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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喉咙里堵了一块糖,刘钦樊氏束手无策,邬先生回家取工具,刘演自告奋勇来搭救弟弟。
刘钦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便放手让刘演施展。
刘演得意,一手提着无病的脚丫子,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扣成一个碗状,拍打无病的后背。
无病知晓外界情况,停止龟息术睁眼观瞧,刘钦红脸暴躁,樊氏垂泪不止,樊梨面有悲容。无病斜眼一看,满满一屋子人。
刘演拍打几下后,看没有动静,脑门见汗了,心中忐忑,人群中的小伙伴马胜高喊,“刘演,你不行了啊,换个方向吧。”
刘演一听有理,把无病脸向下放平,搭在自己腿上,膝盖顶着无病胃部,刘演依旧拍打后背,拍打了几下,复又拎了起来拍打。
无病觉得此法管用,糖块向着嗓子移动了,于是暗自运气,忍着骨痛,配合起来,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颗糖来,刘演大喜,“成了成了,小弟活了。”
樊氏高兴得哭了,搂过刘演狂亲,又抱过无病贴在怀里,小声啜泣。
刘钦大笑不止,“好儿子,有本事。”
众人交口称赞,一个小女童连连对刘演暗送秋波,刘演乐得鼻子吹起来了泡泡。
众人齐齐夸赞,三三两两散去,这时候,邬先生满头大汗,抱着箱子跑进了院里,见众人散去,大惊失色,“我回来了,快点下刀,孩子有救,别放弃。”
众人大笑,“没事了,救过来了。”
刘钦疾走出来,与众人道谢,与邬先生道谢,邬先生呐闷,“怎么救过来的?”
刘演跳过来,“简单的很,当初我和马胜偷了一条狗去抓兔子,那狗被骨头卡了嗓子,差点憋死,我俩就学着给治疗溺水人的法子,按肚子,那狗不听话,只能头朝下挂在树上倒骨头......”
邬先生一把拉住刘演的手,“原来是你偷了我的狗,没救活,就被你们炖了是吧?”
马胜大惊,“救活了,救活了,就是骨头扎破了嗓子,一直吐血,我们害怕,刘大哥就勒死了狗,炖了吃了。”
刘演大叫,“你个反骨人,说好的,谁也不许说出去的,你白吃了狗肉了,就你吃得最多最欢。”
马胜眼睛乱转,“是你今天说漏了嘴,怪我咯?”
刘钦也没想到闹到这出,邬先生恶狠狠地,“好好给我讲讲救狗,不,救人的方法,不然我替你爹揍你的屁股。”
马胜扭头就跑,邬先生一把抓住马胜头发,“等等,你俩一起说,说清楚点。”
刘钦放下心来,抱拳,“劳烦邬先生管教逆子了,回头奉上赔狗钱。”
“放心吧,不用给我钱。”
刘演怕了,“邬先生,我一定好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邬先生得知了法子,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只是家里的兔子糟了殃,邬先生反复试验,终于掌握并丰富了救助异物出喉的方法了,一时造福一方。
邬先生逢人就夸,“自古英雄出少年,生子当如刘伯升。”刘演字伯升。
当夜,樊氏靠在刘钦怀里,轻声细语,“咱儿子生下来,到现在才四十来天,先是得病,又是有灾,得换个名字,去去病灾。”
哇哦哇哦的哭声响彻了宁静的夜晚,刘钦坐直了身子,樊氏一脸紧张,“香儿又哭了,怎么回事?”
“不像是老四呢,我去看看。”
“披上件衣服,别凉着。”
刘钦光着膀子跑到樊梨房中,心焦之下,门咣当一声撞在了墙上,只见樊梨抱着刘秞不住哄着,刘秞蹬腿踢脚嗷嗷大哭,听得这一声巨响打了一个激灵。
“快给我看看。”樊氏抢一步进来,“不哭,不哭,娘抱抱。”
刘秞干哭着,嗓子都哑了,眼睛一直瞅着门外,
“夫君,孩子睡得好好的,猛得一翻身,接着就哇哇哇地开始大哭起来,我心中害怕,唯恐孩子掉在地上,掌灯后,发现秞儿闭着眼睛在床上滚来滚去,手脚乱挥乱舞,怕是做恶梦了,我抱着哄着,一点也没有效果,全不像往日摇两下就睡着了。”
刘钦探手过去,揉揉孩子肚子,“是不是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樊梨摇头,“没有,晚上没吃东西,该是饿了吧。”
樊氏坐在榻上,“我喂他两口吧。”
“好不容易断奶了,再喂起来,更断不了了。”
樊氏哭着高喊,“那你想个方法,孩子都快哭没气了。”
刘钦闭嘴不语,樊氏把刘秞抱在怀里,刘秞也不喝奶,一直伸着手脚,四肢僵硬,眼睛愣愣地看着房顶,嘴中不停地发出嗷嗷的哭声,头上、脖子上都是汗水,头发紧紧贴着脸颊。
樊氏啼哭,自言自语,“香儿隔上三日五日便半夜惊醒大哭,眼睛通红,我见都有杀气,说也奇怪,才月大的孩子,怎么有那么大仇恨的眼神,怎么会有杀人的目光,那眼睛瞪得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樊氏撩起衣袍,刘秞却不配合不吃奶,樊氏只好合衣抱着刘秞来回摇晃,唱着童谣,抚摸轻拍后背,刘钦拿着玩具一步步跟着哄着。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刘秞才闭眼睡着了。
刘钦樊氏长舒一口气,过了一刻钟,樊氏见孩子睡得踏实,轻轻地放在床上。
这时樊氏卧室内,无病又在做噩梦了,自无病炽病好转,恢复了神志,无比思念义父、娘和姨娘们,心中凄苦伤心,心情郁结,连日来做着噩梦,梦到义父被大白鼋吃掉,梦到义父化作了一片血雾,每每半夜哀嚎,只听得樊氏樊梨垂泪。
这会儿,无病又梦到了义父关再兴护着自己与群狼搏斗,无病牙关紧咬,双手双脚齐齐摇晃,蓦然嗷地吼了一嗓子,无病睁开双眼,眼白已是猩红一片,额头红龙摇头摆尾,尤其龙睛和龙嘴里的紫色火珠亮得夺目。
樊氏刚刚放下刘秞,听得这一声长嘶,三步并作两步扑回卧室,只见无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目无光,樊氏吓得哭了起来,赶紧抱起无病,白日里无病差点呛死,樊氏依旧后怕不止。
樊氏看看无病没有性命之虞,轻轻地拍着男婴后背,撩起衣服,粉白的胸膛堵住了无病的脸,甘甜的乳汁流进了无病的嘴里。
无病渐渐褪去了眼中的红色,额头的红龙也渐渐变淡了。
另一个房间,刘秞又猛然睁开双眼,哇哇大哭起来,双手抓着虚空,不住摇晃,不多时,嘴唇变成了紫色。
刘钦和樊梨守着刘秞呢,骇得二人惊坐起来,樊梨见刘秞满脸通红,脸颊贴向脑门,“好烫啊。”
刘钦急了,“又是炽病不成。”刘钦慌忙用小被子裹起来刘秞,推开房门跑了出去,“樊梨,收拾下那好衣物钱财,随我去邬先生家。”
樊氏长叹一声,“这是糟了什么灾祸了啊!”
晨光熹微,刘钦和樊梨抱着刘秞回来了,樊氏抱着无病出来,焦急询问。
“放心吧,邬先生给开了去惊散热的药,吃几付就好了。”
“那香儿呢,也给香儿去看看。”
刘钦点头,“我这就去。”
刘演揉着眼睛,“爹娘,你们怎么起这么早,说话声音也太大了,都吵醒我了。”
刘钦摇头叹息,“哎,还是不知疼人的玩意啊。”
刘演不傻,听得父亲话语,便知道说错话了,扭身偷偷进屋找樊梨去了。
樊氏摇头叹息。
刘钦带着无病去了邬先生家,诉说了病情,邬先生一样开了去惊散热的药,刘钦有点怀疑效果,将信将疑的回了家。
刘钦刚进家门,只见刘演站在床上,一手托着一个白色的圆球,围着刘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刘钦皱起眉头,一个你字刚出嘴,樊梨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樊氏也急急摇头。
刘钦无语,抱着无病轻轻走来。
“天灵灵,地灵灵,无量天尊。”
刘钦瞪大眼睛,心道,“几时学得道术?”
“刘秞,刘秞,回家吃饭睡觉喽。”
刘演念叨完,睁开眼睛,瞟了刘钦一眼,只见刘钦黑脸瞪着自己,“好了,以后一天两回,保管三弟恢复正常。”说罢跳下床,光着脚一溜烟就跑了。
樊氏不满,“夫君,你对伯升好点,看你把他吓得,伯升可是少年英雄呢,我喜欢得紧。”
刘钦黑着脸,“他刚才做什么?”
“伯升见过道士给马胜的姐姐驱鬼,刘演依样学样呢,别说,还挺管用,刘秞脸上有血色了。”
刘钦不满起来,“驱鬼的法术,岂是人人都可学的?你也跟着胡闹。”
樊氏白了一眼,“昨日伯升救了香儿的命,你不也一开始觉得是胡闹,我看伯升有长子的风范,男儿气壮,几分英雄气概,脑瓜灵,点子多。”
刘钦无语,放下无病,扭头就走了。
樊氏不乐意,“你别去打儿子,他做得挺好的了。”
“我去找许仙来做法事。”
许谛许半仙还在舂陵,自打给刘钦的龙凤胎占卜得了钱财,许半仙就在舂陵逍遥呢。
刘钦打听了许半仙住处,推开客栈客房,房中景象吓了一跳,只见许半仙盘坐在地板上,身边倒着酒坛子,许半仙双手摇着铜钱,嘴中念念有词,地上桌椅板凳都散了架,四个面白气盛的女子衣衫松散,头发散乱,各拿着棍棒围着许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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