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绝对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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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如果命运的走向，有一万种截然不同的可能，那么其中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结局都是——深渊主宰叶凌云的降世！

可他翩翩发生了最后一种。

唯一不同的一种。

令古塔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叶凌云的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看到这股笑意的瞬间，古塔心头狂震，立刻就想要阻止，但却什么也来不及了。

“你以为，你对我很了解？”

“尤其是在建立了心神连接后，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一切底牌，一切手段，甚至我的整个人，都已被你完完全全地看穿，落入了你的掌控中？”

叶凌云讥讽地笑了起来。

但转瞬之间，就化作了冰冷的暴怒，和铺天盖地的杀意。

“但你却不知道，我身上有一件东西，绝对不可能落入你的掌控！”

“因为它……本就不是这个宇宙中的造物，不属于这片天地之间！”

“逆命神符，逆转因果，倒流时光！”

古塔心神狂震，面容扭曲。他算计到了叶凌云的一切手段，算计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却偏偏没有算计到逆命神符！

因为逆命神符，正如叶凌云所说的那样——

它是来自天外的祖龙逆鳞所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不受天机掌控，不被规则束缚，不因万物而改变。

逆命神符，本就是在算计之外！

灰光暴涨，逆命神符焕发着恐怖的威压，从叶凌云的眉心中彻底显形，果真像是一张符篆，落入了他的手中。

但相比起以往，此时的逆命神符，所展露的绝不仅仅只是岁月之力。

而是逆转之力。

——逆转因果，逆转命运，逆转万物，逆转一切！

只见逆命神符上，一道接一道的灰色光纹，层层崩溃，灰色光线盛大得像是火焰在燃烧，将叶凌云的身躯都映照在一片混沌中。

而叶凌云体内的生机，也近乎奔浪般疯狂流逝。

虽然他从外貌上看起来，并没有变得衰老，反而似乎显得更加年轻了一些，但任谁都能感受出叶凌云的寿元已在催动逆命神符的过程中，近乎断崖式地崩塌衰减。

这便是逆命神符逆转因果的代价，若非到了没有选择的地步，叶凌云是绝不会去动用的。

现在，就是没有选择的地步。

但庆幸的是——代价虽大，换来的效果也是超凡脱俗，近乎化腐朽为神奇！

短暂的一怔后，古塔浑身紫气暴涨，拼了命地调动体内那邪恶雄浑的深渊之力，想要阻止这一切。

但已经迟了。

只见，那根原本像是蛇一样咬在叶凌云心脏上的紫色血管，被一股至高无上的霸道波动覆盖后，毫无反抗之力地松开了口。

然后沿着刚才故事发生的轨迹，就像是倒带一样，又重新逆转了回去！

不止于此。

原本在深渊之力的腐蚀下，叶凌云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污染了近乎七成。

而在他身上，也出现了种种恶魔之身才会出现的异象。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以一种不可思议，超出常理的方式，朝着岁月长河中某个凝固的片段，回溯再现！

哗啦——

叶凌云先前吐出的鲜血，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口中。

紧接着，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一阵扭曲后，叶凌云握住逆命神符，蓦然站起身来，一步跨出！

到此为止，他身上的所有异变，所有伤势，都已经荡然无存。

就连之前大战中消耗掉的磅礴力量，也重新变得丰沛而饱满！

见到这一幕，古塔目眦欲裂，几欲崩溃。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力量！？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古塔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胜券在握的胸有成竹之色。

叶凌云凝视着他，冷声道：“这是祖龙逆鳞的力量。”

“也是我叶凌云，今生今日的本命源种——逆命神符的力量！”

“这一次，为了对付你，我连这张底牌都用了出来，导致我的寿命，永久性地折损了三分之一……所以，这一次，叶某不杀你，誓不为人！”

“就连你背后的深渊力量，终有一日，我都要尽数屠灭！”

天地之间，有蓝色剑光纵横弥漫，好似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海潮，将空间撞得层层碎裂，直逼古塔而去！

不，不是海潮。

而是因为，叶凌云已拔剑。

那幕天席地的蓝色光线，就是临渊剑爆发出来的凌厉剑气！

轰隆隆隆！

剑气轰鸣，空气爆响，古塔浑身上下爆炸出大团大团的血花，立即就遭受到了恐怖的重创。

——竟是仅仅一剑之下，就建立了压倒性的优势！

见此一幕，叶凌云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反而眼神凝重如水，呼吸急促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澜，将心神渐渐沉入了谷底。

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知道，真正的大招，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两三个呼吸后，剑光缓缓散尽。

古塔所依附的“截江真君”魂体，已经被剑气搅得稀烂，彻底炸碎。

唯有一朵枯萎的淡金色莲花，从中飞腾绽出，随风飘动，坠落在地。

忽然，狂风肆虐！

彻底露出原形，焕发出全部力量的古塔，已从支离破碎的空间中一跃而出，朝着叶凌云凌空扑杀！

“主宰，不要再反抗了！”

“这是你的宿命，是深渊的宿命，也是这个宇宙，最终注定的结局与宿命！”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今日便来助你一程！”

叶凌云双手握剑，屏息凝神，没有冒然进攻。

不是因为畏惧。

而是因为，古塔如今的面目之古怪和恐怖，让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那是一只扭曲的畸形怪物——

此时的古塔，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面目，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存在一个具体的形状，就像是无数只长着巨大眼球的触手，以及各种各样的残肢，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东西。

它的“脸”上，除了一只极其巨大的紫色竖眼外，还遍布着成千上万双密密麻麻的眼睛，此刻全部朝着叶凌云望过来，叶凌云只感觉自己的胃部在收缩，在抽搐，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就是深渊的本来面目——

极致的扭曲，极致的混乱，不存在任何序列和规则可言！

眼看数十根触手已飞射而来，即将落到叶凌云的身上，他勉强压下了心中的不适，终于动了。

“灭元剑第一式，归墟！”

狂风大作，剑气搅动似漩涡。

一片噼里啪啦的巨响后，数十根触手被纷纷斩断，上面的眼睛也被全部挤爆，在剑气的力量下压缩为一点，最后凭空消散于虚无。

叶凌云出剑不停。

就在这时，古塔的第二波攻击，也接踵而来！

嘶啦啦——

一道深紫近黑，粗如手臂的邪恶光线，从古塔最大的竖眼中喷出，将空间像是耕田一般撕裂，又像是钉子一样钉向叶凌云的眉心，瞬间便突破了归墟剑式形成的剑气漩涡。

叶凌云一眼便认出，这道光线，与记忆世界中从天而降，击碎截江真君法相神格的那道，是如出一辙。

此时，虽然少了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力和破坏感，但却蕴含着一种更加可怖的腐化、邪恶之意。

叶凌云眉心发痛，神色却是不变，电光火石之间，又递出了第二剑。

“灭元剑第四式，天地合！”

强光闪现。

一道极纤细，极薄弱，却又极明亮，极漫长的剑光，忽然横亘在叶凌云面前，就像是一道蓝色的帷幕，将天上地下分成了两半。

下一个瞬间——

天，塌了。

地，向天上涌起。

仿佛天与地之间的距离，正在某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下，不断地缩短拉近，朝着那一线薄弱的剑光合拢！

噗的一声爆响后，天地仿佛真的合拢在了一起，而射向叶凌云的紫色光线，直接被挤压得爆碎消散！

“桀桀，不愧是一代符祖叶凌云，不愧是注定要成为主宰我等的伟大存在！”

古塔的声音怪异扭曲，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你这一剑，已经触碰到了原始天规则的极限了吧？可我倒要看看，以你现在的境界，体内的力量，究竟能够支撑得了几剑？”

说完这话，古塔身上的所有眼球同时颤抖，发出了婴儿啼哭般的嘶鸣，周围空间发自发黑，一阵扭曲，显然又开始酝酿起了下一道攻势，似乎根本不担心叶凌云会趁机对他进攻。

叶凌云已无法进攻。

的确如古塔所说，现在的叶凌云，仅仅是聚源境的修为，就算能凭借临渊剑本身的力量，将战力拔高到云海境武道宗师的层次，但也是仅此而已罢了。

反观古塔，身上虽然没有存在明确的境界划分，但叶凌云却能感受得出，它此刻的实力，绝对不比先前的姬清弱。

而“天地合”作为灭元剑的第四式，对源力的消耗，根本就不是“归墟”“陆沉”这两招可以相提并论。

这一剑下去，虽然破开了古塔势在必得的一击，但也让叶凌云几近灯枯油尽。

叶凌云的脸上，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刚才目睹“截江真君”发生诡辩时，他脸上的那些惊恐、震撼、恐惧、绝望和自嘲，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只剩下绝对的冷静，和镇定。

原来，这场精心谋划数万年，注定要让叶凌云跳入火坑的阴谋，根本没有真正骗到他！

刚才那一切表现，只不过是叶凌云装出来得罢了！

“古塔，不得不说，深渊的力量，还有你们的算计，真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叶凌云冷漠道：“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古塔扭曲混乱的声音，再度响起，“不错，我的确承认，你的本命源种，那道逆命神符，的确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但是主宰啊，你莫非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真的可以逆转自己既定的天命？”

叶凌云握住逆命神符，浑身笼罩在灰光中，眼神无悲也无喜，唯有一种看破万物的冷静和深邃。

“所谓既定的天命，都终将……由我来逆转！”

他沉声道：“但，不是今天。今天我用来对付你的，还有另外的手段！”

一道乳白色的强光，自叶凌云的大袖剑炸开，蕴含着玄妙崇高的韵味，笼罩了他全身上下！

这一刻，叶凌云好像沐浴一层乳白色的烟云中，其间符文缭绕，状若飞鸟，游移不定，上下起舞，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被这股乳白色的烟云略一触碰后，周围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空间，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溃散，像是水波一样搅动着。

足以见得，这白色烟云究竟拥有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混元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