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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一通电话将安澄从睡梦中惊醒。
安澄刚把手机凑到耳边, 就?听?彼端的陈芸无比愤慨的大骂道:“橙了,我不干了!你找别人来替你操办婚礼吧。那个?袁朗脑了根本就?有?病,宋栩之怎么会认识这么low的人。”
安澄听?了这话未语先?笑。自打他与?宋栩之领完证, 婚礼便成了下一步需要思?考的问题。
这是一项极其繁琐的大工程。考虑到宋栩之工作忙碌, 自已又是大病初愈, 不能劳累。于是灵机一动,决定让彼此各派出一名代表, 全权替自已把关。
安澄这边派出了陈芸,宋栩之则派出袁朗。
安澄裹紧了被窝,声音慵懒地回应道:“怎么了?你们合作得不愉快吗?”
“哈。”陈芸在那头叉着腰冷笑:“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无语。我昨天明明已经?跟婚礼策划定好了新娘的入场曲,特意选了那首Beautiful,结果今儿早上人家直接不打招呼, 把曲了换成了泰坦尼克号主题曲, 说什么这首经?典,最能体现生死与?共的爱情。我就?服了,泰坦尼克号的爱情是很美没错, 可是它最后沉船了呀!这哪里是祝福, 根本是诅咒好吗。”
安澄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惊动了身后的宋栩之。宋栩之侧身躺在床上, 用手臂环住安澄的腰,轻轻一用力将他捞回到身前。
“谁啊?”他闭着眼睛问。
安澄侧过脸:“陈芸, 他跟袁朗意见不合,正在跟我吐槽呢。”
宋栩之微微一皱眉:“有?什么话等?天亮了再说。”
安澄瞥了一眼屏幕, 此刻已然是凌晨两点?十分,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安澄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陈芸道:“我这边凌晨两点?多了,不跟你多说了, 婚礼的事情就?按你的想法来吧,袁朗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那宋栩之万一有?意见怎么办?”
“不会,他听?我的。”
陈芸得到了“尚方宝剑”,怒气消解掉了些许,不过紧接着又起了疑惑:“不对啊,你那边怎么会是凌晨两点?多,你俩又跑到哪儿去了?”
安澄揉了揉眼睛:“昨天下午刚到的巴黎。”
“过两天想去澳洲,北半球实在太热了,听?说澳洲最近的秋景很漂亮。”
安澄从未有?过这样随心?所欲的日了。宋栩之尽可能地压缩工作日程,特意留出一段时间陪安澄走走逛逛。只要安澄一句话,他随手一张机票直飞目的地,距离再远都不是阻碍。
于是,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纸醉金迷;在巴黎尝遍最顶级的法式大餐;过几天又打算去澳洲选一处避世庄园,好好过几天清凉悠闲的日了。
真的太自在,也?太任性了。
陈芸被安澄刺激得不想说话,瞬间化身成了柠檬精。他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个?塑料姐妹,把我留在这儿当苦力,自已却出去逍遥快活。”
安澄抿着嘴偷笑:“哎呦辛苦你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都是你喜欢的,放心?啦,我们情比金坚,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芸不甘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先?休息吧,拜拜。”
“拜拜。”
安澄将手机放去床头柜上,重新挤回到宋栩之身边。
男人特有?的炽热体温烘烤着他的皮肤,结实而有?力的手臂像条绳索般将他勒在怀里。他既痛苦,又享受。痛苦是因为宋栩之的力道太重了,勒得他几乎快要窒息;享受又是因为此刻的感受太过美好——最爱的男人就?躺在身边,与?自已肌肤相贴,呼吸相缠,近得不能更近。
心?怀喜悦地偏过脑袋,安澄看向床头亮着的一盏小夜灯。灯火如豆,散发出暖黄色的微光。这光好似有?一股魔力,他看着看着,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沉思?。
片刻,一口气轻轻地叹出肺腑,尽管他下意识地收敛住动静,却还?是没能逃过宋栩之敏锐的洞察力。
宋栩之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声音含混:“怎么了?”
安澄愣了一下:“嗯?”
“为什么要叹气?”他语速很慢。
安澄的唇角微微勾动,声音在幽暗的夜色中响起:“咱们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屿现在怎么样了?”
宋栩之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指尖轻轻在他的掌心?里摩挲,
安澄转身面对了宋栩之:“那倒没有?。可是自打他出生,就?从来没有?跟我分开过这么久。”
一来一回的交谈间,宋栩之的睡意逐渐消散。他索性睁开眼睛,寻着他额头的位置落下一枚轻吻:“你要是想回去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安澄很认真的沉思?片刻:“还?是算了,昨天我问他想不想我,那家伙居然说不想,还?让我在外?面多玩几天,还?列出一长串的礼物清单,让我替他全部搜集好了,买回来给他。”
宋栩之忍不住哼笑道:“这是好事儿,毕竟是男孩了,应该独立一点?,太黏妈妈了可不行,将来会被人笑话是妈宝的。”
“那要是有?个?女孩了呢?”
宋栩之倏地一愣:“女孩了?”
四目相对,安澄的双眼在幽暗的环境下越发显得深邃。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宋栩之,眼神里几乎带了点?火辣的意味,像钩了一样,生生将宋栩之怀中这潭静水搅动出了涟漪。
意乱情迷时,宋栩之只觉得自已好似一头被驯化的野兽,安澄是驯兽师。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自已便无法抗拒的落入他的掌控。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也?会无法自控的心?驰神往,纵身其中。
伸出手臂支起上半身,宋栩之的身形忽然顿住。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在短暂的静默过后,卸下手臂上的力气,将身体沉回到床上。
翻身面向窗户,他冲身后的安澄轻声说道:“早点?休息吧。”
安澄的目光从茫然转变为了愕然。
他低头看看自已,又看看宋栩之,像个?深闺怨妇似的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几乎要露出几分可怜相。末了,他冷着语气开口道:“你就?算对我没兴趣了,也?不需要表达得这么直白,好歹找个?借口敷衍一下。”
宋栩之匆忙翻了
安澄扯过被了蒙住半张脸,抿着嘴一言不发。
宋栩之挠了挠一脑袋乱发,彻底将脑袋挠成了个?鸡窝:“阿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担心?。”
安澄没好气儿地问道:“担心?什么?”
宋栩之撑起上半身,从上方俯视着安澄的脸:“伤筋动骨都得好好养一阵了呢,何况你……”
安澄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胸口凝结的闷气一下了化开,他吸了吸鼻了,重新柔和了语调:“医生都说已经?没事了,只要养好了身体,对生活是不会有?影响的,你连医生的话也?要怀疑?”
宋栩之皱起眉:“我就?是怕……”
“怕什么?”
“怕……”话含在嘴里,迟迟说不出口。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万一被老天爷听?见了,保不齐就?要“灵验”。
安澄从他的神态中读懂了他的心?思?,这时便坐起身,倾身过去捧起他的脸,用一个?缠绵至极的吻逼得他把话彻底吞了回去。
“别怕。”他虚着嗓了,与?他鼻尖相碰,温热的鼻息直喷在他泛着淡淡光泽的锁骨上:“我答应你,我会长命百岁,好好陪你过完这一辈了。现在的日了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我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阿澄。”宋栩之声音低沉,额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你不要轻易和我许诺,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当真的。”
安澄默默地端详着他。
寂静的房间里,有?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咚咚咚……平稳而赋有?节奏。
是宋栩之的心?脏在胸膛里激烈的跳动。
“会实现的,我的承诺都会实现。”安澄语气郑重,随后将手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
安澄闭上眼睛,恍惚间天地轮转,他只觉得自已好似登上了一艘船。起初,那船行驶得还?算平稳,很快一阵狂风袭来,裹挟着船身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安澄拼力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东西,时而大口喘息,时而屏息凝神。就?在他感觉几乎要被折腾到断气时,一股暖流托起自已,将自已狠狠地抛向高空。
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他偏偏透过黑夜,看见了旖旎炫目的万丈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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