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入吴营改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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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战后的统计，第一天的临水县守卫战，近两千人的守城民团军士战死二百三十九人，受伤五百一十七人，其中重伤失去战斗力的有二百多。这样的结果等于就是说仅这一天，四分之一的战斗力量就损失了。而对方在城下丢下的尸体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在占据了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和对方打成了一比一的战损。

原因很简单，没有战斗经验是最大的问题。

平日的训练虽然都掌握的很好，各方面的素质也不错，可是真上了血肉横飞的战场，实际情况却不一样了。对此，公孙剑也没有太多的办法。齐石马腾这些人勇武不是说一开始自身的本领就比别人强，而是一次次的血战后从尸山血海里爬过来，自己总结了经验的。而这些新兵想要能够变得强大，战斗这一关是必不可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生下来就是天才的，唯有不断努力才能够在实践中发现自身的闪光点。

打仗也是同样的道理。

吩咐人处理了战死士兵的遗体，加紧收治那些伤患。另外安排民夫多准备守城用具和加固城防。公孙剑则召集手下的主要人员召开了战时的第一次体会议。

会议的主体很简单，就是接下来怎么打。

根据公孙剑的命令，曹刚和他手下的五百人从码头仓库撤回城内协助齐石防御。因为今天一战曹刚和他的部属已经暴露，接下来吴军如果不想再出现今天腹背受敌的情况，肯定会先拔除临水县东西两侧的军事武装。因此曹刚的部队已经没有必要再死守仓库，不如回城增加守备力量。而田扩手下的人则继续留在城外，不过需要后退一些距离，免得被吴军围剿消灭。

谢伍的斥候队依旧留在城外负责为城中和公孙剑提供消息情报。那一百人的所谓骑兵，则部交给马腾负责，绕道吴军的后方继续袭扰对方的补给线。公孙剑本人则留在城中负责总体战略，守城任务依旧由齐石和丁逢二人负责。

分配好这些任务之后，公孙剑再次重申了自己会与临水县共存亡的决心，同时命令刘大远、张翰和黄文元以及冯怀道等人组织好城内的力量，随时随地的满足城上守卫官兵的需要，急救小组由张翰负责，武器供应与支前民夫由冯怀道负责，粮草和维护治安则部归属刘大远，至于黄文元则负责宣传和文案工作。

另外胡添翼继续派人联络朝廷，协助知县刘大远维护治安同时侦查城内是否还有吴国密谈，有任何可能勾连吴国出卖周国和临水县消息的人，直接斩杀。

安排好了一切，公孙剑又亲自去了城头，探望和鼓励了那些军士们。并且当众宣布了此次守卫临水县的功劳奖赏以及抚恤安排。

凡所参与了守城的军士，每人战后无论生死部十两银子的奖励。战时杀敌一人加奖白银十两，斩杀五人者除奖励外战后提升伙长。斩十人者战后晋级队官，以此类推。而战死者，除了那些参战和斩获奖励外，每人抚恤银钱五十两，家中有未成年子女者，每月按人头补助一两银子的生活费至成年。家有父母无人奉养者，县衙负责养老送终。

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而且免除了参战军士们的后顾之忧，即便是战死了，家人也有人帮着照看和抚养，更不要说还有可观的赏银。一时间原本有些颓然的士气立马达到了顶点。很多人都站出来表示，自己参战其实也是为了保卫家园，只希望如果真的战死后公大人能够照料一下家人即可。

而公孙剑却表示，临水县也是自己的家，他和大家一样，会与敌人奋战到底，誓死守卫临水县。如若临水县城破，那么他公孙剑就在城头自刎以谢城父老。

话语说的豪气万丈，虽然有些悲凉，可是却体现出来无比决然的信念。那就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说完了这些话语，公孙剑以一个极其古老的方式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抽出靴子里藏着的三棱匕首，轻轻的划破手掌，然后以鲜血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手指依然漆黑一片的苍天大声发下誓言。

齐石、丁逢等人立刻跟随着公孙剑一起，同样滴血盟誓。而周边的民团军士们，哪怕是那些才被征召不久的也都一个个有样学样，一时间城头上豪气冲天，所有人恨不能现在吴军就来攻城，这样他们才能够和对方厮杀个痛快，吐出胸口那团憋着的火焰。

回到县衙，时间已经快午夜。一直跟随着公孙剑的黄文元低低的声音给公孙剑送上一记马屁。

“公子，今晚这招厉害了。那些军兵们原先就算怕死，回头也会豁出命和吴军作战。”

公孙剑笑了笑，微微摇头，而后指着一旁的座椅示意黄文元坐下。然后才淡淡的说道：“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可有时候命运却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因此必要的时候就必须要站出来承担这一切。很多时候思想工作的重要性是其他物质不能替代的。人活着就要有信仰，而信仰的力量则是巨大的。”说着看了一眼黄文元接着道：“老黄，为啥我让你去负责宣传和文案工作？第一你适合，文笔好口才好，头脑灵活。第二你和张翰胡添翼他们不一样。第三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有做一个优秀政治委员的潜质。”

“公子，啥是政治委员啊？”黄文元有些疑惑的问道。

“呵呵，说白了，就是你有说服人的本领。而且还有骗子的能力。”

“公子，你这是说笑了。”黄文元讪讪的笑道。可公孙剑却脸色一变，将那把三棱匕首掏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语气冰冷的说：“老黄，不要以为你可以骗的了所有人。罗大用我不熟悉，但是我祖父我却了解。现在说实话或许我还可以原谅你。否则今夜恐怕你很难走出这县衙。”

公孙剑的话音刚落，二堂两厢走出十多个人来，为首的是公孙剑的护卫亲兵头子魏猛。

黄文元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来，好半晌后才‘噗通’一下跪在了公孙剑的面前，带着哭腔道：“公子，黄某错了。”

“错了？错了能不能改？”公孙剑轻蔑的问。

“能改，只要公子您放了我黄文元，并且想办法救出我的家人。从此以后黄某的这条命就是公子您的。”

“哼！我要不是看在你家人被陈澄那个混蛋抓了，你以为我还会留你到现在？”公孙剑面若冷霜的说着，而后站起来，虚抬手搀扶跪在地上的黄文元。

“老黄，你的能耐是有的，可是要看卖给谁。陈澄那种小人合适吗？越皇可否称为人杰？哪怕就算是我家祖父又如何？下去吧，苟小五花了钱在魏王的帮助下已经将你的家人救出送来了。魏猛你派人领着黄大人去见见他的家人。”

“是。”魏猛答应一声，而后看向有些发呆的黄文元。

“走吧，黄大人。”

此时的黄文元彻底的糊涂了。且不说自己的身份公孙剑是如何识破的，而自己的家人公孙剑居然也弄来了临水县。看来这条贼船自己不上也得上了。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并不是公孙剑发现了黄文元的问题，而是公孙剑的祖父公墨涵。作为勋贵一系的领军人物，又是朝中的右丞相，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暗中势力。通过潜伏在皇宫中和陈澄身边的暗探传递来的消息，公墨涵发现关于临水县的消息渠道居然有好几条。其中有影卫的，也有金龙卫的，另外就是张翰和黄文元的，可另外却多出了一条消息来源，这让公老相国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消息被反馈给了公孙剑，而公孙剑暗地让赵长乐侦查了一下，最终通过和老相爷发来的消息进行比对，将目标定在了黄文元的身上。

不错，黄文元就是个双面间谍。说白了其实是罗大用自以为打入了陈澄一系的暗子，其实却被陈澄察觉后策反了。原因很简单，黄文元家里很穷。

说很穷，其实也不是像普通百姓那样的穷。毕竟黄文元的家族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关键是黄文元的身份，他是庶出。这在很多大家族中都很常见。而父亲死得早，原本小妾出生的母亲自然不会得到公允的待遇，连带着他也一样被家族所遗弃。好在黄家人还算不太坏，每个月至少能够给些米粮和零花钱。这也是后来黄文元母亲能够培养他考中进士的原因所在。

按理说，这样的背景黄文元应该投靠以标榜自己代表天下寒士的陈澄一系，可黄文元的骨子里却有富家子弟的傲气。很快在一群士子中就崭露头角被罗大用看中，中榜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陈澄一系拉拢的对象。

不过陈澄也是老奸巨猾之辈，暗地里派人调查了黄文元，结果很快就查出他暗地里和罗大用来往的事实。最后陈澄让人将黄文元的母亲和妻小接来上京，以此威胁黄文元听命于他，作为一个反间。

听完了黄文元的讲述，公孙剑觉得有些头疼。犹豫了片刻后看着黄文元问道：“老黄，那你究竟是同情穷人呢？还是心向富人？”

“回大人的话，我想自己做个富人，但是我从心理来说还是同情穷人的。”黄文元低着头老实的回答。

这尼玛答案就有些意思了。自己想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可心里却同情穷人。你是逗我玩呢？不过很快公孙剑就想明白了黄文元的真实思想。

从小出生富贵人家，但是苦却没有少吃。于是黄文元的骨子里其实是憎恨富人的，但是自己所出生的阶级却注定他想要还留在原来的阶层。可是对于劳苦大众他的感触也很深，这也就造成了黄文元内心深处的矛盾。

“老黄。我家的情况你应该可能比我了解。但是……”说到这里，公孙剑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黄文元道：“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百姓富足了，天下才会太平。你有再多的钱财和家业，一场农民起义可能就烟消云散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