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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再睁开眼,外面已经蒙蒙亮,看天色应是卯时,身边的若舒依然睡着,秦道川摸了摸她的脸,觉得她下巴那里有点湿,顺着摸下去,脖子到前胸也是湿漉漉的,胸以下倒是还好,再摸她的后背也是湿的,以为她热,但是一想,自己盖着被子都不觉得热,她不该如此啊?怕她着凉,就从枕头下摸出手帕给她擦干,若舒睁开眼,朦朦胧胧地见秦道川在自己身上擦着,知道自己又出汗了,秦道川见她睁开了眼睛,轻轻说道:“醒了,怎么会出这一身的汗?”
若舒摇摇头,闷声说道:“最近都这样。”
秦道川笑着小声说道:“担心我?”
若舒将头撇向一边,秦道川更加乐了,说道:“是我的错,累你受惊了。”
若舒转身将背朝着他,秦道川说道:“既然醒了,就要她们给你更衣吧,待会许芜桐会来看我,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喊了一声兰芷。
兰芷闻声进来,秦道川起身穿上外衣,吩咐兰芷给若舒更衣,兰芷走到床前一摸,心下明了,就扶了若舒起来,去了拔步床的后室中。不多时听到外面秦道川说了声:“不用。”兰芷拿衣服的手一顿,心想又是一个不省事的,偷看了一眼若舒,她却好似并未听到,反而对兰芷说道:“还是给我洗洗吧,浑身不得劲。”
兰芷听了,应了声是,就下去准备了。
秦道川走出房门,就见忠澜已经起身,正在院子里玩耍,喊道:“澜儿,今日如何起得这样早?”
忠澜见了父亲,忙跑了过来,站在秦道川面前抬头笑着,奶娘帮他说道:“昨晚起夜,听到将军过来了,今早就再不肯睡了。”
秦道川说道:“既如此,就跟我去书房吧。”又对奶娘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去二门那里候着,我让人送他进来。”
奶娘应着是,秦道川让忠澜走他前面,一大一小出了右院。
若舒在屋里听着动静,心想真是儿大不由娘,怎么不见他如此的粘着自己呢?
秦道川直接去了练功房,秦东他们见秦道川后面跟了一个小跟班,仔细一看是忠澜小公子,就都上前去打招呼,忠澜倒是很坦然地跟他们一一见了礼,又朝着正在练拳的忠湛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兄长,忠湛却并未回应。
秦南对忠澜说道:“来,教你练桩。”
忠澜称呼了一声南叔,秦南应了一声,做了一个示范,忠澜照样做着,小手小胳膊特别可爱,大家纷纷鼓励他说做得好,忠澜越发的认真,却是一个摇摆,差点坐在地上,惹得大伙哈哈大笑,忠湛见了,越发的得意。
忠澜笑了笑,依旧努力地练习着,秦道川坐在椅子上看着,想象着过几年,三个儿子都大了,在自己面前虎虎生威地练着拳法的样子,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许芜桐几乎是跟圣旨同时来的,圣旨难违,秦道川只得说道:“芫桐,一事不烦二主,内子身子有些不适,劳你去看看,我这就去找人,陪同你去内院。”
许芫桐念着若舒的大方,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一边在院内漫步,一边等人。突然,许芫桐看着秦道川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会吧!道貌岸然的,居然也是个甘为花下死的。”眼珠转了转,往书房走去。
秦东来了,不见许芫桐,却是许御医在这里等着他,一脸诧异,许御医见他这副表情,忙解释道:“七弟突然有事,委托我替他一替。”
秦东想着都是御医,又是兄弟,应该无碍,便领着许御医来到了右院门口,招呼兰芷接待便快步离开了。
兰芷请许御医先在书房就坐,夏茶立即端了茶进来,奉了茶就静静地站在门前,许御医环视着书房,被满屋的黄花梨惊了一下,想想当年青州卢氏嫁入国公府时,被京城热议的丰厚嫁妆,现如今得以亲见,也算是有幸。
不多时兰芷进来请许御医随她前去给若舒诊脉,许御医几乎一跨进去就站在了拔步床前,虽然刚才已经见到满屋子的黄花梨,这下仍是不禁多看了两眼,可惜屋子局促了些,不然更加大气。
许御医隔着纱帐为若舒诊了脉,闭上眼睛良久,最后说了声,还要劳烦夫人换只手,又细细地诊了脉,仍是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坐在了屋子中间的圆桌上,拿出纸笔,问兰芷道:“夫人还有何症状?说得越仔细越好。”
兰芷说道:“就是脖子周围出冷汗,特别是晚上入睡以后,再有就是拿笔的时候手有些发抖,一阵阵的,止都止不住。”
许御医听了没表态,依旧问道:“多久了?”
兰芷说道:“快5天了,胃口也不好,常常心慌,一心慌就冒冷汗。”
许御医问道:“月事可正常?”
见许久没人答话,回头望向兰芷,见她仍是姑娘的装扮,就解释道:“不用避疾讳医。”
兰芷才说道:“还没来,不过也不算晚。”语气仍是有些异常。
许御医却平常地说道:“从脉象上看是喜脉,但是时间尚浅,还不明显,日常饮食行走还是小心为上,待半个月后,再请大夫来请脉应该就可以确诊了。”
兰芷欣喜地回道:“是,多谢大夫。阿弥陀佛,不是病了就好。”
许御医点点头,说道:“饮食以清淡为主,少食多餐,切不可不吃,手抖的时候可以适量进点甜食,但不可过量,衣服要勤换,不可着凉。”
兰芷一一记下,一再谢着。
许御医将医嘱写在纸上交给兰芷,兰芷定要帮忙提着药箱,将许御医送至二门前才回转,秦东早已在二门外候着,许御医将自己的诊断告诉了秦东,秦东听了一脸的古怪,许御医心里自然明白,怀上的时候不就是秦道川复发的日子吗?坊间传闻青州卢氏有生子秘方,可见传言不虚。回到许府上,打开药箱发现里面有一个青色的小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把金豆子,一颗有黄豆大小,有数十颗之多,笑着摇摇头,拿着荷包揣在怀里,准备晚上回房交给夫人保管。
秦道川在御书记见了皇上,皇上问他有何良策,秦道川倒没再像前次那样假模假式,直截了当地说道:“启禀皇上,臣下觉得既然西夏主动相求,不应反而不好,不过既然只是要东方大陆出兵协助,那我国只出兵即可。”
皇上听了,高兴了,说道:“秦将军所言是粮草由西夏负责?”
秦道川回道:“秦家军自来以守护北地边境安宁为己任,以出兵协助来换取北地的长久和平,自是应该。西夏富足,离草原又近,粮草筹措运送都比我们便捷。皇上只要提出,西夏王必定会肯。”
皇上高兴得大笑,说道:“还是秦爱卿有主意,不像那些——,如此朕明日就召见西夏使团,将此意表明。”
秦道川称道吾皇圣明,皇上关心了一下他的伤情,又赏了他一根老山参,就要他回去好好养伤。
秦道川一回府,秦东避着众人传了许御医地话,秦道川倒是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点了点头,吃了药,又换了药,就去了右院。
进了书房,观察着若舒的神色,慢慢坐在她身边,轻轻说道:“可还有不舒服?”
若舒闭了下眼睛,没理他,秦道川继续轻轻说道:“我真的吃了药的,直到去西夏前才停了的,那天我也是吃了药,定是许芜桐那个庸医骗我,你相信我。”
若舒依旧没理他,秦道川又说道:“我猜到你介意什么,只有许御医和秦东知道,他们都不是嘴多的人,我们先瞒着,待过段时间再提,别人也猜不出日子来。”
若舒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说道:“你还真是老套啊?”
秦道川解释道:“我一听说,就知道你必会生气,一是气我骗你,二是气怀上的日子,所以路上就想了这个主意。”
若舒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热,冷汗就冒了出来,秦道川见了她气得手都发抖了,就有些慌,说道:“你别急,凡事有我,你我是夫妻,生儿育女人之常情,万事有我,你只管养好身子。”
若舒拿起一颗软糖放入嘴里,含了一会,觉得心情平静了些,手也不抖了,才说道:“秦道川,你少将你的三十六计用在我这里,事以至此,顺其自然即可,我的孩子我自是宝贝得很,不用你在这里嫌三嫌四的。”
秦道川听了,知道自己又捅了马蜂窝,如今是解释不清了,就站起身来,说道:“我找他去。”说完出了房门,直接出了右院,忠澜叫他也没听见。
直接找了秦东问他可说与别人听了,秦东忙摇摇头,秦道川说道:“送份诊金去给许御医,交代他切勿外传。”
秦东说道:“上午给了,他不接。”
秦道川说道:“换样东西,再去。”
秦东应是,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芜桐刚从宫里下值,走了宫门,转了个弯,就见路边秦道川冷冷地望着他,许芜桐心想自己果真猜得不错,就慢悠悠地下了马,秦西立刻接了缰绳,许芜桐随秦道川进了小巷,秦西和秦北一个挡在一边,许芜桐也不说话,秦道川望着他,他也坦然地对视着。
秦道川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个庸医,你既没有良药,就不要夸下海口。”
许芜桐一听庸医自然是不肯,回嘴道:“秦道川,话可不能乱讲,我问诊过的病人谁不是三番四次又来求我,怎么到你嘴里变成庸医了?”
秦道川说道:“自幼你的嘴皮子就利害,我不与你斗嘴,你给我开的药为何会无效?”
许芜桐说道:“自我拜了祖师爷从医以来,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夫妻人伦,为天理也,世人只可顺应,哪能逆天而行?”
秦道川说道:“那你为何不明说。”
许芜桐回道:“我以为你是有难言之隐,故而说的反话,我最善妇科,世人皆知,求我之人都不会明说,我猜来猜去猜习惯了。”
秦道川说了句:“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许芜桐却似笑非笑地对他说着:“我当时就奇怪伤口怎么会无缘无故扯开,亏得胡军医还以为是自己医术不佳所致。”
秦道川听了反倒坦然了,说道:“你未成婚,与你说不清楚,等你成了亲,再与你说道说道。”
许芜桐的气焰这才被打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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