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唇寒齿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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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其安听到声音时就已下马，看到这富态男子之后更是直接下跪，高呼“见过康益王爷！”

在场诸人一听此人是王爷，除了世子殿下李乾英是作揖，以及公孙剑负手而立之外，其余人皆下跪迎接。

公孙剑皱着眉头看向大周朝另一个王爷，管家已经跟他说过，大周朝总共两个王爷，明庆亲王是最小的那个，康益亲王便是老大，中间的那个才是当今圣上李如是。

康益亲王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对公孙剑并未下跪的逾越之举也仅是微微点头，随后他高喊一声，“都起来吧，本王不过是路过而已，看到这边的人有些多，就过来凑凑热闹。”

“谢王爷！”

康益亲王略过公孙剑，走到孙其安身边轻声低语两句，孙其安一脸的愤怒突然变成了惊讶与惶恐，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公孙剑。

公孙剑耳力极好，但也没真正切切听到什么东西，只听到最后一句，“装作不知便好。”

康益亲王又对公孙剑笑了笑，“果然，英雄出少年，孙其安在你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所有人都以为康王是在嘲讽公孙剑嘴巴厉害，将孙其安说的哑口无言，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公孙剑淡然道：“你知道？”

康王晦涩的点了点头，在他耳边说道：“一切都知道，你想了解什么。”

公孙剑冷笑一声，虽然有些好奇这京城为何突然都将矛头指向了他，但是潜意识告诉他，有些事情少知道为妙，顺其自然度过一些时日进京面圣，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他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康王眼神一冷，低声道：“你是真不怕死啊。”

“回王爷，我遇过不少次生命之危，但都侥幸捡回条命，我自认为命硬的很，寻常手段，死不了。”

康王回过身，使劲拍了拍公孙剑的肩膀，哈哈笑道：“真是个好少年！”

这情景看的在场众人一头雾水，纷纷猜测康王与公孙剑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又一个豪迈之声传来，“那是，我旧友本就是英勇之人，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他的孩子能差到哪去！”

这声音听得公孙剑耳熟，他转头看去，只见明庆亲王没有那么大阵仗，只身穿官服，一人一骑走来，“康王，许久不见，身子骨可还好？”

康王耸了耸肩，“一日不如一日了。”

“既然如此，在家养着便是，掺和孩子们的事做什么，你说呢？”

明庆亲王向来如此，晚辈的事就让晚辈自己去解决，能不能解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有一切后果也由他们承担，不过若是其中一方将家中长辈拉出来压人，他可就不答应了。

在场的百姓又跪了一次，感觉今天这两跪非常值得，见到了京城十年难得一见的场景，他们都想看看两位王爷的碰撞，到底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只恨今日没有准备妥当，带上一些小吃食过来看戏。

孙其安面露苦色，他昨夜听到败诉的消息后想了许久，知道这公孙剑定然有明王相助，不然以一个小小的县令的胆子，不敢吞了统领府的钱还不帮趁统领府。

联想到王爷的孙其安也是十分害怕，生出了一丝就这么算了的念头，回头登门拜访，解释误会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他又转念想到了另一个王爷，害怕如果他就这么认怂，会让康益亲王大动肝火，思来想去，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就这样，他便连夜派人去找自己的靠山——康益亲王，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事还坚不坚持下去了。得到的回答定然是“追究下去”四个大字，虽然不知道康王如何坚持，但有靠山的支持，他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可不想孙其安的老母亲又跑了出去，弄出这一档子事来，现在的他可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特别是知道那个年轻人不得了的身份之后，更是萌生了退意。

“孙统领。”

愁容满面的孙其安正在浮想联翩的时候，明庆亲王却喊了他一声，他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抱拳道：“末将在。”

“我看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儿子找麻烦在先，公孙侄儿出手在后，你儿子错在不该如此跋扈，公孙侄儿错在不该出手太重，一人各退一步，明王府承担你儿子的医药费，等你儿子好了让他再给公孙侄儿道个歉，而后本王再摆上一桌，让这几个年轻后生交交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看如何。”

孙其安在心里真是大大的欢喜，大大的同意，这个方法既保存了王府颜面，而且还让他不那么难堪，更重要的事，凭借此事如果自己诚心道歉的话，未必不能交到一个实权大将，简直是一举三得，此方法极好，极好！

孙其安刚要开口答应，那康王却冷声插嘴道：“孙统领，好好想想，你儿子又没犯什么大错，京城子弟哪个不是嚣张跋扈？本性而已就被人打成了残疾，搞不好以后还会落下什么病根，而且令堂今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难不成真就一点医药费，一顿饭食的事？本王觉得在座的也不差那几个银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争得是什么，不就是个脸面吗？今天若是这么算了，保不齐有人会在背后说上几句北城禁卫统领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当然了，这些只是本王的建议，听不听还是由你。”

这位禁卫统领大人面露难色，这回真陷入了这个沼泽之中了，两面都是王爷，当事人又是一个实权将军，他现在早就没了争强好斗之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算了，明庆亲王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了，可是康益亲王却把这个台阶又给拆了，又将他推入了刀山火海的浪潮之中，他现在都有些想改换门庭的念头了。

公孙剑在旁边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康益亲王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才好，喊将军吧就真相大白了，他可不敢违逆圣上的意思，喊公子吧，可明王已经喊了侄儿，他再这么喊明显比明王低了一头，直呼名讳的话他又对公孙剑身后的势力颇为忌惮，还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

康益亲王思前想后，歪着头问道：“后生，你笑什么？”

公孙剑摇了摇头，他直视康王，“看来康王忘了我也是当事人。”

康王感觉到一丝不妙。

只听公孙剑对孙其安说道：“孙统领，我出手太重，是我之错，我向你道歉，医药费我也会尽数赔偿，明王爷也说了，让几个后辈交交朋友，我也想认识一下孙来宝孙大哥，到时候当面给他道歉，如果孙大哥不接受道歉，在下任由孙大哥打骂，绝不还手！”

此言一出，惊堂！

孙其安当即就傻了，没想到会是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率先认错！

康益亲王脸色猛地一变，十分难看，他本来想着就着此事，好好恶心一番明王，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在陛下那里那么舒坦，没想到公孙剑的率先认错，反而恶心了他一次，现在他变得里外不是人。

明庆亲王听言后朗声大笑，看待公孙剑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带着些许异样，变得极为满意起来，这小子，有一套！

而且，明王心中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让怜儿嫁给他，也未必不成，有如此夫婿，以后明王府在京城之中定是如日中天。

“如何？”

公孙剑脸上带着嘲意，像是在问孙其安，又像是在问康益亲王。

康益亲王连说了几个“好”字，沉声道：“公孙剑，你当真是不怕死。”

明王眼睛一瞪，“康王，注意你的身份！”

“好好好！孙其安，你答应他们吧！”

“真能答应？”

康王回头怒视一眼，拂袖而去。

这时，突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来不下五百位骑卒，禄东山神情肃穆，一脸庄严，身后还跟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将领。

五百骑顿时将统领府禁卫军部包围起来。

这些骑卒在场的王爷统领都不面生，是陛下亲军，御林军！

曹江调转马头高喝一声，“卸甲！卸刀！”

五百骑御林军顿时将禁卫军扒了个精光。

孙其安大怒，他与曹江算是老对手了，此时忍得了王爷却再也忍不了曹江了，“曹江，你做什么！”

曹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禄东山。

公孙剑还没来得及和禄东山打招呼，只见禄东山迅速下马，从袖口处掏出一卷金黄锦帛。

“圣上谕旨在此，所见之人跪下听旨！孙其安，听旨！”

“陛下有旨，孙其安行贿万两，与俸禄不符，加之带兵问罪王府，是对皇亲国戚之大不敬，是对圣上之藐视。即刻起，摘孙其安统领之位，处死。孙其安三族发配漠北充军。钦此。”

禄东山念完，合上圣旨，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其安，“将死之人，便不必接旨了。”

孙其安大惊失色，本来已经快要合家欢的局面，最多就是让康王再不用自己罢了，没想到最终却等来一封圣旨。

孙其安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对王爷大不敬，我没有！我只不过为儿子讨回公道而已！”

明庆亲王叹了口气，圣旨念完后他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这孙其安还是不明白，领兵经过王府是小事，行贿万两陛下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孙其安千不该万不该，将算盘摆到了明面上要对付公孙剑，而且还将他与康益亲王的关系公布了出来。

旨意上的内容只不过是陛下要办孙其安的借口罢了，真正置孙其安于死地的还是他触碰到了皇权。

孙其安已经面无人色，他跪地抱住康益亲王的大腿，“王爷救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王爷救我啊，我真没有大不敬！”

康益亲王一脚踢开孙其安，“我何时让你做我的奴才了？你莫要血口喷人，曹统领还不动手？”

孙其安心如死灰，他躺在地上大骂道：“李如相！你无耻！卑鄙！亏得老子这么多年给你办了那么多事！”

“大胆！曹江，还不动手！”

曹江回头看了一眼禄东山。

禄东山轻声道：“孙其安是大周之臣，没有功劳也会苦劳，当街行刑不可取，给他留点脸面，带回刑部衙门审问有无同党。”

孙其安哈哈大笑，“脸面？事到如今还有脸面？你们可知道，那人是谁！噗！”

话还没说完，康益亲王拿着匕首一刀捅进了孙其安的心脏，再用力一搅，孙其安顿时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