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安归故里（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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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大山推着沈则述刚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咳嗽声，不由得眉间一蹙。

箬兰刚好从里面出来，“大……大爷。”

“大太太怎么咳了这么久还没好？不是都看过医生了吗？”

“大爷，是看过医生了，可……可医生说这太太的这咳疾实在是顽固，才稍微好一点可只要一不小心又会变得严重。”

听到声音，萧悠然走了出来，因为喝了一段时间药的缘故，此时的她脸色一点也不好看，没有往日白皙透亮，而是带着一份病态的憔悴。

“大爷，我没事，”萧悠然虚弱一笑，“箬兰你先下去。”

沈则述看了看她，“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这样一直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用了，”萧悠然拒绝，“医生都请到家里来看过了，没有必要再往医院跑，说来也是我自己嘴馋吧，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了，又是吃生冷的东西……”

沈则述脸色一沉，“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再嘴馋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么？等好了，还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的。”

“我知道，您也别生气啊，我每天都有按时在吃药了，想必过两天就快好了。”

“药是要吃，其它方面也得多注意啊。”沈则述不由得再强调一遍。

萧悠然点头，“大爷……”

她有好些话都想跟他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迟迟没听到下文的沈则述问道，“什么事？”

“哦我是想说，我这病还没有好，担心会传染给您，所以……今晚您还是去陪陪小宝吧。”

沈则述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总觉得眼前的她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好，晚上睡觉你也要多注意，不要受寒了。”

“好，”萧悠然双唇一抿，犹豫了一下，“大爷，明天您可以帮我叫萧风过来一趟吗？我有话想跟他说。”

“好，早点休息吧。”

看着被带上的房门，萧悠然眉间一片落寞。

第二天一早萧风就过来了，知道他要来萧悠然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让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一屋子浓浓的药味，”萧风一进来便吸了吸鼻子，眉间皱起看着萧悠然，“你这身子这么差，沈家就这样不管不顾吗？”

“诶别乱说话，”萧悠然纠正他，“哪里有不管不顾，是我自己这身子不争气罢了，还在喝着药当然有药味，你不觉得我现在气色已经好很多了吗？”

萧风不想拆穿她地瞟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找我来是只是为了叙旧聊天，还是有事找我？”

“都有。”萧悠然低头，软了一口茶，接着摆摆手，箬竺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我有问题想问你，你若是都知道，愿意告诉我实话吗？”

萧风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手指抵在下巴处，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说我愿不愿意啊！”

“我想知道，大爷当年受伤的事情，是否有隐情？”萧悠然直接开门见山。

这下，萧风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放在左腿上的脚也收了回来，身子顿时有些紧绷，“你知道什么了？是谁告诉你的？”

或是她都知道了，他也不会想替萧元起去隐瞒什么的。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她想，既然他们彼此在某些方面上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她就是有话直接，没什么好委婉的，“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跟父亲有关，那个叫周围的山贼根本就不是因为失误，而是受了父亲的指使是不是？”

萧风脸色也比她好看不到哪里去，这件事他虽然知道，不过是在事后萧元起才告诉他的。

他想，若是一早他就知道，他应该会想办法阻拦的，毕竟他和萧元起还是不一样的，他没有他那么的冷血。

见萧悠然脸色惨白，还伴着几声咳嗽，不由得有些担心，“你别这样，身体都还没好呢，要不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跟你说？”

慢慢地才将气息缓过来，萧悠然抬眼看着他，“今日特意让你过来，我要是没得到一个答案，你觉得我会甘心让你走吗？”

“是，是父亲指使的，”她要答案，他给她便是了，“让你嫁入沈家也是他的安排，这就是他的野心，这些年虽然和沈家合作，可他却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点一点来吞并沈家，其实当时是直接想要了沈则述的命的，不知为何失手了。”

原来，她真的只是自己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也许穆长安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想激化自己和自家人的矛盾，她说的都不是真的，

她觉得，她被安排着嫁入沈家，最后发现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已经够惨的了，

可却万万没想到，这背后还隐藏着让自己更绝望的真相。

萧悠然双手紧紧地握着，因为过于用力，导致指节泛白，可她却浑然没有感觉，只有唇边划过似有似无的苦笑。

“姐……”萧风见她这样，反倒不知道告诉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你也别难过，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跟着他做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从他们生在萧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只能身不由己。

“我没事，”萧悠然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他是怎样的人我们早就很清楚了不是，我不过是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心里难免还会存有一丝幻想罢了……现在幻想破灭了，也挺好的。”

萧风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胸腔涌起一阵苦涩，“你别想太多，还是先把身子养好才重要，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呵，她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萧风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脚步匆忙，转身那一瞬间沈则羽刚好看到了他，想要开口叫他，见他没看到自己，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悄无声息。

箬兰进去的时候见到萧悠然软绵绵地趴在椅背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太太，您怎么了？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

“看什么医生，看来看去还不都是一样，”面对迟迟不见好的病痛她一点也不着急，甚至产生了就这样结束生命的消极念头，“你去帮我拿纸笔过来。”

“太太，您身子虚，要写什么先搁着，等好了再写好不好？”

看着箬兰因为担心而红了的双眼，萧悠然朝她轻轻一笑，“不，现在就得写，还有，你听我说……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就把我写下来的交给大爷，知道了吗？”

她好像突然间就全部想明白了，可是却已经迟了。

“哭什么，扶我过去书桌上写。”

箬兰起身抹了抹眼泪，“是，太太。”

萧悠然清楚，她不爱沈则述，可对他却是满满的亏欠，这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要她却亲手害死他的孩子，就连双脚，也是被她父亲给害了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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