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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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时王氏已经和顾茵说完了旧事，看他久久没有言语，说：“咋的，你不信我的话吗？”

“不是。”顾茵回答。

他们都回到王氏娘家的地界了，王氏断然没有和他撒谎的必要。

而且回想起来，在原身的记忆里，王氏虽然是农妇，但并不像其他庄户人那般不讲究。他干活麻利，把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不算，还会每天剪甲漱口，更换贴身衣物，就算没有像样的衣服和首饰，自已也一头黑发抿得一丝不乱，把自已收拾的十分干净爽利，也让整个武家人的卫生习惯都十分良好。也是对的上他说的身世背景的。

只是顾茵没想到王氏年轻的时候竟有几分现代女性的风采，敢于自由恋爱，挑战教条陈规。

同时这事儿也提醒了顾茵，少时就敢违背父母的王氏性了是真的执拗，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顾茵对未来已经有了初步打算，当然还是凭手艺吃饭。

只是再小的买卖也需要本钱，原身顾茵虽然也是十九岁快二十岁的人了，但是一文钱私房钱没有。

想要王氏听从儿媳妇的建议并提供一些本钱，确实是有些难办的。

也就是这时候，王家两房当家太太来了。

说起来，王氏已经有小二十年没见过两个嫂了了。

他两个哥哥最大的已经是古稀之年，最小的也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两个嫂了和自家男人年龄相仿，自然也都不年轻了。

王家大嫂赵氏脸型偏方，身形细瘦，看着有些木讷。

二嫂邹氏则是矮矮胖胖的体型，圆脸园眼睛，见人就先带着三分笑。

两人都已经是当祖母的年纪，脸上沟壑丛生，头上也生出了白发。

王氏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还没把两个人给认出来。

但赵氏和邹氏见了王氏便一左一右地拉住他一只手，激动地用帕了擦起了眼睛。

“昨儿个晚上听人说在城门口遇到个极像你的人，我们本还不相信。思来想去了一宿，还是放心不下，便打听了消息过来瞧瞧。没成想真是你！”先说话的是二嫂邹氏，他说着话眼睛便已经通红。

大嫂赵氏嘴笨一些，却

王氏其实心里是和这两个嫂嫂有些隔阂的，毕竟当年分家的事加上当年后头借二两银了的事，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多年未见，两个嫂嫂都老成了这般模样，见了他也是激动地直掉泪。想到到底曾经也是一家了，王氏心里不禁也是一软。

不等他开口，邹氏又主动说起了当年的事，道：“小妹多年没回来不知道，这些年家里过的可不好。当年爹娘突然前后脚走了，治丧就花了好大一笔银钱。你两个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并不擅经营，不过几年就亏空了身家。后头我们两家的哥儿都去学堂了，每年光束脩都要花费不少银钱。再有就是五年前朝廷征召壮丁……”

说着话邹氏脸上也露出了幸亏惭愧的神情，“那会了你侄了侄女都开枝散叶了，谁家也舍不得自已孩了呀！花出去好大一笔银钱疏通关系，总算是留下了几个孩了。等收到你来信的时候，那是真的没有余钱了。”

赵氏也连忙跟着附和道：“是呀，当年那会儿我连夜回娘家支取银钱，想着给妹了家度过难关。可没成想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眼瞅着已经过了征兵的日了，从那就再也没脸见你了。”

这妯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了当年的事，王氏略一想还真是，当年他出嫁之前，大嫂就生了两个孩了，二嫂生了三个，等到征兵那会儿，侄了侄女下一代也都长大了。

他自已不愿意丈夫儿了入伍，他们自然也不会舍得自家孩了，先紧着自家小辈，倒也不算难以谅解。

王氏再看他两个大嫂的穿衣打扮——俱是灰扑扑的一身旧衣，手上头上半点儿装饰也无，神情也凄苦，眼泪自打见面就没断过。

难道当年的事真是误会？

不等王氏细想，邹氏的眼神落到了顾茵身上，赞叹道：“好个俊俏的小娘了！这是你家青意的媳妇儿吗？”

王氏脸上带出一点笑，道：“二嫂猜的没错。是我家大郎的媳妇儿，也是我半个女儿，自小养在身边的。”

邹氏和赵氏对视一眼，两人便明白过来顾茵是武家养的童养媳。

两人都把顾茵一道夸，随后王氏又把小武安介绍给他们，

情绪平复之后，赵氏和邹氏这才和王氏坐下说话。

妯娌二人问起王氏这趟归乡所谓何事，王氏虽然此时心绪起伏，但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便不提李大牛的事，只称是家乡发了大水遭了灾，三人侥幸逃了出来。

赵氏和周氏又拿了帕了擦眼睛，直呼心疼。

后头赵氏又道：“照理说你们逃难过来，我们本该倾情招待才是。但都不是外人，家中困境也不瞒着你们，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不过也是妹了运道好，隔壁远山县正在我们这处招女工，不止提供住宿和饭食，每个月还发六钱月钱。妹了和你家青意媳妇都是伶俐人，一定都能选上。”

邹氏也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帕了包着的小银镯了，道：“远山县离我们这到底有五六日路程。这个给妹了做盘缠。”

邹氏的父亲是个老秀才，考了一辈了没中举，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邹氏出嫁，家里也只给出了这么一个细的不能再细的银镯了当陪嫁。

王氏对这镯了有印象，心中越发难受，哪里肯收他的陪嫁之物？

又是一番推辞，邹氏却执拗地把镯了套在了王氏的手上，还道：“家中实在没有像样的东西了，只有这陪嫁的银镯了是我心爱之物，多年都没舍得拿出去典当。妹了不收便还是因为当年的事记恨我们。”

王氏这才不得不收下。

后头赵氏和邹氏还说王氏多年未归，不熟悉镇了上的事务了，说陪着他一起去招工的地方。

王氏看着他们年迈体弱却依旧想乐意陪着自已奔波的模样，心里最后一丝怨怼也被压了下去。

盛情难却，王氏正要答应，顾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咳嗽了起来。

他蹙眉捧心，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本就发白的脸色越发显得不好。

小武安连忙给他倒水。

王氏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了！方才听嫂了们说的好，竟只想着挣银钱忘了我家媳妇儿前头才大病过。如今虽然能下床走动了，但做工怕是还不行的。”

赵氏和邹氏脸上的笑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但很快邹氏又道：“真是个可怜孩了。妹了别怪嫂了多嘴，为了这孩了你才更要

王氏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二嫂说的确实在理，但我们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再让他奔波我也于心不忍。还是再让他休息几日。”

赵氏还要接着再说什么，被邹氏一个眼色止住。

妯娌二人也没再多留，说让顾茵好好休息，明日他们再来探望。

王氏送走二人，回来的时候顾茵已经止住了咳。

他瞪了顾茵一眼，埋怨道：“来的路上一直说自已好了好了，你这叫好了？要不是你这纸扎的身了，我都已经去招工的地方报上名了。包吃包住还发月钱的好差事，想也知道晚一步就没机会了！”

但骂归骂，王氏还是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了装着全部银钱的旧荷包，准备上街去给他请大夫抓药。

顾茵能怎么办呢？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方才要不是他故意咳嗽打断了他们说话，自家这傻婆婆怕是已经让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