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冰蝶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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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晷坐在那里怡然自得,可视线微微一动,便被那花园石桌上偌大的玉盘吸引了。辰晷抬手拿起一个卷轴扫了扫,只看一眼俊眉便拧在了一起。然后,他快速抬手去翻看其他的。
弦月见状立马过去一把抱走了那盘子,“喂喂喂,你干什么!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辰晷阴沉着脸,“竟然都是婚书!”
“对啊,我最近很热门你不知道吗?最近简直收婚书收到手软,哎,你看看,这一个个可都是世家公子,我都不知道答复哪个才好了。”
“你还预备答复?”
“为何不答复?只不过是还在挑选阶段,也不知道是选那西山山主仲州好呢,还是选卫梨星君,听说真武大帝手下的弓舜也是个很有才干的,可真是不知道挑什么好了。”弦月自顾自盘算,一脸洋洋得意。
雪凰不可思议自弦月的盘中抽了两卷看了看,“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弦月笑着道,“这还是昨日送来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在屋里呢!”
雪凰掩口笑起来,“可真是不得了了。”
辰晷眯了眯眼睛,冷冷哼了一声,“那恭喜弦月仙子了。你们聊,我还有些事要办。”说着他便要走。
弦月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回答“多谢龙神大人祝福,倒时定邀你来喝喜酒。”
辰晷走远,雪凰苦笑,“你们两个这样做什么?”
“就是想气他!”弦月抱臂义正言辞,“谁让他去参加什么相亲大会,又说什么不只娶一个,还跟我甩脸子。”
“可也是他第一时间丢下一切去炎洲救你的呀。”雪凰反驳,叹气,“你是不知道,我听壬戌说,他当时才散了朝会,本还在天帝那里说事。突然便说有事,要告辞,连天帝都没反应过来,他人都奔出去不见影子了。后来,知是为救你的事情,我才明白他为何这般不管不顾。”
弦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雪凰忽然咳嗽起来,面上浮起痛苦之色,弦月忙去扶着她,“你的伤……”
雪凰摇头,“没事,一阵一阵难受而已。”转念又拉着弦月道“本是为我,让你们都这样难受,你们再吵架,岂不是让我更难受了。弦月,在辰晷心里,恐怕天塌地陷也不及你一分重要,他今日看起来总是一副神思不在的样子,你便莫去故意招惹他了。他又没得罪你。”
弦月坐下来,也无奈,“我知道他没得罪我……”可唯有气他,我才能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我。
虽然说断了的也是我,虽然想放手的还是我,可是眼巴巴盼着他还惦记我的,也依然是我自己啊。
辰晷离开上清境,一天之内奔赴了好几家神君那里做客,只是到了任何一家无一例外提到了近日上清境弦月仙子收到不少婚书的事情,他也不多说什么,但是大家又分明感受到了这位上神身上并无收敛的神威,足见他并不乐见此景。
弦月寻雪凰练舞的第二日,陆续有好几位递了婚书的神君派人上门来讨要回那婚书,惊得弦月下巴都要掉了。
空明问人何故,大家都推说不合适,思来想去觉得配不上弦月仙子,然后拿着婚书跑得比兔子还快。
空明和阿绣围着弦月,不解其中因由。弦月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搞的鬼,气闷又好笑,好你个龙神大人,居然干得出这种事!算你有本事!
距离轮序大宴还有三日。
没在辰晷射程范围内的惊雷神君最近跑上清境跑得实在勤快,弦月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出游邀约,他还有点越挫越勇的味道了。
于是,今日大早,弦月便带着她最后几株尚未培育改良满意的冰花,躲来了肃怀的七杀星宫。
弦月把花盆摆的到处都是,毫不在意肃怀的视线。
肃怀为她倒了茶,“不是还有三日便要开宴了,你这些花怎么还是一副普通样子,打着花苞,并未有开放的意思。”
“每年,这花都是做装饰用,自然要早早摆去大宴上供人观赏,不过今年我改了改形式,让这花到了落雪之时次第开放,成为这宴会的一环,不是更好。”弦月凝聚神力,轻轻催发一株蔷薇,那株普通的蔷薇,缓缓张开花瓣,开到盛放。
“并无不同。”肃怀来至弦月身边,看着她摆弄。
弦月笑着眨眨眼,“看仔细哟!”说着,她自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轻轻抖了抖,那瓶子有细雪落下。花瓣碰触到雪花,忽然像褪了色一般,渐渐变得莹白透明,冰肌雪骨,并散发出淡淡清幽味道。
“好厉害!”肃怀很是意外,看着一颗绿叶红花的蔷薇遇雪而变,很是惊艳。
“这可是我与众花仙一道想的好主意。”弦月收起小瓶子,“只是如今还有一个问题头疼。”
“什么问题?”
“虽然所有花朵可遇雪而开,但是受风雪大小的影响,各花表现不同,如蔷薇这等娇弱的花,随着雪势变大很快便开到极胜转而落败,不能维持长久。若宴会结束时,有些花已然凋零落瓣,岂不是扫兴,所有我正在最后尝试,若实在不行,便只能将这类花移出花列了。”
肃怀点点头,看着弦月这样认真的样子,忽然抬手抚上她的长发“真是越发长进了。”
弦月看了看他的手,摇头晃掉,“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如今也是个很优秀的女仙呢。”
“嗯,岂止优秀,简直人见人爱的。听闻最近上清境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肃怀坐下来笑话弦月。
“你提到这个我就焦头烂额,要是师父在还好,还能一一搪塞回绝掉。这就我一个人,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弦月再度摆弄那蔷薇。
“竟没一个合心意的?”
弦月摇头,“没有。”
“公子墨白和惊雷神君也不行?”
弦月笑起来,“我便是躲惊雷才躲到你这里来的!他的脑子铁定是有问题,我越躲他,他还越觉得我在考验他,锲而不舍的。”
“若龙神大人也送婚书去,你也会回绝?”
“啪”一声,弦月下手重了,那枝冰骨的玫瑰竟被她折断下来。弦月回头看向肃怀,“平白提他做什么?”
“随便问问。”肃怀一笑。
弦月丢开那花,重新催发花枝生长。
肃怀看着她,又问“那若是我也送婚书去呢?”
弦月停手,玩笑着把刚刚那折断的冰花丢给肃怀,“那你就准备被我搞成这样好了。”
肃怀还带再说什么,却突然有人来报“狄山小炎君在门外。”
“他?”肃怀意外。
弦月也停下手,“火溢来做什么?”
“说是请星君去喝酒的。”
肃怀蹙眉,“便说我有事,去不得吧。”
“为何去不得!”火溢这时却不顾阻拦直接走了进来,“你这家伙,回来了也不找我喝酒,正好啊,今日我兴致颇好,墨白也闲,我还约了几个之前咱们一贯喝酒的酒友,你们谁也别想跑,都跟我走,喝酒去!”
弦月蹲在角落看着火溢,忍不住发问“青天白日的,你喝酒做什么?”
火溢看着弦月,“你个女人懂什么,喝酒不需挑时候,只需要心情合宜,什么时候都可以喝!”说着,他上手就去架肃怀,“别磨磨蹭蹭,五万年不见你,我看看你酒量还是不是那个样子!”
肃怀无奈,被他这样不依不饶,只得起身,对弦月道“月儿,你若不想回上清境,便留在这儿吧,我去一趟便回来。”
“回来什么!今天不喝趴下,谁也别想走!”火溢不由分说揽着肃怀大步流星走掉了。
偌大的七杀星宫,最后居然只剩下弦月一人,不过倒是正好清静。
弦月低头继续沉思那冰花的事情,全情投入,都不知何时,已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站在了她的身后。
弦月再度催发那支蔷薇,洒雪而变,香气馥郁。忽然,一只水色蝴蝶扇着翅膀而来,最终停在了那蔷薇花上。
“咦?”弦月看着惊奇,那蝴蝶竟然也是半透明的样子,一身水色,翅膀轻动流连花朵。弦月拢着手,轻轻凑过去,一捉。那蝴蝶竟然振翅而起,弦月随着蝴蝶起身而动,然后便停住了。
只见那只冰蝴蝶扇着翅膀,静静落在了辰晷的肩头,然后化为乌有。
“你……怎么进来的?”弦月左右看看,似乎并未有人发现他进来。
辰晷走近她,一把揽住弦月的腰肢,“我不来,便让你留在这里不成?”
弦月不自在,可她越是挣扎,辰晷的那只手便收的越紧,最后使得她不得不紧紧贴在了辰晷身上。
“喂,这可不是你的地盘,你悄悄溜进来也便罢了,别这样。”
辰晷不理,看着弦月的慌乱,一本正经问“那我该怎样?”
“你……快离开。一会儿肃怀会回来的!”
“他回来又如何?”
弦月无语。回来看着你在人家府邸里耍流氓,像个什么样子。
辰晷松开弦月,一派轻松坐下来,“他一时也回不来,有火溢他们拉着呢。”
弦月恍然大悟,“不会是你派的吧?”
辰晷一脸认可,“不错。”
“你搞什么?”
“我不把他调走,怎么来寻你。”
“寻我做什么?”
“你想我寻你做什么?”
弦月放弃和他继续交流,这家伙今天阴阳怪气的,问得她每一句都不知怎么回答合适,话里话外透着别的味道。
辰晷看着弦月堆在一边的花,“在研究什么?”
“研究让冰花凋谢速度变慢,更耐风雪的办法。”难得他恢复正常,弦月也懒得计较他溜进来的事情,开始言归正传。
“这有何难?”辰晷拿起弦月的茶杯,自顾自喝起来。
“不难吗?”弦月马上凑过去,“怎么做?花枝娇弱,本就不耐寒,做成冰花也难以改变其开落的状态,还能如何?”
“在其开好时冻住便好了。”辰晷回答的一脸轻松。
弦月一愣,然后转瞬明白。她一直在想办法用术法改变花的特性,但是内在特性难以改变,不如从外部进行修正。
辰晷抬手再度化出那只冰蝶,蝴蝶落在那较弱的花上,“有花香无蝶舞,岂不失了神韵。冰花体内本就以水为魂,用这冰蝶施法,将开到极胜的花封冻起来,既难发现,也不失雅致。”
“果然是个好法子!”弦月激动,然而转念一想,“这冰蝶,我不擅长……”
辰晷看着她,笑得一脸理所当然,点头,“嗯,你肯定是不擅长。碰巧,我很擅长,怎么办?”
“那你帮帮我呗……”弦月低下头。
“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刚刚不是还赶我走的?”
“刚刚不是不知道咱们龙神大人还有这等替人排忧解难的好品质!”弦月给他倒满一杯茶推过去,才发现他用的是自己的茶杯。
辰晷端着那茶杯细细品着,“不若你搬到我龙神殿去,我帮你好好调教调教你这花儿。”
“我还不想死太快。”弦月撇嘴。
辰晷放下茶,一把将坐在一边的弦月拉倒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再见不到你,我怕是自己会死得比这花还快。”
弦月就这样倒在他怀中,被他贴在胸前,渐渐有些哽咽,“辰晷……”
辰晷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眼光盈盈若水,唇色樱红的弦月,轻轻托起她的头,吻住了弦月的唇。轻轻一触之后,那熟悉的味道瞬间令他沉迷不已,贪享其中不可自拔。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被他突然亲上来,弦月在本能的羞怯下又多了一层紧张,只觉得神经都要断了,抬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被他霸道强横的吻带入深渊。
“咳咳”,肃怀以手握拳清了清嗓子。
弦月几乎是一个翻身推开辰晷便坐起来了。
辰晷淡淡笑笑,悠哉回头“你回来了?”
“嗯,”肃怀点头,无视弦月的窘迫,看着辰晷,“我倒是该更早点回来,还是再晚点回来好呢?回来晚了吧,怕龙神大人久等;回来早了吧,又显得好像不解风情似的。”
辰晷镇定无比,活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无妨,何时回来都是一样的。”
一句话毕,屋内的气氛变得莫名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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