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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夜闯太守府,独入书房。
书房宁静,檀香袅袅。无病贴着墙边,慢慢踱步,房内并无陷阱,无病转悠数息,果然发现了书桌右角上的桂花盆景,桌上文房四宝俱全,左角摆着一盏神雀负雏衔鱼香薰炉。桌后是一把安汉椅,再后一个屏风,屏风上描着息夫人、齐文姜、郑夏姬、晋骊姬、秦孟嬴和越西施的画像。
无病不由想到了李延年为其妹李夫人创作的诗歌《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息夫人一人倾倒息、蔡、楚三国,齐文姜倾倒齐、鲁两国,夏姬则倾倒陈、楚两国。晋骊姬则颠覆晋国霸主地位,险些倾覆晋国,直接导致太子申生自杀,公子重耳和夷吾出亡。秦孟嬴更是招致楚国内乱,伍子胥引吴兵攻楚,楚国险些亡国。紧接着吴越争霸,西施灭吴。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都是君王的推脱之词啊,诸多学者想尽理由为君王开脱,更是可恨。”
无病环视,西墙上挂着一柄阔身长剑,剑柄镶金。墙下是个典雅书架,摆着线装书和玉器陶罐青铜器。东墙上一幅硕大的山水画,山峰巍峨,流水急涌,画作两侧各一个黄花梨大柜,画下一张檀木长几,几上一壶一杯。墙角静立着一个仕女青铜灯架。
无病走到墙边,摩挲着剑鞘,果断取了下来,拔出来看,一抹雪亮刺眼,无病定睛细看,剑身没有推刺磨损痕迹,白坚和黑坚的界限分明,白坚纵贯剑身,延长到锋刃,想来是一柄古剑,翻转来看,镌刻龙渊二字,定睛细看,剑身上花纹如水晶帘悬垂,又如列星巡游。
无病叹道,“宝剑也。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帘之悬,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此等败类,不可享受此宝。”无病将剑放在架上,果断点了军刀震颤键,蜂鸣阵阵,通知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前来。
无病在书房内细细检查,半刻钟了,也没有个结果,这时脚步声响,无病靠窗小心查看,原来上官梓桐推开小门进了院子,无病把梓桐招呼到屋里。
上官梓桐脸红扑扑地,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无病哥,饿不饿,吃点好吃的?”
无病哑然,“谢谢,我不饿。”
“都活动一晚了,这是糕饼,桂吉堂的,有名的招牌,你尝尝,吃些吧,不能饿了才吃饭。”
上官梓桐打开木盒,托出一个圆圆的白皮糕饼,中间印着一朵小红花,“这是芝麻馅的,又香又甜。”
无病笑笑,只得接了过来,轻咬一口,“嗯,酥香松软,甜而不腻,好糕饼。有道是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好吃。”
无病三口下肚,梓桐浅笑,“再来个这个尝尝。”
无病刚要伸手,梓桐玉手却轻轻躲开,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盯着无病的双眼,“张嘴。”
无病张开了嘴巴,梓桐将糕饼轻轻塞进了无病的嘴里,无病咀嚼,梓桐的手指轻轻点着无病的嘴唇,含羞缩回手指,轻轻低头,“好吃吗?”
无病闻着梓桐秀发飘来的淡淡馨香,点点头,“很香。圆饼饱装桃肉馅,雪糕甜砌蔗糖霜,很甜。”
梓桐额头抬起,目露秋波,月光脉脉,淡淡光华映脸颊,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桌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粉鼻儿倚琼瑶,淡白梨花面。
梓桐大胆地看着无病,眼神火辣,“一弯小月挂半天,淑女才子并蒂莲。”
无病一时无语,梓桐盯着无病的眉眼,无病轻轻躲开了视线,梓桐那多彩绚丽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无病轻咳一声,“夜深人静,又在凶险之地,先办正事。”
无病扭转身子,“咱们要找的东西必然在这房内,当有机关,可我还没找到。”
梓桐笑笑,苦中带笑,无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梓桐轻移脚步,“再等等,再找找。”
二人交错,房内转悠起来,梓桐心内不喜,嘴上哼着歌曲,无病竖起耳朵,只听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无病转到墙边,摆弄瓶瓶罐罐,梓桐转到屏风,手摸着美人图画,梓桐哼唱,“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梓桐转过屏风,径直走到了木床上,无病背对着自己,不闻不问,梓桐一时双眼红润起来,翘起两条长腿,交错踢着,这架木床用紫檀木雕成,两侧床柱,铜勾勾着纱帘,一侧的床柱上斜挂着一只紫金的笛子,竟然是六边形的,梓桐摸了摸,入手光滑。
梓桐一时气闷,坐到床里,靠着床柱叹息一声。梆梆梆梆,四更天了,很快就要天亮了,无病心内有些焦虑了。
院外,打更的更夫一边敲着四更天的梆子声,一边溜达到了门口,见院门开着,打了个哈欠,走过来关门。
“啊”的一声女高音,更夫被吓着了,更夫侧耳倾听,好像声音从书房传来,心下狐疑,这个时间点,太守早回后院睡觉了啊。好奇心驱使着更夫跨进了小院。
无病冲到屏风后,跳到床上,梓桐在那坐着,急急地喘了几口气。
无病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梓桐拍拍胸口,裸露的肤甲与黑色夜行服,黑白分明,交相辉映,无病眼睛硬是给掰了过来。
梓桐长呼一口气,指指头顶,无病看去,只见半幅粉色纸已被梓桐剥起,内里竟是一只吐信的红色巨蛇,原来是木雕的,油了色彩,惟妙惟肖,怪不得梓桐被吓着了,蛇这种动物本来天生的就容易让女人感到恐惧。
无病坐在梓桐身边,摸摸梓桐的脑袋,“不怕不怕,一幅木雕而已。”
梓桐闻着无病灼烈的男子气息,脸红了,陷阱的经历,让她更加胆大起来,刚才无病的变相拒绝让梓桐有些孤注一掷,梓桐蓦然抓着无病的手,放在了自己脸庞,眼皮不停的一张一合,额头抬起,下巴翘了起来,“我喜欢你。”
无病惊讶,心中犹如万马奔腾,梓桐双目流光,双唇红艳,光影之中,更显魅惑。
无病看得呆了,此情此景恰如梦遇,无病慢慢地靠近了梓桐的脸颊,梓桐意识到了什么,紧紧闭上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鼻息越来越重。
无病就要亲到梓桐的红唇了,门外脚步声渐重,无病惊慌之下,搂着梓桐躺倒床上,梓桐也觉察到有人来了,轻轻道:“不会是姐姐吧。”
无病心中也紧张,“不清楚啊”。
更夫站在门外,什么也没听到,转身要走,可又依稀听到姐姐二字,“不会是哪个婢女胆大在这和仆人偷腥吧。”
更夫心中痒痒,慢慢推门要来捉奸。无病不晓得来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太守,此人曾是军中校尉,难免一阵搏斗,怕招来其他人,坏了今晚的大事,是故无病三人约定一切行动都要悄悄的,不能打草惊蛇。可如果是罗启兰,那更是不好了。
急促之下,无病有了歪主意,对梓桐一阵耳语。
梓桐脸红,不敢耽搁,拉长了嗓音,“太守老爷,大晚上的怎么也不让我睡觉啊。”
梓桐嗓音酥酥,无病心下剧颤,鬼使神差亲上了梓桐的脸颊、耳鬓、脖子。
无病鼻息粗重,梓桐如遭电击,全身发麻,紧紧搂上了无病的腰,无病心惊,“糟糕,这下说不清了。”连忙离开梓桐脸颊,梓桐眼神迷离,主动亲吻上来。
门外的脚步声沉重起来,无病心道当不是习武之人,无病仰头避开,梓桐如小鸡逐米,无病心下大汗,捏着嗓子喊了起来,“谁在外面,惊扰本官。”顺手扔了一个枕头。
哐当一声,砸到了房门,更夫吓得不敢动了,“本官”二字让他三魂去了两个,七魄剩下了一个,“坏了,撞破了太守老爷的隐秘。快走。”更夫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无病赌赢了,无病吁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梓桐脸颊大红,依偎在无病的怀里,无病双手张着,不敢动作。梓桐胆大,起身抱着无病脖子,嘴巴又贴了过来。
无病静静神,“梓桐,我确实喜欢你,而且也喜欢你姐姐。”
梓桐嗯了一声,“你脸皮够厚,抱着我,对我说喜欢我姐姐。”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及冠,家族有组训,不满二十五不得婚娶。”
“这是什么祖训,富贵人家的男人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有通房的丫头伺候了。”
无病一窘,心道:“不是年龄小。算了,说透了丢自己的脸。”张嘴说道:“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们的,我们相识一个多月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这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时光,你们懂我容我护我,我都记在心里。”
梓桐鼓足勇气,“我敢爱敢恨,直来直去。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愿意。”
“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是什么可以啊?”
梓桐脸色大红,低下头,“讨厌,你懂得,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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