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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再和蔼可亲的人也都有底线的,很显然管家爷爷的底线就是陆辰睿。

管家爷爷终身未娶,陆辰睿出生那年,陆家搬到云舒苑,管家爷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在云舒苑任职。管家爷爷口中不说,那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早把陆辰睿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青田和翁琳,能安心在郊区农庄休养的原因。

“咳咳!”

听见声响,两位女佣心里一抖,颤巍巍回头,瞅见素来宽厚的陆管家,神色肃穆。慌忙低下头,“陆管家,我们错了。”

陆林说话素来平和,此时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我应该强调过很多次,不得私下议论主人是非。”

年长的女佣,再次认错“陆管家,我们错了。”

年轻的女佣抬起头来辩驳“陆管家,我们也是从何姨那听说的。”

“首先听主人八卦就是不敬,不加思考从嘴里说出,就是议论。你们今年的年终奖扣除。”

待陆林离去。

年轻的女佣为自己丰厚的年终奖,扼腕叹息,悔不当初,埋怨道“陆管家,这个处罚也太重了。”

另一个年长的女佣握住她的嘴,“行了,你别说了,就扣一个年终奖我们就偷着笑吧!陆管家估计是看在,往日里我们干活麻利且是初犯的份上,才对我们仁慈。搁往日,议论主人家是非,直接就扫地出门了。”

年轻的女佣唏嘘道“这么不讲情面的!”

“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次就当是给我们的教训了。”

陆林走出三层小楼,前院桂花树下杂草丛生,当即命人清理,透过花枝,望见靠最里面的那棵桂花树下,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乘风苑位于云舒苑最里侧湖岸边。少爷,喜静。平日除了打扫卫生的佣人和他,其他人除非有特殊情况也不敢冒然进来。

陆林沿着花墙,向里探去,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踮起脚尖站在花坛的边缘处,采桂花。

云舒苑虽为陆家私宅,但占地面积广阔,院落众多,南起南湖之上的汀兰水榭,北至大铁门处的梧桐树林,东起陆敬林芙华的玉笙居,西至登高揽月的藏书阁。

偌大的云舒苑运转起来,已然不易。大到房屋修葺、主人设宴,小到一箪食一瓢饮,花园中的一草一木都需要人打理。如果把云舒苑比作一个需要长期经营的公司,陆林无非就是这个公司的掌舵人。公司下设多个部门,例如清洁部,园艺部,烹饪部,修缮部等等。

此时陆林面前的何兰就是专职烹饪的主管。

何兰爱俏,一头长发盘得极好,繁杂的花样陆林说不出名堂,只知道像麻花辫盘成玫瑰花。何兰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在玫瑰花的花芯处还别了个蓝色水钻凤尾式样的发钗。

陆林眼里泛出厉色,盯着荷兰的背影轻咳两声。

何姨闻声回头,恰巧望见距离她三步开外,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陆林。

她把装满半框桂花的花篮,勾在腕间,冲陆林殷勤的笑笑,“陆管家,上午好呀!”

陆林望着她从衣袖中露出来的金镯子,结合之前听到各种风言风言,素来宽厚和蔼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厉色,他微点头,表示回应。

人们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云舒苑。云舒苑佣人众多,自然统一着装,统一发饰。女性发型到没有具体规定,只要求简单大方,干净利落,长发的女性,把头发挽成髻后,佩戴统一的发饰。

可眼下何姨这一上午已经破坏了几项规定,头上的发型和发钗不用说了,已经和要求相去甚远。同时上班期间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同时,未经允许冒然进入乘风苑。再加上佣人们私底下传着少爷和卢少爷之间的龌龊,显然也是出自何兰之口。

想及此,陆林脸上越发暗了几分。

一般来说,何兰作为烹饪主管,觉得这次送来的火腿品质好,直接派人给农庄送去就成,至于老爷子老太太能不能吃?怎么吃?膳食调理师自然会看着安排。这种小事还需要特意大清早的跑来请教少爷。再不济也应该按照流程,先询问他,他自然会向老太太那边请示。

何兰敛眉勾唇,见陆林的目光在她发丝上,手腕上,扫了一圈,心下便已明了。

装作没看出来陆林的不悦,抖了抖竹篮里的桂花,像是在唠家常,“乘风苑的桂花极好,我采了些,给少爷做桂花糕去。如果陆管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何兰止步回头望他,面含薄怒,“陆管家还有什么事吗?我可要紧着时间给少爷做桂花糕。”

陆林不就仰仗着先生太太对他的器重,才能作威作福。一天到晚竟瞎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荷兰你作为烹饪主管,发饰不合规,上班期间佩戴首饰,未经允许擅闯乘风苑,私下散播不实谣言,扣三个月的工资,免除季度奖和年终奖。”

竹篮当即落地。

何兰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容,怒意涌现,双手叉腰,瞪着陆林,“你凭什么扣我工资,免我奖金,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少爷救命恩人的娘!”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违反了云舒苑的规矩,理应受罚。”陆林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荷兰顾不上捡篮子,几个大步挡在陆林身前,“你给我听好,我要去找少爷为我做主!”

陆林听出了她的潜台词,要是不给她撤销处罚,便要闹到少爷跟前去。如果她真有这个胆量,在少爷询问之时,说出处罚的缘由,陆林反倒要佩服她。

不由冷笑道“请便!”

陆林一抬手,乘风苑门口出现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请她出去。”

“是!”

何兰一跺脚,冲着陆林的背影撒泼,“陆林,你丫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混蛋!等老娘有一天爬到你头上,看你怎么嘚瑟……喂!喂!别拉我,老娘自己走!”

卢景皓坐在台阶缓了片刻,脑筋稍微转了几圈,想通了一条同时攻克两位大魔王的妙计。站起身,准备前往陆辰睿的主卧转悠一圈。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卢景皓捏着鼻尖,当即骂道“卧槽!怎么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他鼻子向来敏感,闻不得刺鼻的气味。

穿过门厅进入主卧,明亮宽敞,低调奢华的室内正在进行大扫除。

两位女佣站在家用扶梯上拆窗帘,另两位男佣正在组装床架,还一位女佣用清洁剂在清洁沙发椅。

“卢少爷早上好!”

卢景皓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大床,一张正在组装,一张已经被拆卸,捂着鼻子,好奇道“这是什么套路?”

其中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佣,扬起头,看着卢景皓欲言又止,“回卢少爷,我们少爷说换过一张床。”

卢景皓打量了一眼,被换下来那张九成新的大床,“你们家少爷是不是钱多人傻,这两张床不都一样嘛!”

清洁沙发的明熙不乐意少爷被卢景皓诽谤,把抹布搁在小茶几上,双手环胸明亮的大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卢少爷,还是很不一样的,被换下来的那张您睡过,散发着浓郁的骚气。”

噗嗤!噗嗤!

霎时,室内响起阵阵憋笑声。

卢景皓的脸当即绿了。

明熙瞅着周围一个个憋得通红的脸,她又没说错,这些人笑什么。昨晚她给少爷送完醒酒茶出来,无意间回头,正好瞅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闪进乘风苑,她以为是小偷当即就是叫保安,同行的一个小姐姐拦住了她,告诉她那是少爷从小到大的玩伴,卢景皓少爷。

当时她疑惑不解,既然是少爷的好友,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今天上午刚换上工作服就接到了打扫乘风苑的命令。

她跟在两个小姐姐后头,听她们嘀嘀咕咕了一路,说是少爷和卢少爷出柜了,昨晚少爷连主卧都不睡,硬是挤到卢少爷住的次卧,两人相拥而眠,大清早被人撞破了。

在明熙眼中,少爷一贯光风霁月,品性高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柜的人。到乘风苑又听人说,起初昨晚卢少爷在少爷卧室休息,少爷无奈之下换到次卧,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卢少爷也跑少爷床上了。

说话那人嘱咐众人,少爷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见了得绕道走。之后明熙陆陆续续又听了几个版本。

不管众人口中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她看来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卢少爷。如果不是他行事鬼祟,少爷也不会沦为众人的谈资。

方才卢景皓一进门,明熙才见到传说中卢少爷的真容。

竟然是他!那只花孔雀!

卢景皓快步走到明熙面前,明熙旁若无人的擦拭着沙发椅,卢景皓揪起她的后衣领,明熙身材娇小,卢景皓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拎了起来,“你丫给老子再说一遍!”

明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辣椒,花孔雀竟然跟她来硬的,顿时炸开了锅,“卢少爷,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着浓浓的骚气!说完了,这下卢少爷该满意了吧!放开我!赶紧放开我!君子动口不动手。”

卢景皓右手伸高,衣服绉紧,女孩纤细的脖颈被勒得生疼,明熙扯了半天也没扯开,圆润可爱的小脸竟是嘲讽之意。

卢景皓自认为浓眉大眼,脸如雕刻、有棱有角、英气非凡,以他这种积极正面形象,无论放在哪种场合,那都是人人称赞的正义之士,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称为骚气。

好吧!他承认确实在熟悉的人面前,有时骚了那么一丢丢,可他一般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正经的。

他虽来过陆家很多次,但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横的小女佣,在卢景皓心目中,漂亮女孩就应该像小仙女那样小小的巴掌脸。可眼前这个脸圆的能当球踢的小女佣,还敢说他骚!

这年头癞蛤蟆竟敢嫌弃天鹅,还有没有天理了!

女佣服采用套头设计,领子上方系着两个盘扣,奈何盘扣质量好,此时后领被拽,盘扣噎着脖颈,女孩白皙光洁的脸蛋越发憋的通红。

卢景皓五指攥紧,把后领往上拎,恰巧卡在女孩需脚尖点地的高度,卢景皓把脸俯低,眉毛上挑,“你都夸本少爷骚气了,哪还称得上君子。本少爷向能动手来,绝不动口。”

起床时卢景皓从次卧翻出一套,陆辰睿不知何年何月落在次卧的棉t棉裤,衣服偏小,紧梆梆的裹在身上。两人离得近,明熙试图想把卢景皓推开,卢景皓常年锻炼,胸膛坚硬似烙铁,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传入明熙的手心。

女孩软乎乎的小手猛地一缩,见卢景皓嘿嘿坏笑道,一口气没喘上来,一阵猛咳!

周围的佣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儿,注视着两人。

年长的那位女佣名叫黄琴,本来早上就被陆管家扣了年终奖,此时生怕口无遮拦的明熙生出什么事端,赶忙道“明熙你赶紧住嘴,还不给卢少爷道歉!”

又看着明熙胀红的小脸,心生怜惜,“卢少爷,您能不能看到明熙还小的份上,放过她!”

黄琴开口后,周围众人纷纷附和“卢少爷,您就饶过明熙一次吧!”

“还小?小辣椒!你今年多大了?”

卢景皓语气轻浮,手腕轻轻晃了晃,仿佛明熙就是被秤钩挂住的鱼,任人宰割。明熙眼下虽万分煎熬,脑筋没有停止转动,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眼闭上,眼不见为净,与他死磕到底。

好歹她也是八十多斤的人,她倒要看看,他的手臂能有多大力量,能拎她多久!

黄琴和其他佣人依然不停哄劝着。

果然,大约五分钟之后,卢景皓终于受不了,“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过这个小丫头。”

“谢谢,卢少爷!”

“谢谢,卢少爷真是菩萨心肠。”

明熙揉着脖颈,紧盯着卢景皓藏在身后的手腕,明天疼不死你,我跟你姓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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