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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杆与重剑再一次相撞,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于有俊在相撞那一刻直接将长枪脱手,长枪瞬间断为两截。
于有俊翻身后撤,又捡起一柄普通长枪,摆了一个铁索拦江的霸气范儿。
重剑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于有俊不出手他就拄着重剑看着对方,只有于有俊出手了才回击一阵猛烈的杀招,若是于有俊想撤,他就一路跟随,一副不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不罢休的样子。
于有俊此时有些后悔将奉殄神枪还给林秋风了,这二人身边零零散散是折断的长枪,这些西蜀普通的长枪压根就架不住重剑人一招。
“我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跟着龚家两兄弟一起守城的?我看也不像啊。”
于有俊的问话自然没有回答,他撇了撇嘴摇头,定睛之时,他又换了一副脸色,“不管你是谁,想要插手一脚妄想阻挡大军过境,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军中的长枪,大多都是用软木制成极为柔韧,也被称为软枪!于有俊右手一抖,指着天的枪尖疯狂抖动起来,而后他一个横扫千军,地面黄沙飞涌,仿佛又一道无形的气浪冲向重剑人。
枪法,枪出如龙,有三个基本要领,名为扎、拦、拿,扎法要多变可做虚招,拦法要抖才可挡杀招,拿法稳健如根,才不容易被人挑落兵器。
于有俊这一招正是作用了扎与拦,枪尖极速抖动横扫而去,即可防备亦可攻击!
重剑人面无表情,他双手按住重剑,宽厚的重剑几乎挡住了他整个身体,于有俊的这一道枪风击打在重剑之上,重剑人后滑十数丈毫发无损。
于有俊出手了,重剑人自然不会闲着,他手中那一柄重剑就像门板一般,重量不亚于龚智的大戟,可在他手中就像寻常铁剑一样轻盈,被他挥舞的极具美感。
可美感之下,皆是杀意!
重剑无锋,剑气有锋,重剑人看似持剑左右前后没有任何方向的胡乱摇晃,就像醉酒的痴汉一般,但于有俊清晰的感觉到他四面八方的公孙度骤然降低,一道道冰冷的剑气从周围向他袭来,犹如满天箭雨一般无处可躲。
“拿!拦!”
于有俊不敢托大,两手握枪使出拿拦二法,手中长枪的枪身瞬间变得笔直,不过更为惊叹的是,枪尖竟然在自主的来回弯曲,每弯一分,枪头就损坏一分。
四面八方的剑气岂是那么好挡的,纵使于有俊挡下不少,但苦于兵器之间的差距太大,手中长枪的枪头已经变成了废铁,在最后一次挡下剑气之时,枪头连带着枪杆瞬间被削去大半,变成了一根木棍,那最后一道剑气威力不减,落在了于有俊的肩头。
铠甲龟裂,血花四溅。
于有俊眯起狭长的眸子,丝毫不在意肩膀上的新伤,他丢掉木棍,抬脚又踢起一柄无主兵器落入手中,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于有俊屈身一挡,向后退去七八步之后脚掌踏地止住颓势,枪尖柱地,飞身跃起一脚踹在重剑人腹部,后者只是腰身后仰后站定,重剑猛然向于有俊拍下。
于有俊往侧方一跃,紧接着立刻向前上半步,腰身下压,左腕向里扣拧,手心朝下挺腕劈刺向下压踏,右手随之向前伸置于右腹,枪杆紧靠于腰间,这么向上一挑!
气势沉沉的重剑就这么被一杆长枪挑飞出去!
重剑人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闪现出一抹人性化的惊讶,他单脚踏地高高跃起,想要接住从空中掉落的重剑,于有俊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击横扫千军打将过去,重剑人皱眉右腿一踢,直接将这柄普通枪杆踢成了两半,接住重剑稳稳落在地面。
于有俊长出口气,身边已经没有完整的长枪了,他抬手指向二十多丈外,一柄长枪径直又飞入手中,此时于有俊平静的内心也有些恼怒了,若不是兵器太差,其中有好些机会要了这人的性命!
重剑大开大合力沉势钧,每一挥每一劈都带着极重的杀心与杀意,而且这重剑人已经将重剑习到化境,重剑让他练出了细剑的刁钻与多变,这柄重剑在他手中,威猛不失灵动,沉重不失狠辣。于有俊不与其硬碰硬,手中长枪上下翻飞,舞若梨花,攻击有锐气,后退有速度,犹如蛟龙出水变化莫测,一时间二人谁都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二人又大战数回合,相隔二十余丈对峙起来。
于有俊环顾战场,中州军与西蜀大军也是势均力敌,不过于有俊这时不是那么着急,他等得起,午时之后颍川道守军也会加入战场,到时候局势就是一边倒的情况,少了一万守军,再加上投石车与弓箭助阵,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还有林秋风那一招暗手。
唯一让于有俊感觉不好的地方,就是面前这个持着重剑的江湖人太让人烦心,一直死咬着他不放,若不是自己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早就结束这场战争了。
于有俊摆出起手式,沉声说道:“你身上并没有军伍气息,倒是江湖气不少,我劝你一句,江湖人莫要插手国战,否则到时候想要抽身,可就难了。”
重剑人将手中重剑抡了个大圆,于有俊蓄势待发。
却不想重剑人却突然将重剑抗在肩头,说出了他至今为止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是捅破了窗户纸,被凛凛寒风吹过一般。
“游龙一出江湖扫,孤枪九连天下绝。自立武林百般兵,长枪一袭为人津,江边横马花飘零,艳绝一势伴我行。无双人间世如梦,倾奇万世永留名。林家枪法,久仰大名。”
于有俊听后大惊,这首诗是当年他师傅,也就是林秋风的父亲,在武林中一枪挑尽其他天下兵器,一时风头无量所作得诗,也就是这首锋芒毕露的诗,给林家日后惹来了杀身之祸。
“你到底是何人?”
重剑人嘴角勾起笑道:“当年林言之枪挑我重剑祁家,百招之内战胜当初重剑宗师,并对他言语羞辱,扬言江湖再无重剑一门,导致那位重剑宗师郁郁寡欢,境界一降再降,最后在两年之后死了,于是这位重剑宗师的儿子去参与了灭林家枪的行动中,在那次行动中,林言之一人战十多位武林宗师,更是一枪刺穿了重剑宗师的儿子,也是唯二死在那次行动中的人,从此重剑祁家在武林除名。”
重剑人抬起眼皮,“那个重剑宗师是我爷爷,重剑宗师的儿子是我爹,我名叫祁观山。”
于有俊眯起眸子,“这么说,你是来寻仇的了?”
祁家与林家的过节,于有俊听说过,如果林秋风在此的话更有发言权,当初他是在旁观战的那一个,不管是林言之枪挑祁家,还是武林宗师灭林家之时。
祁观山摇了摇头,“我跟随恩人来此,本想着是帮蜀皇打一场胜仗,等到我来到的时候,却发现了你的独特气息,先前与你过招并未想出手伤人,可你用的招式越发熟悉,现在我大抵可以猜出了,你应该就是林秋风吧。”
于有俊闻言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当初林言之从未羞辱过祁家重剑,只是说祁家老爷子老了,是时候交出放在手中的权利,莫要占着天下第一重剑的名头,也要给儿女们一番展示的机会。而且这句话何尝不是为祁观山他爹做主,可笑的是竟然被祁家当成了羞辱,更可笑的是,祁观山他爹竟然以此要为借口,参与灭林家的行动中,死因还是因为不用重剑用阴招,被林言之一记回马枪给洞穿了喉咙,祁家真乃可悲可叹之族!
于有俊掩去笑意,沉声说道:“我不是林秋风,你也莫要在此鬼话连篇了,你当真以为你和我打斗一直处于上风?若不是我没有趁手兵器,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过招林秋风?可笑!若是他在此,你连他一招都接不下!”
“放屁!”
祁观山恼羞成怒,“你若不是林秋风,怎会林家枪法?林家枪法不传外!”
于有俊嗤笑一声,他从小就被林言之收为弟子,以子相待,林言之可以说是他的义父,于有俊懒得跟他解释这么多,手中长枪抖了个漂亮的枪花,脚尖点地,枪出如龙!
长枪直取祁观山头颅!
祁观山冷笑一声,“你就是林秋风!”
说完,他将肩上重剑猛然砸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蔓延开来,于有俊在空中倒翻一圈稳稳落地,长枪往前一送脱手而出,祁观山挥剑斩断飞来之枪,只见于有俊以内力御物,从远处又飞来十多柄长枪,他在空中接住一柄,重重往下一拍!
长枪击打在重剑之上应声而断,祁观山的脚下沙地也下陷出一个浅坑,他作势往前一顶,于有俊顺势后撤,又接过一杆长枪,轻喝一声,“暴雨梨花!”
枪尖极速出动,如满天飞矢,在这一瞬间于有俊就出枪八十多次,每一次的力道相通,顶着被祁观山当成盾牌的重剑前行一百多丈后往后回身,顺带拍死一名西蜀叛军,扔掉手中已经支离破碎的长枪,拿过死去叛军的兵器又是一记横扫,重重打在祁观山的臂膀之上,后者吐出一大口鲜血又往侧方飞去,于有俊得理不饶人,手中长枪大开大合一记飞鹰捉雀砸下!
祁观山后滚站起,重剑一挥砸断这杆长枪,左手一拳打在于有俊胸膛之上,于有俊眉头紧皱嘴角溢血,胸口中急涌而上的鲜血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没了兵器的他急忙往后撤去,祁观山身形极快,手中重剑如无物高举过顶重重拍下,一道道罡气落在于有俊背部,将其身上铠甲尽数撕裂,背部血肉模糊。
战场上是瞬息万变,方才还势均力敌的中州军与西蜀叛军,现在竟然变成了中州军追着西蜀叛军杀。
两人之间的生死交战也是如此,于有俊几番攻势之下没能要了祁观山的命,现在差点被他给取了性命。
于有俊在地上翻滚一圈,堪堪躲过一道气浪,他顺势又捡起一柄长枪,这是第几次换枪了?谁知道呢,能打就行!
于有俊提枪在前狂奔,祁观山持剑在后追击。
背部的伤口沾染了沙子汗水疼痛不已,他轻咬舌尖,这一激灵的痛楚立马掩盖了后背的蛰痛,让他清醒不少,于有俊回头看了一眼,祁观山速度极快,这个重剑宗师后代脸上的大仇得报的表情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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