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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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列望着眼前的黑袍人，问道：“是谁？”

黑袍人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是李檀。”

“为何知道我的名字？到底是谁？”李列继续问道。

黑袍人耸了耸肩，“都说了，那个不重要。也不用惊讶。我知道的事，甚至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听到这话，李列倒是笑了出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比我知道的更多？”

“李家当年在宇王兵败时，还帮助宇王极其党羽逃命，这才是当今陛下不肯放过李家这一脉的原因。”黑袍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六年啊，整整六年，宇王才真正被抓获。据我所知，当年宇王和其麾下十殿阎罗，正是因为在李家以及某些人的帮助下，才能够逃到蹇州。”

听到这话，李列吞了一口口水。李沐在紧张时，亦是有此动作。“……怎么……会知……道？”就连李列问话时，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这足以证明李列此时紧张到了什么地步。“…………”

黑袍人上前一步，继续说道：“现在，该相信我了么？”

“是他们的人？”李列似乎终于想起了一些什么。

黑袍人不置可否，“他们也好，我们也罢。这没有什么分别。这本就是无所谓的区别。”

“那来找我做什么？”李列皱起了眉头。

黑袍人在李沐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在宇王六年的逃亡生涯里，他甚至幻想过他自己能够永远躲藏下去。所以，他成婚，生子。”

李列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斥责道：“这是无稽之谈。”

黑袍人的眼神，透过脸上佛陀面具，投射在李列身上。“无稽之谈？的反应未免太过偏激了一些。”

“什么反应？”李列想要为自己掩饰。黑袍人却仿佛看穿了一切。“生硬的掩饰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已经知道，宇王的确有娶妻生子，留下血脉。而那个继承宇王血脉的人，是一个女婴。”

李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不可能。”

黑袍人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已经不用辩驳的事实。就算想要掩藏，也是藏不住的这个秘密的。”

李列终于败下阵来。“们为什么会知道？这本该是绝密之中的绝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绝密？所谓的秘密，其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探寻的。”黑袍人老神在在，似乎根本没有自己是闯入者觉悟，反倒是像是找人聊天叙旧。

李列看着他，说道：“我不管们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想要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恐怕是找错了人啊。”

听到这话，黑袍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会以为，我是想从嘴里得到那个女婴的消息吧？”

“难道不是么？”李列反问道。

黑袍人按住了自己的面具，“李檀，真是太小看我们了。那女婴什么年月出生，幼年如何，现在如何，我们都了如指掌。”

李列震惊道：“这不可能！”

“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把秘密完掩盖起来。”黑袍人继续说道，“哪怕那时的人，都死差不多了。”

李列急忙深呼吸了几次，将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那个是个女婴，如今虽然已经长成少女，但是她终究不是男丁，她做不到什么的。”

“不不不，这句话只能说明的目光太过短浅。事实上，当年要是在李家忍辱负重，潜藏下来，那么或许我早就会找上，让成为我们的伙伴。但是，做的事情……哦，那实在是太糟糕了！”

李列默然，这个人，让他有一种完看不透的感觉。而他，真的是如同他自己所说，对着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现在这句话，分明是在说，李家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

“不过，如今儿子的行事风格，倒是让我十分欣赏呢。”黑袍人看似无意地提起了一句。

李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了毛。“说什么？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别误会，别误会。对于儿子，我们并没有什么企图。或者可以这么说吧，我们真正的企图，是。”黑袍人说道。

“我？”李列指着自己。但是他的心其实已经乱了。

佛陀面具上，黑洞洞的眼眸将李列笼罩其间。“是的，我们需要。为我们去做一件事。”

“我能去做什么事？还有，连们一丝一毫都不敢和我透露，我凭什么要相信们？”李列的回答，也很是直接。不问为什么，就问凭什么。

黑袍人吹了一声口哨，“可比想象得有用得多。比如，能同意来到李家，这就已经发挥了作用了。”

“嗯？”李列听完这话，彻底僵在了那里。他来到李家，完是因为李李偲的劝说。李列被她挑起了复仇之心，所以，他才动身来到姝州。可是，黑袍人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连李李偲说动他来到姝州，都是他的意思。

明白了这一点，李列浑身上下变得冰凉。他苦笑一声，说道：“原来，李李氏也是们的棋子？”

黑袍人没有否认，“当年这李家附庸，若不是我们出手，他们早就不存于世。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感叹，人心难测。有人还想找回旧主，有人却不想再做奴姓人。李李氏兄妹二人，那李李偲是前者。所以，他来找也是真心诚意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那李李弎，便是不想再做奴姓的那位？”李列只觉心中无比烦闷。对方那种看透了任何事，掌握着任何事的态度，让他倍感无力。

“是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黑袍人说道。

“那为什么要我来到姝州。”李列问道。

“为了让的消息，传达出去。”黑袍人似乎没有隐瞒的打算。

李列皱起了眉头，“是想借别人的手来杀我？”

“不不不，我可不想让死。虽然就算是的尸体，在某些人眼里，也是价值连城。但是……”黑袍人双手一摆，“但是，在我看来，活着，对我们有价值得多。”

“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李列咬着牙问道。

黑袍人注视着李列，却顾左右而言他。“李家现在的动静，乃是李李偲率李李氏一族人赶来救所致。李李弎现在也和他一起，正是他们在外牵扯李家护卫和供奉的注意力，我才能和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聊一聊。”

“可是呢，李李偲还不知道她哥李李弎已经加入了我们，更不知道，她哥哥已经对这个天真愚昧的妹妹充满了失望。”

“她……”李列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而他们今晚的行动，可以说是坐实了李檀在李家的事实。李家相瞒也是瞒不住的。”黑袍人说道，“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窦燕山现在就在李家，拔剑山庄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岐山郡的郡守恐怕也会派人来，总之，对于来说，这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呵呵，那是想要救我？”李列问道。

“不，的结果已经命中注定，而我，则是要保证落在对的人手里，说出对的话。”黑袍人说道。

“什么是对的人？什么又是对的话？”

“对的人到时自然明白，只是对的话嘛……若是答应听我的，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

李列深吸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还是想让我去死。可是，怎么就知道我会愿意听摆布？”黑袍人冷笑了一声，“来这里，就已经存了死志。早死晚死，都是死。只不过我能让更有价值而已。”

“凭什么？”李列还是这三个字，这是他性格里面的执拗，还在作祟。

黑袍人也不恼，“的儿子李沐，现在也在李家。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应该不想他死吧？还有的堂妹，李樱，也是李沐的父亲。看她面向，似乎也不是早死之人呢。”

“！”李列气急，妻儿可谓是他的软肋。黑袍人摆明是要用他们来威胁李列了。

“若不答应呢，我恐怕就很难保证让他们活着了。如果答应了呢，那么，我也可以承诺。儿子现在不是正被朝廷通缉么？我们可以帮他取消通缉令，让他摆脱通缉犯的名头。毕竟他还小，人生还长。至于李樱嘛，们这件事被揭发之后，被李家骗了的拔剑山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时候，我们可以派人保护她的安。保证她万无一失。”黑袍人循循善诱，“看，很简单的事。答应，他们都会过得很好，不答应，他们立刻就会死去了。”

李列闻言，闭上了眼。黑袍人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而他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到李家，制住何伯，他的实力也是十分可怕。再加上他言语之中提及的，能够帮李沐取消通缉令。李沐的通缉令，可是政事堂签发的啊。然而听他的口气，似乎他很轻易就能够做到。这样的话，他牵扯到的权势，恐怕也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这个人心思缜密，有实力，有势力。他所说的杀死李沐李樱二人，完不是一句空话。

想到这里，李列紧握双拳，他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盯着黑袍人。“只要说话算话，我答应。”

面具下的黑袍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才是有担当的男人。不错，不错。”

李列则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想把我交给谁？还要我说什么话？”

黑袍人走到李列身前，俯下身，在李列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列大惊失色，“什么！竟然想要动那位大人？”

黑袍人点了点头，寒声道：“没错，就是那位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