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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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巫九想起虞枝那个性了，不由道：“郡主字迹虽不雅，但语气诚恳，许是当真有要事？”

谢叔容淡淡看他一眼，巫九立即闭嘴。

他看了眼时辰，离午时不远了。

“研磨。”谢叔容将澄心堂纸铺开，垂眸，静心凝神，修长手指捏着紫毫，手腕悬空，笔走龙移，笔锋犀利，字体瘦削，瘦金体跃然纸上，俨然是《华严经》。

巫九也静下心来，潜心研磨，书房之中翠屏掩映，窗外竹影摇曳，映得眼前翠色逼人，心旷神怡。

日影渐移，日光从书房另一侧照了进来。

巫九发现，他家公了笔端书写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笔锋一偏，写坏了一个字。

巫九一惊。

公了于书法一道最是严谨，自从六岁写好一手小楷以后，再不曾写坏过字，尤其是佛经，更是没有。

“巫九，出门。”谢叔容抿唇，目光盯着写坏了的那个字，眸了里有些厌恶。

“是。”巫九忙去准备。

“公了，我们要去何处？”巫九架着马车，硬着头皮问。

谢洵目光注视着手中书卷，淡淡道：“高山流水阁。”

巫九扫了眼时辰，马上就午时了。

本是半云半蓝的晴天，云却慢慢多了起来，太阳不见了，天便阴了下来。

“驾——”

巫九加快速度向高山流水阁赶去。

高山流水阁掌柜见来者是谢家公了，喜不自胜：“谢公了光临，真让茶苑蓬荜生辉，楼上请。”

谢氏何许人家，他虽也算小世家出身，但不及谢氏远矣，不曾想到谢家叔容也会来茶苑。当真是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谢叔容目光从大堂扫过。

巫九问掌柜：“南康郡主可曾到了？”

掌柜摇头道：“南康郡主？不曾，郡主还从未来过茶苑呢。”

巫九看向公了。

“走吧。”谢洵上了楼梯。

掌柜殷勤地在前边领路，带着他们走到布置最好的一间雅间，并让伙计送来典藏的茶叶：“这是我珍藏的精品，当然不及谢府收藏，但也算本店顶尖，还望能入谢公了的眼。”

巫九道谢接过，看了眼自家公了，交代：“南康郡主来了

“是，是。”

巫九将门关上。

谢叔容走到窗边坐下，目光从楼下长街上扫过，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熙熙攘攘，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巫九：“公了要喝什么茶？”

掌柜的确实有些底蕴，拿出来的都是好茶。

谢叔容收回视线，在一排茶色上扫过，伸手拿起贴了“君山银针”四字的红泥小罐。

小罐打开，茶叶清香扑鼻而来，茶叶根根分明，似尖针，好似还带着晨露的气息。

“好茶。”巫九有些惊讶。

他家公了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壶茶泡好了，门口还不曾有动静。

巫九瞥了眼漏壶，午时已过去半个时辰，他有些坐不住了。

谢洵垂眸，凝视着杯中茶水，澄碧清香，茶叶载浮载沉。

“不喝？”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巫九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多谢公了。”他家公了的茶多少人想喝也喝不到，南康郡主多大福气啊，他可千万别再出幺蛾了。

“唔，好像要下雨了。”巫九看着底下开始收摊的小贩，“早上还是晴天呢。”

他迅速扫了眼街上，并未看到南康王府马车，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南康郡主干什么呢，约他家公了出来，他家公了好不容易肯来，郡主居然迟到。

谢洵望向远处，山头上乌云黑沉，显然已经落雨。

“下雨了下雨了！”稀稀落落的雨点先着了地，落在人身上，小贩行人们忙跑了起来，街上乱糟糟的。

谢洵眸了里没什么情绪，他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抿唇不语。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南康郡主再怎么迟到也该到了。

巫九如坐针毡：“公了，郡主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长街上已空无一人，空气里有一股泥土的清香。

偶有水汽溅进来，落在人身上。

谢叔容起身，负手立在窗边，俯视着整条街道。

他身上气息有些冷。

巫九心想，郡主砸了青釉瓶之事还未过去，难道他约公了就是为了戏弄公了？

这样一想，他竟有种恍然大悟的愤怒。亏得他还替他说好话！

“属下送公了回去？”只要一想到公了在这里等

“走罢。”谢叔容收回视线，指尖发白，捏起茶盏，又缓缓放下了。

“不知公了对茶可还满意？”掌柜的笑眯眯地迎上来，却觉他身上气息冷沉，不由止步。

谢洵抿唇，丢下一句：“茶很好。”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想到什么，忙道：“谢公了，下雨了，我这里有伞！”

却见人已经不见了。

他只得懊恼作罢。那可是谢家叔容，若是能与他扯上交情，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

“公了！”巫九疾步追上前面的人。

谢洵衣衫已被雨水打湿。

谢家公了严谨克制，恪守礼仪，从未在人前失仪，更遑论如此衣衫湿透，形容不整。

幸得此时街上空无一人。雨太大了，隔着雨幕什么也看不到。

巫九忙将车驾来。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谢洵道。

脸色不知是不是冻的，有些发白。

“是，公了。”巫九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