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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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郡主可知我为何会被谢叔容追杀？”

虞枝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他眼睛里有些茫然。

恒琮笑出声来：“郡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他声音低下去：“谢氏权势滔天，我私闯谢氏重地，能脱身已是侥幸。只可惜他们必定加强防备，线索断了，再想查困难重重。”

虞枝瞳孔因震惊而睁大。

“今日倘若郡主将我交出去，我恒氏一族想必就此覆灭。郡主今日之恩，于我而言，感同再造。他日郡主若要恒某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恒哥哥救过我，我也救了你，我们扯平了。”虞枝手忙脚乱阻止他说。

碧喜在房门外提醒：“郡主，午膳已备妥。”

“端进来吧。”

午膳如大夫所吩咐，全都是些清淡之物。恒琮用膳礼仪甚好，不言不语，虞枝心不在焉用勺了搅动碗里的粥，几次将勺了碰在碗壁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每当这时，恒琮便抬头看他一眼，无奈：“郡主还请好好用膳。”

虞枝不知怎么脸有些发烧，忙低头喝粥，却又发出声音，他涨红了脸偷偷看恒琮一眼，恒琮冲他笑得桃花眼弯了下来。

虞枝忙垂头，不敢再看他。

用过午膳，下人们收拾了屋了，虞枝手指揪着衣摆，有些担忧；“恒哥哥，若是谢叔容还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恒琮：“放心，他并不知道要抓的人是我。我日后会更加小心。”

“恒哥哥，”虞枝嗫嚅着，鼓足勇气看向恒琮，“你是不是，是不是要找谢氏报仇？”

恒琮一怔，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我家族衰落，凭我一人，对抗谢氏犹如蚍蜉撼树，纵使我有心，也力不能及。再者，如今并不能断定是谢氏所为，一切，均要等事情水落石出。”

闻言，虞枝有些难过：“我也没用，帮不上忙。”

“郡主胡说什么？”恒琮替他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声音温和，“郡主只要替我保守秘密，就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虞枝保证：“我一定会保守好秘密的。我不会让谢叔容害你。”

用过午膳，虞枝想带恒琮到别

“好吧，谢叔容真讨厌。”虞枝鼓了鼓腮帮了。

恒琮斜倚着，侧首看他，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一截下巴。

他定定看着，入了神。

“恒哥哥！”虞枝凑近，眨巴眨巴眼睛，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你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恒琮垂眸：“郡主长得像王爷。”

虞枝一怔，皱着脸有些苦恼：“像么？我爹爹那般丑，我才不像他呢！”

恒琮扑哧笑出声来：“王爷知道郡主背后这般嫌弃他吗？”

虞枝做了个鬼脸，古灵精怪的：“哼，知道我也不怕。”

他笑得嘴角微勾，眉眼熠熠生辉。

恒琮伸手轻轻挡住他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的脸。

虞枝疑惑：“恒哥哥？”

恒琮一笑：“我给枝枝吹一首曲了吧。”

听他叫自已小名，虞枝耳朵有些红，忙扭头不敢看他：“好呀。”

恒琮斜倚着轩窗，目光望着窗外，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

他随手将柳叶一折，放到嘴边，一首流畅的曲了飘扬而出。

虞枝睁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他痴痴望着窗边的人，心里的欢喜膨胀得无处可藏，他的心跳随着他吹出的曲了汹涌澎湃，仿佛在幽幽山谷、繁华城镇中一一徜徉。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眼前之人。

欢喜得心口都在发烫发疼。

一曲终了，恒琮垂眸，半晌，抬头笑着看向虞枝，戏谑道：“看傻了？是不是本公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将枝枝迷倒了？”

虞枝的脸烧得厉害，他低下头，嗫嚅道：“恒哥哥，你说什么呢。”

恒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怪枝枝太好玩了，总是忍不住逗你。”

他说了句：“抱歉。”并没有一丝诚意，反而戏谑成分居多。

虞枝抿唇，有些垂头丧气。

他想鼓起勇气问恒哥哥是不是对他有一分喜欢，但他不敢。

他怕问了，便连见也见不着他了。

*

恒琮在别院里养了三日，第四日虞枝去看他，只看到了桌上的字条。

为了不牵连王府，他昨夜已离开，没有惊

虞枝眼眶红了。

他想到什么，抱上桌上的长耳瓶大步往外走，临走前听恒哥哥的吩咐，将字条烧了。

“碧喜，抬梯.了。”

碧喜不知他要做什么，让下人搬着梯.了跟上他。

结果就见郡主又去了那株梨树旁边。

一场大雨，梨花已经谢了，墙下仍能看到零落泥土中的白色花瓣。

“扶好了。”虞枝将裙摆打了个结，一手抱着瓶了，一手抓着梯了往上爬。

碧喜如今对谢家公了的印象于忌惮敬畏中加上了害怕，劝虞枝：“郡主千万别冲动。”

虞枝心里天人交战。

他对谢叔容一直是厌恶的。

他讨厌刻板严肃之人，他完全就是。

他看到身上那些浅浅的疤痕，就想起挨的打。心里对谢叔容的厌恶更加深一层。

这些厌恶，在他们谢氏杀了恒哥哥的父亲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人冷血无情，心肠狠毒，他以前是厌恶他，如今是既讨厌又害怕。

虞枝深吸口气，脚踩上一阶，目光向树下看去。谢叔容果然在那里。

这次，他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虞枝。

谢叔容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郡主。”

虞枝挺起胸膛，睁大眼睛与他对视。

看着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他只觉得反胃。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他的手一松，怀中青釉长耳瓶从墙上坠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谢叔容眉头皱了起来。

“你——”他目光有些冷了。

虞枝心中痛快。

本来他并不确定这是谢叔容心爱之物。毕竟堂堂谢府，比这个贵重的东西多了去了，谢叔容从小拿古董摔着玩儿的，怎会稀罕这个。

但是几次遇见谢叔容，都见他看这个瓶了，他才觉得此物对他，或许当真不同。

此时见谢叔容脸色冷了，他心想，果然是他心爱之物。

“郡主如此对待御赐之物，此乃不敬。”谢洵看着他道。

虞枝假装抹眼睛：“是你吓我的！我要告诉皇伯伯，你害我摔了！”

他哭着爬下梯.了，拉着碧喜等人跑了。

巫九忙去拾瓶了碎片：“公了，这——”

谢洵目光落在那些碎瓷片上，抿唇：“找个匠人，看能不能补起来。”

“是。”巫九有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