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安归故里（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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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上，

秦高戴着玉扳指的手指一边轻点着桌面，一边半眯着眼睛嘴里跟着呵着戏曲，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

“老板，沈三爷来找，正在帘子外候着。”

秦高眼眸突然一亮，注意力也不放在听戏曲上了，“沈三爷？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像是有备而来，您看……”

“呵，”秦高轻笑一声，“来都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秦高端坐直了身子，还没有细想沈则怀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沈则怀迈着步伐就走了进来。

沈则怀虽是一生意人，但是同时身手也是极好，只是喜欢穿长衫的他反倒容易给人一副读书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就像现在，他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水青色长衫，没有再多一件的装饰，面容俊逸，身躯挺拔，脸上挂着的永远是从容不迫的自信，这样优秀的男子，秦高也曾想过帮秦诺拉线，可以结成一桩姻缘。

却不料，一夜之间粉碎了多少少女的心思，他成了平平无奇的穆长安的夫君，缘份这东西有时真的是解释不了。

“三爷来啦，来来来，快请坐！”

“秦爷您坐，不用客气，”看着他坐下，沈则怀才在他对面坐下，视线往戏台上看了看，“这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啊，秦爷喜欢这出戏？”

秦高冲着茶，淡声笑了笑，“其实啊，是我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以前呢经常跟着听，听得听着就喜欢上了。”

“秦爷是深情之人，沈某佩服。”

“来，三爷喝茶，”秦高亲自给他递了过去，“三爷事务繁忙，想必也不会是特意过来找我聊天的，有什么事您直接便是。”

沈则怀的目光温凉而平静，“我就喜欢秦爷这样的快人快语，不管是合作还是交朋友，给人感觉都是极好的……我想请教下秦爷，萧元起可是在您那里购买了一大批武器啊？”

因为他的夸奖，秦高还是脸上还是挂着笑意的，可沈则怀此话一出，这笑容就再也挂不住了，这件事他自认为已经安全和很隐密了，可却还是被知道了，虽然是询号，可语气里却是相当的自信和肯定。

“三爷，是与否跟您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到您的生意，所以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诶，秦爷此言差矣，拒我所知秦小姐眼下正和冷大队长在交往，而且您也同意了，可刚好这冷队长是我的好兄弟，您说，这能跟我没有关系吗？”

秦高扯了扯嘴角，“您若是不要理，便和您没有关系。”

“可我就是要理，”沈则怀双手握着放在桌面上，四目相对，就像在洞察着彼此内心的想法，“秦爷，您应该先问问原因再考虑是否应该拒绝的。”

秦高下意识地眼神朝四周望了望，有些被看穿心事的窘迫，轻咳了一声，“那您说，您这咄咄逼人的是为了什么？”

“呵，刚不是说了吗？为了之廷和秦小姐啊，所以我不能看您在歧途上越走越远，您可别忘了秦小姐的工作，您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秦高盯着他看了看，他越是胸有成竹，就越显得他心慌，“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沈则怀眉梢的挑，并不着急，“您是聪明人，您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先给您看样东西。”

在秦高疑惑的目光里，沈则怀掏出和刀疤定好的协议，“您看看，这是我对秦爷您的诚意。”

响马帮涨了别人的过路费，唯独对他手下留情。

“这……这是真的？”秦高惊讶得不敢相信是真的，“三爷，您不是在逗我开心的吧。”

沈则怀收了回来，慢条斯理地折着，“您看我像是有这种闲工夫的吗？”说着眼皮轻轻一抬，看了他一眼，“我的诚意您看到了，那您呢？”

他若是答应了，便等于和萧元起为敌，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做的决定啊，可是，沈则怀这一举动明摆着他和响马帮有着匪浅的交情，但没有响马帮那样大的胆量啊，响马帮有底气和萧家抗衡，那他呢？

见他举棋不定，沈则怀继续说道，“秦爷，我刚刚说了，此番目的我为的是秦小姐和之廷，这两成的过路费固然重要，但是我想在您心里，也一定是把秦小姐放在首位的，您要知道，邪不胜正，萧家是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秦高握着茶杯的手不禁一抖，又听到他说道，“萧元起若是倒了？您能保证不跟着遭殃吗？还有秦小姐，您为她想过吗？”

“我可是不想有一天要逼自己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举动来……”

顿时，秦诺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在脑海里跳了出来，秦高不禁又是一颤，见沈则怀淡定从容，莫非……

“三爷，您容我想想……”

难不成，这安凌是要变天了？

……

月色如水，沈家侧院的一道后门被打开，一抹身影猫着腰溜了出来，沈则羽走出来后还没来得往身后确定是不是没有被发现，左手手腕就突然被扣住，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墙面。

昏暗的灯光下，沈则羽看清了萧风的面容，双唇紧抿不禁感到紧张。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看了好一会儿，沈则羽才问道，“你……你都好了吗？”

“好了，”萧风压抑着心里的喜悦，以前能正大光明的见面都没有现在偷偷摸摸的来得开心，“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沈则羽红着脸，朝他身后不远处看了看，阿其还在车旁呢，“有人看着呢。”

可她的话没用，萧风还是将她拉进了怀里，只是动静很轻，像呵护着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

“则羽，”他的嗓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我好开心，突然反倒庆幸这次受了伤，不然……你可能还不会接受我的心意。”

沈则羽不禁轻笑，只觉得胸腔里被一股暖意塞得满满的，“我……我有些紧张，我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她想见他，很明确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见到他，可现在在去学堂的来回都有人接送，根本没有单独可以见他的机会。

哪怕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不好，哪怕觉得女孩子就是应该矜持，哪怕知道他已经没事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见到他的热切的心情。

“害怕吗？”萧风问道。

沈则羽想了想，“有一点，要是被母亲她们知道肯定会被责罚的，不过，”她从他怀里出来，仰头看他，“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就不怕了。”

月光落在女孩白皙的脸上，像是透着一层光，让她看上去显得格外动人，“则羽，前几天三爷也问我对你是真心的吗？我说是，但是我也有遗憾，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会让自己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去爱你……不过我希望这一切还不算晚，这是对你的承诺，也是对我们未来的承诺。”

沈则羽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握住他的双手，“你想要做什么？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可能一起去和母亲，和哥哥他们说的，他们都很疼我，一定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的。”

“别担心，”萧风反握住她的双手，“这不是有他们同意就能解决的，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不要管，乖乖地等我来娶你，好不好？”

沈则羽看进他的眼眸，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有她这样的回复，萧风觉得，不管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他都不会后悔。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虽然舍不得，可还是得放手。

沈则羽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她也不敢出来太久，要是被发现就惨了，“嗯，那你回去小心点。”

“好，”萧风朝她摆摆手，最后还不忘高侃一句，“不要太想好。”

看着沈则羽回过头来瞪了自己一眼，还觉得好笑地笑了两声。

萧风突然觉得，这世上有个人可以彼此相互思念牵挂着的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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