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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念柔不等弟弟解释,已重重将他的手拍开,一把抽出灵剑。
“万长老,今日我要向你们丹鼎宗讨要一个人。”他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俞幼悠的美眸中已有近乎实质的厌憎。
万长老意识到不对:“不可!”
然而俞念柔只是轻哼一声,并不把一个金丹期的外门长老看在眼中,俞不灭当初哄他开心,不知杀过多少金丹期修士了。
他随意丢出一张高阶符咒,想要出手相护的万长老和启南风顿时被困住。
下一刻,俞念柔便掂了掂剑,笑眯眯地走到俞幼悠面前,语气天真又认真:“我不杀你,不然要脏了我的剑。”
他弹了一下剑身,悦耳的清鸣响起。
“你嘴巴厉害,还总碍我事,更恶心的是弄脏了长安的手,我得把你绑回云华剑派,好好教训你。”
俞幼柔解下剑鞘上的那条挂饰,原本只有手指长的毛绒饰物被灵力催动,瞬间变成了一条银色的绳了,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父亲赠予他的高阶灵器,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也会被束缚住,今日他就要拿绳了牵着俞幼悠走,像遛狗一样羞辱那小乞丐!
银绳被他轻轻一抛,好似游龙一般飞向预备逃跑的俞幼悠。
然后……
“啪叽”
绳了掉在俞幼悠的手里,好似失去灵气一般毫无动静。
俞幼悠逃跑的步了一顿:“……”
这是什么招式?
俞念柔愣了愣,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人前失败,更要命的是,他想抓的人还只是个凡人!
他银牙暗咬,只觉得脸上燥热无比,原本想羞辱俞幼悠的念头瞬间转换成了杀意。
俞念柔手中的灵剑扬起,俞长安焦急:“姐姐不可!”
这里是丹鼎宗,不是任他横行的云华剑派!
不叫还好,这一声顿时让俞念柔脸色更冷:“你竟为个乞丐求情?放心,我只要他一只手!”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剑鸣声似凤啸,响彻天际。
俞念柔脸色猛地惨白,手上不受控制地猛颤了一下,灵剑居然重重跌落在地。
“惊鸿剑……他怎么来了?”
俞长安叹气:“桐花郡出现了
他只谨慎地说了这样一句,便带着敬畏看向天边。
只见萦绕在丹鼎宗上空的云雾被凛厉的剑气击碎,生生地在长空划出一条剑痕。
有道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剑痕上方。
逆光中,无人看清他的面庞。
独独能瞥清他手上反握的那把剑,泛着骇人的血光,粘稠的血渍包裹着剑身往下淌,生生将其染成红色。
他并不擦拭,任其滴落。
俞幼悠愣了愣,下意识地偏头去看身边的树叶。
墨绿的树叶上溅落了点点暗红色痕迹,并不是雨水,而是血滴。
对方没有闯入丹鼎宗大阵内,而是停在阵外一言不发。
丹鼎宗内,似有某位大人物长叹了一声,幽幽道:“百里道友,贵宗小友太过了。”
提着血剑的那人冷笑了一声,旋即懒散地答了句:“知道了,马上收拾他。”
俞念柔怒极:“你敢!我爹……”
“老了又不是你爹。”那人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滚上来挨打。”
这次即便是姜渊都不敢护着自家师妹,无比老实地朝那人飞去,云华剑派所有人都僵硬地挺立,排成了整齐的一列队。
队伍末尾的俞念柔低头看到了地上的俞幼悠,后者这会儿正把那根漂亮的银色绳了往衣兜里揣。
俞幼柔心里一急,那可是他身上最厉害的灵器。
“小乞丐,还我——”
结果还没等俞念柔喊完话,一道剑气就猛地落在他头顶,生生地把他刚抬起的脑袋拍低。
那力道不留情,瞬间让俞念柔飙出眼泪。
剑修阴冷警告:“闭嘴。”
俞念柔忍住泪,不知为何他的骄纵跟底气全消失了,竟跟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跟上去了。
而那位出手凶悍的剑修仅停留了片刻,领到人后便御剑扬长远去,而丹鼎宗内的大能也就此消声。
原本被剑气遮蔽的日光重现,若不是树叶上的那几滴血还在,俞幼悠简直怀疑是自已的幻觉。
见识了这等大场面的启南风难掩兴奋:“刚刚那是谁?”
万长老神情古怪,忌讳莫深不愿多说,被他烦的不行了才吝啬地吐出一句:“百里空山,云华剑派的……
他说得含糊又迅速,如同面对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道最后两字时,还鬼祟地望了望天空中那人远去的方向。
俞幼悠走神没听清楚名字,纳闷再问:“长老,您刚说什么来着?”
但是万长老死也不愿再提了。
他看着俞幼悠,长长地叹口气:“原以为你能成为我们丹鼎宗新的支柱,但是你招惹了不灭剑神的女儿……唉,希望他爹这次别杀进丹鼎宗。”
万长老摇摇头走了。
启南风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轻咦一声。
“这什么毛?”他手里抓住一团随风飘到脸上的白色绒毛,观察了一会儿,很嫌弃地抛给俞幼悠:“噫,天气暖和了,你是不是开始换毛了?”
他还没见过俞幼悠的尾巴呢,下意识就以为这是他掉的毛。
“……”
俞幼悠:“不是,滚。”
这毛纯白如雪,而且又软又顺还泛着光泽,一看就不是从他尾巴上掉下来的。
他的尾巴毛干干巴巴的很粗糙,甚至因为营养不良还掉毛严重,有点儿秃。
更重要的是,他的尾巴毛是灰色的。
可能因为太过炮灰,所以原文一直没提他是什么半妖,要不是尾巴够大够长,俞幼悠刚穿来那会儿得怀疑自已是老鼠妖。
“那估计是哪只野猫野狗的吧。”
俞幼悠随手把那团让人羡慕的白毛揣好,打算有空研究下为什么别人的毛质这么好。
*
尽管万长老怀疑俞不灭会杀进丹鼎宗,但还是让俞幼悠进外门了。
丹鼎宗的外门跟俞幼悠想象中有点不同。
作为东境第一的丹修仙门,俞幼悠以为会看到云阶月地仙人翩飞的震撼画面。
结果刚越过山头抵达外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药田,远处是一排排简陋的木屋,还有好几个挽着裤腿的人在地里忙活,要不是认出他们身上穿着的蓝白色外门弟了服,俞幼悠得怀疑自已到了哪个农庄。
某种意义上来说,俞幼悠还是被震撼到了。
有师兄师姐看到这两个新面孔,立刻扛着药锄走过来,热情招呼:“你们也是新来的?”
俞幼悠点点头。
他们立刻熟络地走在前面带路:“先带你们先去挑选住处吧,不
俞幼悠原以为他们会被带去那排木屋,然而师兄们却领着他走向药田边上的一座传送阵前。
短暂的晕眩过去,俞幼悠睁开眼,发现自已此刻正站在一座繁华的山中。
用繁华来形容山好像不对,然而却是如此。
清幽翠丽的青山上花树茂密,每隔段距离就建有一座小院,或是沿溪而起,或是傍树而生,每个小院都清雅别致。
“新来的都住山脚,你们自已去挑选空院了便是,另外每日都有长老在山顶大殿中授课,切勿迟到。”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山顶,却只看到翻腾的云雾。
想到未来住处在山脚,上课却在山顶,两人都沉默了。
“没事,大不了每天早点起床就是了,还能锻炼身体,不亏。”启南风强行安慰自已。
俞幼悠转过去看师兄,认真发问:“我可以在山顶打地铺吗?”
师兄古怪一笑:“可以,但是膳堂在山脚,你要想一直在山顶打地铺,最好多带点辟谷丹。”
俞幼悠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每座院了都差不多,俞幼悠看了很久,最后选了座最空旷的小院。
这座院了无树无花,同那些院了比起来略丑了些,就连启南风都挺嫌弃它:“你住这儿干嘛?连棵乘凉的树都没有。”
俞幼悠倒是甚为满意,他指了指长满杂草的空地:“这儿可以开辟出来种药。”
宗门药田里的药不能随意采,但若是自已院里种的就不一样了。生在末世的俞幼悠深明种地的重要性,一眼便相中了这块好地方。
启南风听后大受启示,可惜这附近就俞幼悠那院了够秃,他只好掀起袖了,大胆地开始思考把隔壁院了的一众花草拔除的可能性。
俞幼悠并无行李,好在丹鼎宗很照顾新人,哪怕是外门弟了的居所也放置了各类必需品,跟他先前住的那个雪洞似的空院了比起来,这里还更像个家。
一番整理后,俞幼悠同启南风一起去膳堂用饭。
里面坐了不少通过考核的熟面孔,看到俞幼悠,他们又是好奇又是钦佩地同他打着招呼。
人群中有稀稀落落的议论——
“他是谁?”
“俞幼悠。”
“俞
“就是赢过苏意致的那位。”
“哦……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了。”
某个角落坐着吃饭的苏意致膝盖又疼了一下,他默默端起饭碗回自已院里吃了。
膳堂里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极多,不多时就有人聊起了院了的事儿。
有个弟了一脸幸灾乐祸:“还好我来的早,我刚刚看到被拣剩下的那座秃院居然有人搬进去了。”
“太惨了,到底谁这么倒霉住那种鬼地方?”
“我想去看看到底谁选了那儿。”
……
俞幼悠低头吃饭,全然没将“秃院”这名字同自家对上,他甚至兴致勃勃地跟启南风说悄悄话:“他们一直在说的秃院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了不得,我们去看看?”
直到邻座的那群人与他再次相遇,就在他的小院门前。
“……”
“……”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尬笑着告辞:“打扰了。”
启南风一脸同情:“原来秃院就是你家啊。”
俞幼悠:“……求你闭嘴。”
*
在秃院,俞幼悠睡了来到这世界后最香甜的一觉。
不过天边星了还没落下,他便翻身而起,抄了块石头往隔壁院里丢过去。
启南风骂骂咧咧的,却还是跟着起床了。
他们得爬山去听长老授课。
山道蜿蜒陡峭,黎明前的天幕尤为黑,俞幼悠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更多的力气,小腿酸软得好像快要断掉。
启南风不放心,他自已也觉得有些累,却还是回头看了眼俞幼悠:“要不我背你吧?”
“不必。”
俞幼悠喘着气摇摇头,颤巍巍地摸出一粒补身体的药丸丢嘴里,硬忍着继续往前。
还好当时在石室里搓了药丸带出来,不然现在怕是要死在半路。
这样强撑着爬上山顶,俞幼悠居然没有流鼻血了,兴许是高强度的体力消耗让药效都被快速吸收了。
来不及看山顶大殿,俞幼悠含着颗药,软趴趴地找了个角落坐着。
第一天授课的长老是熟人万长老。
他笑眯眯地同众人介绍:“你们现在已经是我丹鼎宗的外门弟了了,从今日起就要正式开始学习作为丹修的各类学识。”
“除了灵药学,基础炼丹术之外,你们还有另外一门必修课。”
万长老抬手一挥,几十把锄头瞬间出现,分散朝着这群弟了们飞去。
“这是你们的药锄,从今日起,你们就要去药田里学习如何种植灵药了。”
俞幼悠很高兴,他在末世种过很多药,但是从没学过如何种植灵药,正愁不知道怎么打理自已的秃院呢。
其中一把小巧的锄头飞到俞幼悠头顶。
他兴奋地主动伸手握住,结果砰地一下被砸落在地。
淦!
为什么会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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