“你是我想不到的一个怪物！你是一个疯子！”

“萍，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我现在求你，你先不要走。

即使你要走，你带我也离开这儿。

日后，甚至于你要把四凤接来……一块儿住，我都可以，只要，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

听着繁漪这段卑微到尘埃里的台词，台下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

繁漪太太太太绝了。

这个角色的内心幽暗、压抑、疯癫、扭曲却又勇敢、狂热富有反抗精神。

不管台下观众对她的行为认不认同，至少大部分人都能理解并同情她的处境。

沈月楼一脸惊惧地望着陈丽君，身形不断退后，半晌，才颤声道“我……我怕你真疯了！”

这些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周萍的理解范围，他被繁漪的疯癫吓得落荒而逃。

完全不在意礼教，彻底抛弃了廉耻，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周萍逃回自己的房间，鲁大海和鲁贵却一起找到了周公馆。

刚才在鲁家爆发冲突时，周萍逃跑，四凤也趁乱羞愧而走了。

鲁贵和鲁大海以为四凤跟着周萍来了周公馆，就到这里来找四凤。

事实上，四凤也确实来到了周公馆，且与周萍碰了面。

二人避开了鲁贵和鲁大海，正准备逃走，却遇上了后来赶过来的鲁侍萍。

鲁侍萍想要以死威逼四凤离开周萍，却从四凤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比死更难受的消息。

四凤已经怀了周萍的骨肉，且已经有三个月之久。

“天哪！我是做梦。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哦，天哪。”

背过身去，鲁妈对着全知全能的观众悲声道“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

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错了一步。

如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事情已经做了的，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

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

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他们快活，谁晓得就是罪过？

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

今天晚上，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这罪过我知道，可是罪过我现在替他们犯了；

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吧。”

鲁妈掩面哭泣，朝自己的一双儿女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

“谢谢你！鲁奶奶。”

看到台上这个大错铸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台下观众的眼中已经开始泛泪。

“这，竟然如此，都有孩子了，我之前还以为不会到这一步呢？”

“唉，这样也挺好的，就让这一切当成秘密埋葬吧。”

“不会这么简单的，一般私奔都是不成的，就像《风雪夜归人》中莲生和玉春一样，周萍和四凤也走不了，该他们承受的罪孽，一分都不会少。

沈老板下笔太狠了，这么绝的剧情他也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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