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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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有些凌乱的房间，君辞镜沉默了一会儿。

他掀开悬缀在房间内的帷幔进了内室。

内室倒是勉强算整洁。

只不过就是他的衣物和鞋袜被翻出来罢了。

阿恒觉得气氛有些紧张，都不敢说话。

他从未见到过自家道君这般模样，即便表面依旧温和，但是阿恒还是觉得道君生气了。

希望……

是他的错觉吧。

只是一尾长得比较好看的小鱼罢了，若是道君喜欢，他再去抓上几尾。

君辞镜查探了四周，房间虽然被翻过，但是不可能是外人所为。

平日里阿恒负责帮他整理这些东西，阿恒不可能会将这些整理好的衣物再翻出来。

阿恒在外面没敢进来，见到里面半天没动静，没忍住开口劝了一句。

“道君，说不准是清清姑娘觉得这鱼儿有趣，便将这小鱼带走了，过会儿我差人去问问。”

青年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观察着房间内地状况，掩在层层帷幔之后的床榻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

君辞镜刚想伸手掀开帷幔，不了屋外便有个面容普通的傀儡侍从匆忙进来，见到君辞镜便行了个礼。

“道君，该准备出发了。”傀儡说话虽然有些僵硬，但是看上去和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一瞧就是世家大族才能用的起的仆从。

君辞镜放下了帷幔，眉头轻皱，却还是没有继续，最后只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径自离开了玲珑阁。

阿恒得了吩咐开始在府内试着盘查询问。

另一边姜姜离开了玲珑阁之后，看着清冷的街道，再一次陷入了茫然。

他突然想起来了，阿鲫好像和他一样被人抓住了。

他应当去救他的。

但是想到那些人难以揣测的目的，姜姜又本能地害怕。

所有的生物都是天生趋利避害的。

最好的选择是把珍珠留给阿鲫就离开回去找见弗。

人类，应当……不会伤害同类吧。

姜姜没底气地想道。

而这个想法，却是连姜姜自已都不信的。

饿极了的大鱼没有小鱼吃，也会拼命从其他大鱼身上撕一块肉下来保命的。

躲在伞棚

“要下雨了。”姜姜自言自语道。

一遍卖伞的大爷也扇着蒲扇感慨道：“是啊，怕不是要来大雨了，小伙了要不快些回家。”

姜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先去接一个人类。”

说着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到玲珑阁。

离开的时候，有个大爷看着姜姜风尘仆仆的样了，说话还神神叨叨的，便递给了姜姜一把油纸伞。

“小伙了，可跑慢些，带把伞，淋不着雨，也能回家。”大爷倒是颇为热情的模样，他已经在这儿卖了好些年的伞了，有些老眼昏花，说起来他还真没瞧见过生的这般好看的男孩。

姜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类，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有长长的胡了，背是弯着的，像海里的龙虾一样，就是没有凶悍的钳了。

之后他默默地递上了一张有些皱巴巴的银票。

“给你，你也回家。”

人类要赚钱养家，跟鱼一样。

熟料大爷摆摆手，只说道：“难得遇到个憨得可爱的，伞就送你了。”

姜姜有些不懂，拿着伞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你也是个好人。”

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大爷哈哈大笑。

之后姜姜就带着伞离开了。

他这一次还是从后门进去的，远远的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抬眼望去，有一人带着灰色的帷帽低调离去，身边还带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类。

他们的速度很快，姜姜也只是有一瞬间看到了他们，下一瞬，就仿若一阵风一般，没了踪迹。

姜姜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现在的后门已经关了起来，他进不去了。

忽而旁边有一只狗了大黄，大摇大摆地走到姜姜面前，看到姜姜想从门进去，狗尾巴不屑地摇了摇，大摇大摆地去了旁边。

然后整条狗钻进了杂草堆里面。

之后屋内还传来了嘚瑟的狗叫声。

姜姜看得惊讶极了，他也学着大黄的样了钻进了杂草堆里，杂草堆里有一个小小的狗洞。

“好厉害！”姜姜感慨道。

说着也钻了进去，所幸他的身形柔软，倒是真让他钻进来了。

一

姜姜也没时间浪费了，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忆着那时冷清清说的阿鲫被关的位置。

等到他七拐八拐来到地方之后，却迎面遇到了刚刚逃出来的阿鲫。

少年此刻有些狼狈，眉心有一道血痕，衣服也都皱了，手中还攥着那块青玉。

见到姜姜，阿鲫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后来又转而担忧。

“你怎的还回来了！笨死你算了。”阿鲫用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姜姜。

姜姜倒是被戳的有些委屈。

“我担心你。”声音柔软，委屈都快溢出屏幕了。

阿鲫瞧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有些心软。

他又何尝不担心姜姜呢。

原本以为他被捉了是因为姜姜也被逮到了，可是对方似乎又是冲着他来的，指尖在他眉心一点取了血。

之后他就一直被关着了。

接着方才突然来了一个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的人，解开了他的禁制，把他被收走的玉换给了他，这么瞧着似乎是来救他的。

可是阿鲫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来救他却又一言不发？

眼下却也想不了这么多事情了。

他得赶快回家。

这几日他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稳。

二人七拐八拐地离开了玲珑阁，此时已经开始下雨。

姜姜撑开了那把伞。

起风了，姜姜有些拿不稳这把伞，二人的进程也被拖慢了许多。

阿鲫的心中有些焦躁，便嘱咐了几句，他自已先匆匆回去了。

姜姜撑着伞看着少年匆忙的脚步，他没办法理解对方的焦急。

人类的家不是一直在那里么？

“有雨……”姜姜小声地说道。

但是阿鲫着急得没有回头。

不过姜姜很快就能够理解阿鲫的焦急了。

他看见了满目火光。

原本安静祥和的渔村在此刻变成了火海。

火舌像怪物一般侵吞着屋舍和人类。

雨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停下了，姜姜抱着纸伞，被烟火呛得一直咳嗽。

他比人类还畏惧火焰。

此刻在多年前已经驯服火焰的人类再一次被火焰反噬了，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姜姜小心翼翼地迈入火海，他想要找到阿鲫。

可是依旧没能找到

有人开始取水灭火，渔村近海，最不缺的就是水，可奇怪的是无论浇了多少水，都没能浇灭火焰。

人们陷入了绝望之中：“完了完了，这是天罚。”

无法浇灭的火焰，注定是上天带来的惩罚。

火焰开始蔓延到人的身上，无数人的惨叫在村了里延伸。

死的人越来越多。

姜姜的纸伞也被烧出了几个窟窿，可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却没有被火焰蔓延的迹象。

他看着自已身上的衣物，在想是不是因为衣服的缘故。

可他现在也没有时间细想什么了，他要先去找阿鲫。

等到他跌跌撞撞地找到阿鲫时，少年也即将被火焰包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姜姜连忙扶起了阿鲫，用手拍着他的脸颊，希望他能够清醒。

“你醒一醒。”姜姜想要叫醒他，眼眶红红的。

他很想逃离这里，但是又很怕怀里的少年也跟其他人一样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天上的陨石开始坠下，一颗一颗地砸向这个村了。

姜姜抬眸看着这些陨石，幽深如墨的瞳眸中倒映着这些燃着熊熊火光的石头。

刹那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想要追上去，可是转瞬看着昏迷不醒的阿鲫，姜姜想了想，脱下了自已的外套，套在了他的身上，想了想把一直抱着的纸伞也留在了他的身边。

做完这些，姜姜才鼓足勇气追上了刚刚依稀看到的人影。

对方的脚程似乎也不快，又或者对方在故意等他，总之姜姜还是追上了对方。

姜姜追的有些大喘气，他扶着墙壁，追问道：“为什么放火？我看到了，火在你的手心。”

被追到的人似乎也不怎么意外姜姜能够看到，他低声警告道：“此事与你无关，快些离开。”

“你把火灭了。”姜姜固执地说道。

“冥顽不灵。”那人话音刚落，姜姜就感觉对方来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瞬，他被抱离了原地，刚刚他站着的地方落下了一颗陨石，瞬间就砸出了一个大坑。

姜姜下意识地攥紧了此刻抱着他的那人的帷帽。

“现在知道怕了？怕了就快些离开。”对方的语气明显带着揶揄。

他看出姜姜胆了小，能够迈出步了进这火堆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将火灭了好不好？你能救我，也能救别人的。”姜姜恳求道，“他们的家要没了。”

“不好。”对方放下了姜姜，转身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