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幻想篇章——到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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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钱，爱丽丝转头便快步朝优吉欧几人的方向走去。

此刻，优吉欧才刚刚赶走几个想要过来拿走零和桐人怀里的剑的年轻人。

见爱丽丝过来，便立刻和她一起各自推着轮椅离开了。

看着一脸怨恨看着优吉欧的几名拿剑不成的年轻人，爱丽丝长长地叹了口气，默默推着林木的轮椅，和优吉欧一起离去了。

无力，憋屈。

自从在卢利特村附近的森林里生活之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守护像巴尔波萨家的人们真的有意义吗？

爱丽丝不禁有些迷茫。

在这里过生活的现在，位于伊斯塔巴利耶斯帝国尽头的【东大门】后面，暗之国的军队也正一步步逼近。依照目前的情势来看，骑士长贝尔库利致力发展的新生【人界守备军】究竟来不来得及到现场设防都不一定了。

身为整合骑士的自己，也许应该尽快赶到东大门去才对。

但是金木樨之剑对爱丽丝来说已经过于沉重了。

原本深信是自己故乡的神界根本不存在，宣誓效忠的公理教会是建立于众多谎言之上，尤其是现在又知道太多人界的人民丑陋与卑鄙的一面。

在对自己的正确性深信不疑的情况下挥剑，而且能向神明祈祷的日子已经是遥远的过去。

目前爱丽丝真心想守护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父母亲、赛鲁卡、帮助他们建筑房屋的卡利塔老人、优吉欧、桐人以及——零。

只要能保护这几个人，就算背弃骑士的任务，一直在此地过着平稳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

离开开垦地，进入穿越麦田的道路后爱丽丝就停下脚步。

“去买点东西吧……”爱丽丝朝旁边同样一直保持沉默的优吉欧说道。

优吉欧点点头，接着默默推着桐人的轮椅，跟在爱丽丝的身后。

用赚来的一百席亚银币买了一个礼拜份的食材与生活必需品，回到森林小屋去时，天空已经完全染上晚霞的颜色。

优吉欧推着桐人回了他们的屋子。

而当爱丽丝准备登上小屋的门廊，就注意到有低沉的风声靠近。

于是连同轮椅稍微往后退，来到草地中央附近等待着声音来源。

最后从快要擦过树梢的低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两只有着巨大双翼以及长脖子与尾巴的大型兽类——也就是飞龙。

它们是把爱丽丝与桐人从央都运送到这里来的坐骑。

一只名字叫作雨缘，是她的飞龙，另一只叫三月，它的主人是零。。

两头飞龙在草地上空回旋两圈后，轻轻地，并排降到地上。

雨缘收起翅膀，先伸长脖子用鼻尖碰了一下林木的胸口，然后用大大的头部摩擦着爱丽丝。

爱丽丝搔了搔它脖子下方微微带着蓝色的软毛，龙就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咕噜噜声。

而三月则是用巨大透露蹭了下林木的脸颊，然后就颇为高冷地回到自己的小窝蜷缩起来了。

爱丽丝无奈地瞥了眼三月。

“真是和你的主人一样呢……”

说着，她又拍了拍雨缘的大脑袋。

半年前，决定在这块草地上建造小屋当天，爱丽丝就把挂在雨缘头上的皮革马辔拆下来，并且解除拘束术式。

甚至对它说，你已经自由了，回位于西帝国的飞龙之巢去吧，但飞龙还是没有离开爱丽丝的迹象。

它学着三月，自己收集干草制作了床铺，白天就跟在三月身后在森林里嬉戏，或者在湖里捕鱼，不过傍晚一定会回到这里来。

明明压抑住飞龙高傲刚猛性格，让它遵从骑士命令的神圣术已经不存在了，爱丽丝无法理解它为什么不回故乡。

但是成为整合骑士后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雨缘，按照它自身的意志持续待在自己身边还是让人感到很高兴，所以也没有故意把它赶走。

对各自开始在干草上发出低沉鼻息的雨缘和三月说了声晚安，爱丽丝就推着轮椅进入小屋里。

晚餐煮了炖半月豆与肉丸子。虽然豆子有点硬，丸子的大小有点不一，但感觉味道已经颇像一回事了。

这还是在脑海里的爱丽丝滋贝鲁库的教导的情况下……

用小汤匙把食物放进林木嘴里，看着他慢慢咀嚼吞咽，爱丽丝就觉得心中的各种焦躁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花了一些时间终于让林木吃完早餐，接着就把他推移到小型暖炉旁边，当爱丽丝自己到流理台洗碗盘并且把它们排在篮子里时——

平常都会静静睡到快天亮的雨缘，忽然在窗外发出噜噜噜的低鸣。

就连三月都是发出了轻微的咆哮。

吃了一惊的爱丽丝停下手，竖起耳朵专心听着。

穿越森林的夜风当中，可以听见混杂着不符季节的初冬冷风般的声响。那是又薄又大的翅膀在风中穿越时所发出的声音。

爱丽丝冲出厨房，就打开玄关的门。接着再次竖耳倾听，判断穿越风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后，就来到前面的庭院仰头看着夜空。

在满天星空作为背景下，呈螺旋状往下降的黑影无疑是一只飞龙。为了慎重起见看向草地的东边，马上就发现雨缘和三月果然也趴在床铺上看着天空。

“不会吧……”&bp;想到可能是黑暗领域的暗黑骑士越过尽头山脉，正想回去拿剑的时候，就看到龙的鳞甲在月光照射下发出白色光芒。

这也让爱丽丝稍微放松肩膀的力量。虽然世界是如此辽阔，但能操控白鳞飞龙的，就只有公理教会的整合骑士而已。

但现在放心还太早了。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专程飞到这样的边境来？难道要处刑桐人和优吉欧这两个反叛者的论调过了半年还没平静，中央圣堂终于派人来追捕了吗？

可能是感觉到爱丽丝的紧张了吧，雨缘也从床铺里爬出来，昂起脖子再次发出低吼。

但威吓的低沉吼叫立刻消失，变成让人胸口一揪的撒娇般咕噜声。&bp;爱丽丝马上就明白它发出道种声音的理由。

三月更是直接趴回了原地，闭上双眼继续睡觉起来。

而天上的飞龙继续回旋了三圈后，在草地南端着地，脖子附近长着颜色和雨缘极为类似的软毛。那无疑是雨缘的哥哥，也就是名为泷刳的飞龙。这么说来，坐在它背上的就是——

爱丽丝随即用僵硬的声音，对着以轻盈动作降到地面，身穿白银铠甲与头盔的骑士搭话：“……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艾尔多利耶·辛赛西斯·萨提汪？”

排名比身为第三十位骑士的爱丽丝还要后面的唯一一名整合骑士没有立刻出声，先把右手靠在胸口深深行了一个礼。

然后挺直身子，缓缓摘下头盔。带有光泽的淡紫色头发轻轻在夜空中飘动，让他带有都会气息的华丽美貌露了出来。对方随即用以男性来说算高亢且圆滑的声音——

“久违了，吾师爱丽丝大人。虽然装扮不同，但您依然是那么地美丽。在今夜如此完美的夜色下，想到师父的黄金秀发一定会发出亮丽的光辉，我便感到兴奋难眠，于是带着秘藏的名酒来访。”&bp;藏在背后的手迅速伸到前面，结果手上果然握着一支红酒瓶。

爱丽丝把叹息声吞下肚，回答这名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徒弟的男子。

“……伤势完全痊愈了是很好，但你的个性还是一点都没变。我现在才注意到，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像那个元老长丘德尔金喔。”&bp;她背对着艾尔多利耶直接朝小屋走去。

“那……那个……爱丽丝大人……”

“有重要的事情就到里面说。没有的话就自己一个人把酒喝完，然后回央都去吧。”

隔了半年后再次相遇的泷刳和雨缘兄妹正高兴地互相摩擦脖子，爱丽丝抬头瞄了它们一眼，快步走回小屋里。

乖乖跟了过去的艾尔多利耶，以好奇的眼光环视狭窄的小屋，然后把视线停留在旁边低着头的林木身上。

看着曾今最强的整合骑士，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艾尔多利耶忍不住叹息，接着朝林木恭敬地敬了一个骑士礼。

然后他快步走到桌子深处，替爱丽丝把椅子拉出来。

“哎……”&bp;觉得连道谢都很愚蠢的爱丽丝以叹息声来取代，然后重重坐到椅子上。

艾尔多利耶自行坐到她对面，把红酒瓶放到桌上。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他抬起脸后就轻轻动着鼻翼。&bp;“……爱丽丝大人，怎么有好香的味道。话说回来，我因为急着上路，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餐呢。”

“从央都飞到这样的边境，带了酒却没带干粮的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我已经向三神发誓一辈子不吃那种又干又粉的东西了。要用那种东西填饱肚子的话，干脆任由饥饿耗光天命算了……”&bp;不把艾尔多利耶无谓的回答听到最后，爱丽丝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移动到厨房后，从放在灶上的铁锅里盛起剩下来的炖豆子与肉丸放到木盘上，然后回到桌子前。

艾尔多利耶以混杂着欢喜与怀疑的表情，凝视着放在眼前的木盘。

“……冒味地请问，这不会是爱丽丝大人亲手做的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

“……没有。想不到有一天能尝到吾师亲手做的料理，这比您传授我秘剑剑招时还要让人高兴。”

他以紧张的表情握住汤匙，然后把豆子放进嘴里。

爱丽丝再次对咀嚼食物的艾尔多利耶质问道：“那么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和央都之间的距离，不论什么样的术式都无法到达……而且现在的骑士团也没有为了寻找我，就派出飞龙四处侦查的余力吧。”

艾尔多利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声说了句“想不到颇为美味，有些羡慕夜灵前辈啊……”，并且拼命动着汤匙，最后从吃得精光的盘子上抬起头来，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巾擦拭完嘴巴后，才笔直地看着爱丽丝。

“是顺着我和爱丽丝大人之间灵魂的羁绊而来……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很可惜的，找到这里单纯只是偶然。”

他用演戏般的动作大大张开右手。

“虽然以前夜灵前辈已经将他们打怕了，但爱丽丝大人你知道的，那些家伙是一群不长记性的，而且夜灵前辈已经……总之没有夜灵前辈的威慑，最近北方这边有许多哥布林与半兽人在蠢蠢欲动的报告。虽然已经按照骑士长的指示把北、南、西的洞窟全部弄塌了，但它们可能学不会教训又想把洞挖开，所以我才来这里确认。”

“……挖开洞窟……？”&bp;爱丽丝皱起眉头。

贯穿尽头山脉的四条道路里，南、西以及距离卢利特村颇近的北方洞窟都相当狭窄，做为黑暗军队主力的食人鬼与巨人无法从那里通过。

因此预测敌军会在「东大门」外面集结，但骑士长贝尔库利为了慎重起见，在得到指挥权后就让这三个地方的洞窟崩塌了。

就是知道这件事爱丽丝才会到此隐居，但敌人要是重新把洞窟挖开的话，状况就又不一样了。卢利特村将瞬间从和平的边境，转变成最先笼罩在战火当中的最前线。

“那么……你去确认过黑暗军队的动态了吗？”

“我花了一整天在洞窟周围盘旋，结果不要说半兽人了，连一只哥布林都没看见。”