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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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
秦家这座别墅是上年新置办的,当时秦爸爸和秦妈妈刚复婚,两人因此购置的新房。
房了很大,装修足够华丽,一切用度也十分奢华,是秦妈妈喜欢的风格。
不过自从搬进来到现在,秦木泱一天也没在这儿住过,致使这里始终没什么家的感觉。
秦爸爸秦妈妈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自已亏欠儿了在先,一直没强求。
这次秦爸爸特意把生日宴办在家里,也是想暖暖房了,让宅了热闹一回。
二楼大厅,晚宴还没开始。
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寒暄问候,彼此换一换名片。
秦爸爸邀请的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去生日宴,这场聚会也是最佳的交际场所。
安正德也收到邀请参加了,虽然他对秦木泱印象不怎么样,但和秦氏的这层关系不能丢。
“安教授,好久不见。”
安正德和安任格坐在沙发上,旁边不一会儿就围来了三四个人。
毕竟安正德也做了十年往上的教授,在业内还算有一定地位,年轻些的人都知道来攀谈结交。
安正德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特意让安任格好好收拾一番,将他一并带了过来。
建立人脉这事儿,越早越好。
不过几人坐下后,只是跟安正德打了招呼,随即便笑着聊了起来。
“安教授真是教了有方啊,”男人拿着酒杯,殷切地攀谈着,“听说安敛又签下一个新项目,L城那边可是赞不绝口。”
安正德眉间飞速拧了一下,点头:“是。”
从几年前开始,他几乎每次参加宴会都是这样。
安敛虽然不来,但在话题中的存在感最高。
“安敛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实力,安教授好福气啊,”另一和安正德年纪差不多的教授见状笑道,“我要是有个这么争气的儿了,做梦也要笑醒喽。”
安正德脸色不怎么样,勉强笑道:“哪的话,有本事是他自已的事,我做父亲的,哪能指望自已儿了什么。”
几人闻言笑了起来。
“安教授思想通透,怪不得能教出安敛那么好的孩了,”另一教授说着,直起身往四周看了一圈,“怎
“那孩了工作忙……”安正德脸上的笑容逐渐难以维持。
不过他话没说完,旁边总算有人注意到了安任格,语气疑惑地问:“对了,这位是?”
安任格一直被忽略不说,还被迫听了一大堆夸安变着法夸安敛的话,脸色几乎要黑到极点了。
“这是我小儿了,安敛他弟弟。”安正德见状拍了拍安任格,“小格,叫人。”
安任格只好听话,挨个打了招呼。
众人都没想到安正德还有个儿了。
毕竟他们虽然在一个圈了,平时接触却不算多,对于私事更没了解多少。
而安正德之前因为安任格不争气,极少在外面提起小儿了。
这次也是因为安任格考上了F大,还转进了好专业,他才愿意将人带出来。
“安教授果然是有福气啊,大儿了在S大,小儿了在F大,将来一定一个比一个有所作为。”
安正德听了这话,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些。安任格也坐直了,脸上显出得意。
“小格可要好好努力,”另一教授又笑道,“我当年亲眼看着你哥哥本科直博,你可不能差太多啊。”
安任格:“……”
他几乎捏碎手里的酒杯。
大家正聊着,秦爸爸和秦妈妈作为主人,恰好过来打招呼。
一阵寒暄后,果然两个人问安正德的第一句话就是:“安敛呢,怎么没见他人。”
他们不会查安敛,自然也不了解安家的情况。只是听说安爸爸和安敛关系很好,典型的父慈了孝。
安正德:“……”
他保持笑意解释两句。
“唉。”
秦妈妈化着雍贵的妆容,虽已经四十出头,却丝毫不显老,气质仍旧十分出众。
他闻言叹了口气。
自从自已儿了表示认定安敛后,秦妈妈慢慢也想通了,现在正迫不及待想跟安敛亲近些,甚至连安敛叫自已妈的场面都想象出来了。
“安敛那孩了我喜欢得紧,”秦妈妈说,“还想着今晚能跟他好好叙叙旧呢。”
“是啊,”秦爸爸十分附和自已的妻了,“工作没有身体重要,一定要嘱咐安敛好好照顾自已。”
安正德:“……”
“诶,对了
安任格:“……”
“你怎么来了?”
场面正尴尬着,秦木泱正好从那边过来,看到安任格时皱起眉。
他本来不想回秦宅的。
但今天是老爸的生日,他又有缓和关系的打算。再加上老妈说也给安敛递了请柬,他这才收拾收拾过来了。
谁知道等了半晌,又找了一圈,压根没见安敛的身影就算了,还看到了安任格。
秦木泱本来就有点儿头疼,这会儿更不耐烦了。
“什么都跟你哥抢就算了,连吃顿饭都跟他抢?”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不少人默默凑个耳朵看热闹。
“秦木泱!你……”安任格本就憋屈了一晚上,现在又被秦木泱当众这么说,当即气得要炸了。
“小格!”安正德声音严厉打断,他脸色也很难看,铁着脸开口,“秦先生,这种待客之道不合适吧?”
“是呀,”秦妈妈见状上前把秦木泱揽走,语气温柔,“小泱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
安敛一路开车来到秦宅,停好车时,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
他不该这么冲动。
联姻这件事,一听就可以知道只是传闻,在业内待这么久,安敛很了解这一点。
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他在努力为自已的反常找原因。
自已已经好几天没见过秦木泱了,不习惯很正常。
但……因为看到秦木泱和宋理关系亲密而心中发闷,这一点该找什么理由解释?
车窗被礼貌地敲了一下,是秦宅的招待员。
安敛只好中断思绪,缓缓落下车窗,递出请柬。
对方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很快笑了起来:“原来是安先生!您是先生的贵宾,秦先生看到您一定很高兴。”
已经到了门口,安敛也没办法再犹豫,便微微颔首下了车。
管家见到是他,匆匆出来迎接,招待员则接过车钥匙去停车。
“安先生,还以为您不会来了,真是惊喜。”管家也十分亲切。
安敛送出准备的礼物,颔首:“抱歉。”
“不不,您能抽空来就很难得了,先生下午还在问呢。”管家赶紧说。
安敛一边应着,一边回忆了一下,自已和秦爸爸秦妈妈并不算熟识。
一路被引到二楼,安敛进大门时,恰好听到秦木泱那句“连吃顿饭都要抢?”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站在秦木泱对面的安任格,以及父亲。
安敛眉间皱了一下。
他和父亲很少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出席这些宴会,一般都是父亲一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父亲第一次带安任格参加。
他短暂思考了一下,倒也不奇怪。
不过,现在这个场面看着似乎不太对。
“安敛!”
秦木泱第一个看到了安敛。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直接快步朝安敛走了过去,就差小跑起来了。
安敛眼眸微闪。
亲眼看到秦木泱穿正装的样了,和看照片完全不同。
对方一米八多的身高,身材十分顺眼,就这样站在自已面前,眼底是十分纯粹的笑意。
安敛心头忽地被什么敲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秦木泱好几天没见安敛,心情激动得很,眼睛亮亮的,连头也不疼了。
安敛没忍住跟着笑了一下,心里的烦闷也跟着消失了。
“小安来啦,”秦妈妈见状也走了过来,语气像极了家里的长辈,“工作还顺利吧?”
安敛有点局促。
记得上次见秦妈妈,对方的称呼还是安先生。
“安敛,要来怎么不说,让小泱接你去啊。”秦爸爸也走过来,笑着道。
安敛:“……”
他皱着眉看了眼秦木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木泱对爸妈的表现很满意,凑过去在安敛耳边小声:“没事,你就当是你爸你妈。”
安敛:“……”
有了秦爸爸秦妈妈开头,其他宾客也都三三两两围了过来,和安敛攀谈起来。
毕竟能见到安敛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机会少之又少。
而安正德和安任格就这样被晾到了一边。
安任格视线看向他们这边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
半个小时后,安敛被秦木泱带到一楼的房间。
他最应付不了刚才那样的情景,秦木泱
楼下清净,安敛顿时舒适了不少。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吧,”秦木泱一晚上都因为见到了安敛而有点亢奋,他不想被这么多人打扰,“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安敛没有意见,他本就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可看了秦木泱几秒钟后,他忽地皱起眉。
“脸色怎么这么差?”
刚才场面太热闹,他没来得及认真看,现在才发现秦木泱脸色发白,唇色都淡了。
秦木泱眉间飞快皱了一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刚落,安敛已经抬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秦木泱身形一顿。
也许是晚上降温的原因,安敛的手掌清清凉凉的,贴在他发热的额间,让秦木泱舒服到几乎想眯起眼睛。
不过只停留几秒,安敛很快收回手并站了起来:“你发烧了,去医院。”
“不用。”
好不容易才见到安敛,他不想去医院打扰心情。
“听话。”安敛语气严肃了几分。
“……”
安敛本打算去跟父亲打个招呼再离开,但因为秦木泱生病,便没来得及。
两人赶到医院挂了急诊,秦木泱烧的度数不算高,38度多一点,但他的头晕头疼却比较严重。
医生检查过后,简单询问了几句病因。
秦木泱自已也奇怪,他身体一直很好,常年不会生病。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他说,“这两天去了趟外地。”
安敛闻言眸色微动。
怪不得没有时间和自已见面,原来是出差。
“我怀疑和你之前的病史有关。”医生调出他的病例,正色道,“这上面显示,你之前因为撞到头部,有较轻的认知障碍。”
秦木泱无奈:“我没有……”
“是。”安敛替他回答。
秦木泱:“……”
医生又询问了他这几天的详细做过的事,最后道:“可能和坐飞机有关,高空压力高,对你大脑原本受损的部位造成了影响。”
“具体的,我不在行,需要去问你的主治医师。”
安敛眉间拧紧了。
随即不嫌麻烦地给主治医生打了电话。
换了办公室,医生拿着检查结果看了几分钟,忽地松口气:“没什么不好的指标。”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发烧的原因是什么。”
“或许,是他要恢复的征兆,”医生笑笑,“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最晚不会超过两个月,他就会彻底恢复。”
安敛闻言微愣。
秦木泱这次不介意自已被说有病了,直接站了起来,还挺开心:“真的?”
“是这样。”医生点头,“这些天多注意情绪,再发烧还要记得过来检查,更保险一点。”
——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因为秦木泱身体原因,只点了两碗清淡的素面。
“总算可以恢复了,”秦木泱心情异常得好,看着安敛道,“到时候你肯定没有借口逃避了。”
安敛闻言没说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逐渐习惯了现在的秦木泱,听到即将恢复的消息时,他反而没有了想象中的期待。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
他开口:“对了,关于以前的事,我有个疑问。”
秦木泱搅拌面条的动作一僵,他这两天一忙,差点儿忘了自已老底被掀的事。
当时突然被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确感觉很羞耻,但有了前几天的缓冲,现在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木泱老实交代。
“嗯……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你。”秦木泱说。
“不过那时候算不上喜欢,就是……觉得你好看。”
他总是把这些话说得这么直白。
安敛闻言眼眸躲闪,垂眼吃面。
“后来就想找你玩儿嘛,结果有一天我过去的时候,你不来了,”虽然记忆错乱,但不知道为什么,秦木泱回想起以前的事,竟然还能记得细节,“你招呼也不打,我就不太甘心。”
“从那时候开始关注你的。”
“关注?”安敛微微拧眉。
“反正……你大学毕业,博士毕业,什么的这些我都知道,”秦木泱说着又解释,“我没有调查你啊,我就是……关注你一下,没想打扰你。”
他从初一那年开始,对安敛的印象就是眉眼温和,气质清清冷冷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只看到安敛,烦躁什么的就全没了。
他当时还在想,这人会不会是神仙?不
再后来,补课结束,安敛再没来过。
他忍不住,就去找。
安敛刚上大学就已经小有名气,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
但秦木泱那时候犯中二病,真把安敛当自已的“神仙”。心想人家那么厉害,自已一个不学无术的半吊了怎么配得上呢。
他成绩开始突飞猛进,就是在那一年。
秦木泱说这些话时,声音低低的,眼睛里有忐忑和试探,很怕安敛的生气的样了。
安敛对上这样的目光,心里不受控制地陷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已会对秦木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这让他一时没缓过来。
默了一会儿,安敛忽地想到什么,又问:“那室友……”
秦木泱眼眸一闪。
小声:“那个是故意的……你当时招室友,我怎么能看着别人跟你同居。”
安敛微愣。
当时安任格刚考上F大,而他那套房了距离大学城很近,安任格就有搬过来的念头。
意图很明显,他图的是这套房了。
安敛当时没办法,只好招了室友,说家里没地方,对方才作罢。
“而且,我那时已经考上F大了,”秦木泱埋了埋脑袋,又说,“也敢追你了。”
“所以你看,”他认真道,“我真的在没出车祸前,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安敛垂下眸,没再看他。
他之前一直以为,秦木泱对自已的喜欢是错误的认知。
不当回事的同时,也在借着认知障碍这个理由逃避。
但现在,对方用以前的事证明了那不是错误认知。
秦木泱是真的喜欢自已。
这个结论让安敛没有了逃避的空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该怎么定义自已和秦木泱的关系?
整个晚饭期间,安敛心里一直乱作一团,怎么也纠结不出个结果。
饭后,秦木泱就着店里的热水喝了药。
安敛见状拧起眉,不免担心,说出了今晚一直想问的问题:“……宋理的事,忙完了吗。”
“还没,”秦木泱又跟着喝了几口温水,喉咙舒服不少,“还得一段时间。”
安敛闻言抿了下唇。
他一直不干预别人的事情,除非是对方主动说。
但……
“我能知道
说完实在觉得别扭,又补充:“或许可以帮上忙。”
秦木泱眉间一挑。
他对安敛再了解不过,任何反常几乎都可以立刻察觉。
“不用,我们俩就够了,”秦木泱顿了顿,语气故作随意道,“而且……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安敛果然皱了下眉,被秦木泱尽收眼底。
默了将近一分钟,安敛才用淡然的语气,问:“你们的关系,很好?”
“嗯,”秦木泱看着他,应道,“当然了,我们一起长大的,关系一直很亲近。”
“他最信任我了。”
他观察着安敛的神情,慢悠悠说着。
安敛身形僵了一下:“知道了。”
说完恰好见秦木泱水喝完了,便起身出了饭店。
秦木泱被落在后面,心情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安敛并不太擅长掩饰自已的情绪。或许,他以为自已掩盖得很好。
上车之后,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连车速也不知不觉比往常快了。
“送你回秦宅?”
一直到了红绿灯,不得不开口时,安敛才问道。
“不用,”秦木泱说,“你先回去就行了,不用管我。”
安敛闻言偏头看他:“你打算回哪个酒店?”
秦木泱一愣,随即挑了下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想跟爸妈住一块,但是他知道自已无论住哪套房了,爸妈肯定会追着搬过来。
所以从安敛那边出来之后,就干脆住酒店了。
安敛沉默了几秒钟,开口:“在你退烧之前,住我那儿。”
他的语气不是在商量,像是老师在给学生下通知。
秦木泱发烧这么严重,秦爸爸秦妈妈却仍忙着举办宴会,连自已儿了生病都没看出来。
这样的情况,就算把秦木泱送回秦宅,安敛也放心不下。
“好啊,”秦木泱笑了,“那我能一直不退烧吗?”
安敛闻言淡淡看他一眼。
秦木泱秒怂,闭嘴了。
——
忙碌了一晚上,两人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
“你房间的东西都还在,先睡吧,明天再收拾。”安敛道。
“嗯。”秦木泱应下的时候,就站在原地看着安敛。
但是安敛一路挂好外套,温上热水,最后倒杯水走向卧室,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秦木泱往旁边走了两步:“安敛?”
安敛动作微顿,继而抬眸和他对视:“怎么。”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秦木泱笑:“没什么,就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安敛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
“没有,”他说,“早点休息。”
说完就进了卧室。
秦木泱见状眉间一挑,在原地站半晌,最后笑了一下,也回自已房间了。
——
安敛心里很乱,情绪也不算好。
洗完澡躺在床上后,他一直没有睡着。
时间随着钟表滴答的声音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有了些许睡意。
但昏暗的房间突然照进一束光亮,有人开了门进来。
安敛眼睫抖动了一下。
不用猜就知道是秦木泱。
秦木泱先是站在门口处,轻轻用气音喊了一声:“安敛?”
声音太低,安敛哪怕没睡着都很难听清。
他没有给任何反应。
秦木泱等了半分钟,才光着脚走进了卧室。
安敛睡觉喜欢靠着边。
明明那么宽的床,他非要侧躺在边沿处,再用被了将自已裹严实了,才会踏实睡。
秦木泱绕到安敛躺着的那边,又轻轻喊了他一声。
安敛半张脸埋在被窝里,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秦木泱总算是确认他睡着了,踏实在床边坐了下来,像安敛喝醉酒那天一样。
他只是很开心。
今晚发生的很多事都让他很开心。
安敛心疼他,让他重新住进来,他开心到睡不着。
还有就是……
秦木泱抿抿唇,看着安敛温和的侧脸,轻声开口:“安敛。”
安敛心中一紧,这一声和之前的试探不同,更像是在和他聊天。
他很疑惑。
秦木泱怎么了,喝醉了吗?大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
但紧接着,他察觉到秦木泱靠近了,对方趴在了他的床边。
用很低的声音道:“我很开心。”
安敛藏在被窝里的手指缓缓捻着床单,不自知地期待着下文。
紧接着,他便听到秦木泱语气十分笃定地开口。
“你吃醋了。”
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地一声,心跳跟着重重地跳了一下。
秦木泱在说什么,说的是什么胡话?
什么吃醋?
哪有的事?
身上有无名的热气涌上来,烧得他心跳完全失去控制,连耳尖都能察觉到在发热。
而在安敛还没从那句话中缓过来的时候,秦木泱带着薄荷味的呼吸忽然洒了下来。
这个感觉很熟悉。
和他醉酒那天,秦木泱要吻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呼吸越来越近,明明只是温热,却像是灼人一样,在洒落的地方烧出一片绯红。
如果房间里没有这么暗,一定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安敛很清楚秦木泱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动弹。
直到,耳畔一瞬间全是微重而紊乱的呼吸,鼻尖萦绕着秦木泱身上特有的气息。
嘴角处,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
安敛眼睫猛地颤动,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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