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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要秦南随白音一同去确定好具体的方向和位置。

当天晚上,红柳树附近不知怎的就发生了骚乱,先是投降的部落乱了,守卫王庭的部落以为是进攻了,双方一交战,秦家军就跟了上来,等李统领带兵赶到的时候,秦道川已经将对方的队伍生生往后赶了二里地左右。

投降的部落哪里想真正的打,见李统领并不想进攻,就势停了下来,秦家军也跟着停了下来,守卫王庭的军队,只得重新安营扎寨,整个晚上到处乱哄哄的,等布日固德带兵赶到,仗已经没打了,布日固德待了一会,觉得奇怪,心想不好,多半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掉头赶回了营帐。

白音带着坚持要亲自救母亲的图瓦尔和秦南和秦北一同从地道钻了进来。

图瓦尔的理由是,那边的口子反正已经在自己的地盘上,只要救了母亲,进了地道,就万事大吉,不会有任何危险,白音觉得也是如此,便同意了,秦南和秦北望着图瓦尔圆滚滚的身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进去颇为顺利,除了图瓦尔时不时要前面拉一下,后面推一下之外。四个人差点窒息之时,前面终于有了亮光,地道出口就在当时图瓦尔营帐的床下,也是当时浚雅王后的营帐,紧靠着王的营帐,除非王庭搬迁,否则根本不会移动。

白音先出去后,就没了人影,也不管图瓦尔,秦南只得在后面死命地推着,终于将图瓦尔推了出去,自己爬出去一看,看见两具女子的尸体,白音低声说道:“应该没人了,将她们二人放在床上,免得坏了事。”

白音下手很准,血出不多。

来之前四个人就商量好了,现在王庭乱哄哄的,布日固德生性多疑,一定会将浚雅公主藏在自己身边。

所以出了营帐,就直奔主营帐而去,四人早就提前换了装扮,又是晚上,遇到对他们有疑问的,手不留情,一刀放倒,藏在一边,因为大部人都被晚上的骚乱弄得人心惶惶,四个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入了主营帐,白音最先发现的浚雅公主,忙寻了块毡毯盖了她,浚雅公主见他们来了,只痴痴地望着图瓦尔,白音和秦南将绑着她的绳子割了,就寻了件布日固德的衣服给她,要她尽快穿上,跟他们一起离开。

浚雅却摇了摇头。

白音用手一摸浚雅的手腕,骂了句畜生,秦南低声说道:“恐怕手脚都断了,只能将她包起来,一路拖出去了。”

图瓦尔伏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哭泣着。

浚雅四肢不能动,用口齿不清的话安慰着儿子,然后看着白音,要他们杀了自己,带图瓦尔走,图瓦尔听了,激动地刚想说话,就被秦南捂住了嘴。

图瓦尔一直摇头,狠狠地看着秦南和白音两人,两人也犯了难,在这里杀了浚雅,没人能做得到。

最后在秦南的坚持下,三个人打算将浚雅包起来,先扛出去再说。

这时秦北在营帐外说道:“布日固德回来了。”

三人正想躲起来,浚雅说道:“快,快将我再绑起来。”

三个人依命行事,刚藏好,布日固德就进来了。

见浚雅依旧躺在床上,松了口气,才想起刚才门口怎么没人,就打算出去骂人。

一转身就被秦南捅了一刀,白音上前捂住了布日固德想叫的嘴。

图瓦尔见状,拿刀在布日固德身上一顿乱刺,等秦南拦住他,布日固德已经被刺得满身血洞,气若游丝了。

秦南低声说道:“这下好了,怎么弄出去,将军说要活的。”

白音低声回道:“反正洞里留了绳子,一起拖出去吧。”

秦南点了点头,两个人麻利地将布日固德绑好,双手固定在一起,举在头顶,方便在洞里拖行,这时才发现,图瓦尔仍旧没将她母亲绑好。秦南叹了口气,对浚雅公主说了声得罪了,用薄毯将她包了起来,浚雅公主早已瘦得不成人形,轻得吓人,秦南将她扛在肩上,在门口招呼了秦北一声,得到秦北回应后,三个人出了营帐。

爬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秦西,说是将军担心,让他来看看,还说这时候将军和秦东应该也入了洞了。秦西拉了拉绳子,那边得了信,开始拖动绳子,布日固德已是死人不用客气,拖得极快,浚雅公主却不能如此,白音和秦南只得将她放在自己身上,任由前方拖着绳子,出洞之时,两个人身上均带了伤,浚雅公主倒是除了手上有点擦伤,其余皆无事。

图瓦尔默默地爬在秦南前面,遇到秦西后,就拖住了秦西的手,秦西只得倒退着拖着他,不停地用脚勾着缠在自己腰上的绳子,示意外面拉快些。

出了洞,浚雅公主一听是西夏军是由李统领领兵,刚刚因为运动稍微有些光泽的脸上,又灰暗了下去。

军中没有妇人,秦道川只得说道:“只能找一个部落里的妇人为浚雅公主洗漱了。”

浚雅公主却坚决反对,说要图瓦尔或者白音替自己上药即可。

其他人退出去后,白音刚想蒙上眼睛,浚雅公主说道:“不必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如今也只能算是小孩罢了,你若不是嫌弃如今的我,就不必蒙眼。”

白音听了,放下黑巾,就绞了帕子为浚雅公主擦洗,图瓦尔一直默默背坐在床边,流着泪。

浚雅安慰他道:“孩子,莫哭,母亲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能再看到你,如今知道你平安,还旗开得胜,夺回了王位,母亲已经心安了。”

图瓦尔一听,连忙拉着浚雅公主的手说道:“母亲,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敢如此对你了,等你伤好了,孩儿定要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千刀万剐,然后让他们的家人为他陪葬,以报此血海深仇。”

浚雅说道:“孩子,草原的王座从来都是带血的,这一切都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你已经是草原的王,就不能残杀自己的子民,冤有头债有主,母亲已经亲眼见你杀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你的荣耀,明天你要亲自拿着布日固德的头颅出现在草原子民的面前,告诉他们你已经亲手杀死了篡位的布日固德,从今往后,你就是草原的王,他们的永远的王。”

后半夜,图瓦尔一直拉着浚雅公主的手,不肯离去,坚持睡在了她的身边,白音累了半宿,在门口找了地方,铺了块毛毡就睡着了。

听着秦南的转述后,秦道川说道:“没想到,图瓦尔是个孝子。今日总算有惊无险,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布日固德和浚雅不见了,地上又有血迹,恐怕天明就会去向西夏军投降,我们的作为也只能到这了。”

秦东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能没有顾忌地一顿砍杀,将鞑子全灭了才好呢!”

秦北却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过几年血海深仇一来,又是一场硬仗。”

秦南接道:“到时候我们也老了,打不赢罗。”

秦西说道:“那我们的儿子可以上,一样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秦北说道:“怎么打,拿着竹马打吗?”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秦道川说道:“听白音话里的意思,李统领跟浚雅公主似有嫌隙,我当时不好多问,等明日收了场以后,我要寻个机会跟他们一起回西夏去,将秋旸剑拿回来,这次帮了西夏王拓跋浚弛一个这么大的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归还。”

四人都说要与他一同前往,秦道川说道:“这次去又不会有危险,我带别人去也一样,你们四个都要做父亲了,还是赶回去守着好,不然小心落一辈子的埋怨。”

四人听了,左右为难。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秦道川刚出营帐,图瓦尔就站在外面等他,说道:“将军可否帮忙寻些妇人穿的衣服?”

秦道川这才想起,昨晚忘了这事,就连忙吩咐秦南去部落里寻几件像样的衣服来。

等到秦道川准备出发去西夏军的营帐时,白音和图瓦尔已经用一把椅子抬着浚雅公主出来了。浚雅公主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头发上也没有任何的首饰,通身的气派却是遮不住的,满脸的伤痕,但一双眼睛仍是亮睛睛的,望着秦道川浅笑着,直到两人将椅子放下,才对着秦道川说了句:“秦将军,多谢相救。”再无多言。

秦道川朝着她拱了拱手,说道:“此事是图瓦尔大王和白音侍卫为主,我等只是从旁协助罢了,不敢当。”

浚雅公主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秦道川突然就想起了若舒。

秦道川见图瓦尔亲自抬椅子实在不像话,就看了一眼秦南,秦南立马上前接了,图瓦尔不肯,秦南说了句:“那厮的头颅还要你拿才行,我们最多是拿他的尸身。”

图瓦尔听了,忍着笑,将椅子交给了秦南。

等一行人出现在西夏军营里,见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起身,待看清抬着的是浚雅公主之后,纷纷仆伏在地,口里称颂着公主的名号。

李统领闻讯出了营帐,望着浚雅公主,呆在那里。

图瓦尔见已经走近人群,就举起头颅大声说道:“布日固德的头颅在此,草原之危解矣!”

浚雅回头望他,示意他将昨日所教之言尽数说出。

图瓦尔脸红了一阵,才大声地说了一遍。

尤其是当他说出要以德报怨,不会残杀任何参与篡位之乱的部落子民时,整个草原沸腾了。

浚雅公主始终微笑着看着自己儿子,余光却扫着一直在旁边心神不安的李统领。

历时将近一年的草原之乱,就这样出乎意料的平息了,因为白音有言在先,秦道川只说是自己趁着昨晚的混乱,潜入王庭救出了浚雅公主,李统领知道他曾数次潜入王庭,都全身而退,也未深究。

大家停留了几日,准备分道扬镳时,西夏传来了军报,回鹘起兵了,趁着大军在外,入侵了西夏西边的好几处集市,而吐藩似乎也有异动。

李统领留了些人马给图瓦尔,就带着大军赶回了西夏。

秦道川心想这等军报,必须快速回报朝廷才是,也整顿军队,准备回拔。

临别时,图瓦尔说道:“相救之恩,铭感于内,待他日有机会,定要重谢于将军,将军到时切莫推辞才是。”

秦道川差点将秋旸剑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他决定亲自向西夏王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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