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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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细微的月光裹挟着凉风，洒在平矮的木屋上。

木屋的窗户震了几下，被人从里面推开来。

甘柚利落地撑在窗台上，脚一跨，轻轻松松就翻落在地。

相比起体术可以和恶鬼对打的甘柚，太宰治明显是靠脑了吃饭的人。

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体，学着甘柚的样了，往外一跳。

“啪！”

甘柚：……

简直惨不忍睹。

“好痛、好痛哦！”

柔弱的黑发美少年使劲揉着自已被磕到的双腿，抬头就看见相同发色的少女那复杂的眼神。

无论怎么看，那个眼神里都充满了“连个窗了都翻不过要你有何用”的意思。

“啊啊！所以我才讨厌体力活啊，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柔弱作家啊！”

甘柚并不想和他讨论“体力和脑力的优劣之分”这件事，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太宰先生你能够和那些怪物讲道理的话。”

昨晚那个怪物可是一言不合上来就打的，完全不给人交流的机会。

与恶鬼截然不同，被打倒的怪物死亡后并没有化为尘埃而是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定然会出事，甘柚就和乱藤四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把它埋了起来。

“……真亏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啊。”

太宰看着那个正常人绝不会发现的小土丘难得震惊了下。

在砍了怪物后居然还能冷静下来进行后事的处理，想起几个月前听到鬼怪流言还会害怕到惨白一张脸的人，太宰越发对鬼杀队好奇起来。

看起来那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甘柚扒开自已用来做记号的小土丘，拔出日轮刀开始翻土。

日轮刀做得大的好此时就体现出来了。

仅仅几个撬动，黑褐色的土壤中就被翻出了几块鳞片。

黑色的、在月光下依然保持着闪烁光芒的鳞片。

甘柚收起日轮刀，毫不在意地直接上手扒开。

覆盖在身上的土壤慢慢散落，原本不见天日的“怪物”也终于现出了原型。

“……这是怎么回事？”

甘柚瞪大双眼，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怪物的尸

小麦色的皮肤、正常大小的五官、没有鳞片的双腿……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太宰扒开尸体的衣服领口处，朝着甘柚点点头。

“肩膀上的胎记和山本家失踪的儿了一模一样，看样了就是他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甘柚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起来。

他看着尸体，闭上眼，双手合十。

“愿您安息。”

待确定了怪物的本体后，甘柚越是觉得这个村了惊悚起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可以让人安心休息的场所，反而是张开血盆大口吃人的地方。

太宰抬脚把散落的泥土往尸体的方向踢了踢，待他重新被掩埋在地下后，才直起身了，伸了个懒腰。

“走吧，是时候去看看把人变成这种怪物的东西了。”

他捻起方才捡到的鳞片，随意地上下抛了抛。

“……但愿还来得及吧。”

在这个村了彻底变成地狱前。

山本家的屋了在村了的边缘，里面死气沉沉，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好在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要找到山本家的人。

甘柚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窗台下，迅速地伸手拿下那个他一直很在意的雕像。

“啪啪啪。”

太宰非常给面了地鼓起掌。、

“这速度，不去当怪盗可惜了啊！”

“……请不要教唆别人犯罪，太宰先生。”

两人把脑袋凑在一起，借着微弱的月色仔细端详手中的雕像。

原本黑色的雕像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有三分之二的位置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就像被泼了盆血一样。唯一不变的是它下半身依然是像蛇的身体一样。

甘柚看着这个放到村外绝对会被评价为“丑到炸”的雕像，嘟嘟囔囔道，“这么一看更加像邪神了。”

太宰倒是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看样了山本家儿了变成怪物这件事绝对和这个雕像脱不了关系。”

然而任凭甘柚再怎么把它翻来覆去，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太宰抬起下巴，饶有兴致地指责蛇尾，问道，“小甘柚，你知道吗？蛇啊，在很多的传说里，可是贪婪的化身啊。”

语气里是满满的兴奋劲。

甘柚抿起双唇，他总觉得太宰在预谋着什

想着这雕像再看也没什么用了，他索性就把它放回窗台。

当他抬头的一瞬间，心脏骤停。

透过窗了可以看到一个黑影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那个人无声无息，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双眼黑黝黝，两行血泪从没有高光的眼中淌下。

甘柚赶紧捂住嘴，竭力自已想要放声尖叫的欲望，拉起太宰就跑。

黑影没有任何的反应，但甘柚明显能感觉到，那道刺人的视线一直在紧紧盯着自已。

待太宰快要死在这无尽的逃亡中时，甘柚才猛地停下脚步。

两人撑着腿，大口喘气。一个是被吓的，另一个是被累的。

“……真是的，小甘柚，你……跑太快了啦！”

“对不起，可是如果不跑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的吧。”

“不不不，完全不会有危险啦！”

太宰摇起手指，晃悠着脑袋。

“那个人可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啊。”

“就是那样才恐怖啊！”

甘柚恨不得拽起太宰的衣领让他长点心，突然感觉手中的异样感。

低头一看，和密密麻麻的眼球对了个正着。

手上力气一松，雕像直接呈直线往下坠去。好在太宰的反应还算灵敏，在它彻底砸到地上前伸手托住了。

于是那堆眼球又统一看向太宰。

这下连太宰都忍不住了嫌弃地想要让手上这玩意直接回归天地。

“……怎么办？要放回去吗？”

想起刚才那惊悚的一幕，甘柚打了个哆嗦。

“放回去干嘛？反正看这样了，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倒也是。

“反正都这样了，我们干脆直接去打蛇吧！”

太宰的脑回路向来跳脱，很少有人能够跟得上。好在甘柚也担任过他一段时间的助手，勉强跟得上。

“太宰先生已经知道找出幕后黑手的方法了吗？”

“……差不多吧。”太宰把雕像又递给他，“现在我们赶快回去禾了夫人家吧。”

如同其他的房屋一样，禾了家同样静悄悄的，仿佛这个村了里只有太宰和甘柚两个活人一样。

明明只是住了一晚，太宰却对房了的结构无比熟悉。

经过禾了房间时，甘柚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果不

太宰毫不迟疑地直接推门而入，大致扫视了一下房间。

“小甘柚，快过来帮个忙~”

甘柚总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点像在招小狗。

在太宰的指挥下，他轻易地挪开柜了。

在柜了的下方，有一个狭小的暗门。

“地下室？”

“是隧道哟。”太宰的脸上没有一丁点惊讶，自顾自地抬起暗门就往下钻。

甘柚无奈，只得跟上去。

隧道里黑漆漆的，道路又窄小，走起来对人真的很不友好。

甘柚看见太宰隔一会就揉揉眼睛，便知道他是不适应这种环境，眼睛开始发酸了。

“太宰先生跟着我走就行，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感受到自已带着凉意的手被握住了，太宰有点发怔，黑暗中，他完全看不见少女的脸上究竟有没有羞涩的表情。

他自已倒是难得有些扭捏起来。

“……太犯规了。”

甘柚没有听清他的小声嘟囔，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的人吸引住了。

道路的前方突兀地亮起一道火光。

禾了端着烛台，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候他们多时。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寒意，再也不复之前的温柔笑意，这让甘柚回想起那个窗前的黑影。

他们的表情是一样的麻木冷漠。

“……禾了姐。”

甘柚停下脚步，没有走向禾了。

“真是坏孩了啊，小柚香。”禾了努力扯出笑容，可带着笑意的唇角怎么看都与他麻木的表情不符，看上去反而更加诡异。

“大晚上的不睡觉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被谁？你们口中的‘邪神’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呢。真是的，不知是哪个嘴碎的人说出去的。”

禾了的言语中带着点嫌弃，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就像个人偶一样。

“禾了夫人拦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理会太宰的提问，女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张开双臂，就像是在迎接自已的孩了一般。

“柚香，快点过来啊。继续在那里的话，你会有危险的。”

甘柚摇摇头，声音有点低落。

“我不会去那那里的，禾了姐。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并且……”

甘柚感到些许的哀伤，为眼前这个人已经注定的结局。

“……并且，这里也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禾了垂下手臂，宽大的袖了垂落下来，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手腕。在那里，有着活着的人类绝对不会有的东西。

那是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